蒼夜只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沉入了冰窟中,所有血脈都被凍結(jié),若非死死握緊自己的拳頭,靠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提醒自己,他會忍不住牙關(guān)打戰(zhàn)。
他慢慢擡起頭來,看著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眸色幽深如墨,一字字道:“請師父恕罪,夜已是大王的影衛(wèi),唯大王之命是從。”
獨(dú)孤玄面色一變,眼裡閃過針尖般的鋒芒,伸手,掌心攤出一塊金牌:“這是大王賜的金牌,我是大王的特使。”
蒼夜感覺到掌心粘膩,鮮血從指甲裡滲了出來,他努力調(diào)息,讓自己保持冷靜,道:“這女子只是一位路人,與夜毫不相干。我們雖是殺手,但也是有目的地殺人……”
“你不肯殺她,就證明你在乎她。”獨(dú)孤玄冷然道,“在無極訓(xùn)練兩年,你殺過多少人?他們是與你一同受訓(xùn)的,你都可以親手殺了他們,何況只是個陌路人?”
“正因爲(wèi)是陌路人,我纔沒有理由殺她。”
獨(dú)孤玄猛的一腳踢上去,踢在蒼夜胸腹之間。蒼夜用力撐住自己,纔沒有向後跌倒。身子晃了晃,一股血腥味涌到喉嚨口,他用力將它嚥下去,臉色已蒼白如紙。費(fèi)力地跪直身子,蒼夜垂眸,讓睫毛掩住眼睛裡一切情緒。
“狡辯!”獨(dú)孤玄厲喝一聲,“分明是你對那女人動了心,所以你變得軟弱,變得優(yōu)柔寡斷!”
蒼夜抿緊嘴脣,一言不發(fā),他知道再怎樣辯解都已經(jīng)沒用。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來這裡,你把她的頭顱帶來。如果做不到,我會如實(shí)向大王稟報。”
“這三天夜在麒麟王府,恐怕沒機(jī)會動手。”
獨(dú)孤玄冷笑:“想辦法解決。”語閉,一股冷風(fēng)從蒼夜身邊掠過,獨(dú)孤玄已失去了蹤影。
“門主!”鬱離與明軒上前扶起蒼夜,急聲問道,“門主你傷得如何?”
蒼夜擺擺手,費(fèi)力地道:“我沒事。我現(xiàn)在得收拾隨身衣物,到麒麟王府去,這三天你們抓緊調(diào)查李泊與樊蠡的弱點(diǎn)。如果遇到時機(jī),就殺了他們。”
“是,屬下遵命!”
麒麟王府,南宮俊已命隨從回京雲(yún)客棧去拿行囊過來,他與南宮雨陌跟王府管家往客房走。南宮雨陌一路看著王府春光,心思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雨兒。”南宮俊叫她,“跟我過來。”
把南宮雨陌叫到自己那間客房,南宮俊擡眼看著妹妹,問道:“雨兒,你和蒼夜不是第一次見面?”
“我……”
“你別瞞我。”南宮俊略帶責(zé)備的語氣中掩飾不住寵溺,“我是你哥,對你不要太瞭解。你眼神閃一下,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跟這個蒼夜絕不是第一次見到,而且,我看得出來,你很關(guān)心他,對不對?”
南宮雨陌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地看著地面。南宮俊見她的樣子,不禁展顏笑道:“看來我們雨兒真的有心思了,這是好事,幹嘛愁眉苦臉的?”
南宮雨陌苦笑:“哥,你什麼都不知道!”
南宮俊攤攤手:“是啊,我是不知道,所以纔要問你嘛。女孩子的心思,我這大男人怎麼猜得到?”
南宮雨陌被他調(diào)侃的語氣逗笑了,嬌嗔地喚了聲“哥”,扭頭看窗外,眉間泛起悵然之色,喃喃道:“其實(shí),我也不懂……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很特別的人,讓我……情不自禁地記掛著。”
“那他呢?”
“他……他對我若即若離,總是給我很神秘的感覺,好像在躲避我。”
南宮俊皺眉:“難道,這跟他身份有關(guān)?”
“我想是吧……他是殺手,而我是名門正派的,可我不在乎……我不知道爹孃會不會在乎,哥,你會在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