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再問問婚戒的事，但現在看來，問了也是自找難堪。

不如，早點撤。

藍雲千細微地低了低頭，一頭烏黑的秀髮隨著她的動作從臉頰兩側垂下來，將她整張臉都影在了陰影裡。

她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勾著脣角自嘲地笑了起來。

對面男人的心思何其敏銳，眸色一暗，薄脣剛動，還未來得及出聲，藍雲千已經站了起來，對著他，面上神情有些疏遠，甚至是冷漠：“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不好意思。”

她說完，低垂著視線，沒去看姚雲起的臉色，兀自就轉身走了，直到身影被淹沒在人羣之中。

姚雲起的眸色較之前的還要暗沉一些，她放在膝蓋上的那隻手食指微動，敲了下，而後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視線，投向不遠處的河面，上面燈光星火映襯，好不晃眼。

“欲擒故縱？玩得不錯。”身後驟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隨後，傅南笙那張總帶著玩世不恭的妖孽臉就出現在了姚雲起的眼前。

對方笑得有些玩味，坐下來之後一手託著手肘，一手摸著下巴，用一種捉摸不透的眼神盯著姚雲起看。

“喜歡？”他問。

姚雲起一臉的面無表情，薄脣勾出的弧度岑冷駭人，聲音也很沉：“你真空。”

“沒你空啊。”對面的人笑著反擊，攤手聳肩，“不知道是誰繞了老遠的路又小跑過來這邊，是誰啊？反正不是我。”

姚雲起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但也沒說什麼。

傅南笙搖頭失笑，繼而斂了斂神色，有些正經地道：“雲起，別玩這種把戲，尤其是對千千。”

“因爲她是你女人的姐姐？”

“不——”

不是因爲她是小白的姐姐，而是因爲，我怕你在他日，會後悔莫及。

“如果你喜歡千千，那麼就好好對她，而且你們就要結婚了，難道你真的希望你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嗎？”傅南笙目光灼灼，盯得姚雲起無處可逃。

然，他話鋒一轉，卻又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千千，那就不要去招惹她，別忘了，遲瑤一年後回來。”

姚雲起眸中的無波無讕終於在此刻打破，眸光劇烈地一閃，隨後睨了他一眼，冷冷起身、離座。

傅南笙不動，只是目光隨著他的身影漸漸飄遠，默默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

護城河邊到金泰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那段路，姚雲起走回去只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可想而知他走得有多快。

上了車，只覺得車內壓抑，呼吸幾乎都要悶窒。

伸手按了按鍵，將四扇車窗都降了下來，可即便如此，卻沒有覺得悶氣有多少散去。

他向來情緒收放自如，鮮少在他人面前失控，除了……

四年前，在機場，遲瑤牽著一個外國男子的手，目光冷漠，斬釘截鐵地對他說：雲起，我要分手。

那一次，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失控。

可今晚，自己好像也失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