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道:“這個時候了打扮個什麼勁,皇上又不是沒有見過。”平日裡靜初也是隨意慣了,並不喜愛用太多脂粉。
拾翠倒是低低笑著說道:“娘娘沒有聽說過嗎,女爲(wèi)悅己者容?;噬先羰强吹侥锬餇?wèi)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說著,拾翠便將靜初的頭髮高高束起,結(jié)成了一個凌雲(yún)髻,在上面插金累絲託鑲茄形墜角兒,周圍又用紗制的宮花細(xì)細(xì)裝點(diǎn)。
等到裝扮完之後,聖元帝恰好到了芙蓉軒。靜初趕緊出去迎接,一身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頓時讓聖元帝眼前一亮,使得先前因爲(wèi)邊關(guān)煩亂的心情頓時消散不少??觳阶柚棺§o初的行禮,聖元帝帶著靜初在桌子旁坐下。
元順拿起桌上的青花梅瓶,爲(wèi)聖元帝與靜初倒?jié)M酒,一股竹葉的清香頓時撲鼻而來。聖元帝微微笑道:“朕與少則結(jié)識的時候,他便甚喜這竹葉青。如今朕是不能邀少則共飲了,不過愛妃可代兄飲此一杯?!?
聽到聖元帝這麼說,靜初也不便推辭。況且在家中時候,由於二哥的緣故,她也是個愛酒的。只不過平日裡不願打攪御膳房, 剋制住了。如今,美酒在前,豈有卻之不受的道理?!澳浅兼愦缇椿噬弦槐??!币孕溲诿?,將杯中之物飲了下去。頓時一股清香瀰漫口齒,回味無窮。只不過,這味卻是與平日裡常喝的有些不同。出於對酒的喜愛,靜初問道:“皇上,臣妾得知竹葉青不過是以汾酒爲(wèi)基,其中配以保留了竹葉的特色,再添加砂仁、紫檀、當(dāng)歸、陳皮、公丁香、零香幾味中藥,其特色也是入口綿,落口甜,飲後餘香。但是今日這酒在竹葉的清香中卻多了一股奇異的芬芳,飲來更是讓人有種忘憂之感。臣妾卻是從未飲過這樣的竹葉青。”
聖元帝聽靜初說了這些,道:“愛妃果然不俗,那依你看,這竹葉青中卻是多加了一味什麼?”
這話卻是問的刁鑽,這世上能夠散發(fā)獨(dú)特香味的藥草有千千萬萬,她又沒有一一試過,如何能辯出多加了哪位藥草?剛纔她說出這酒的不同之處便是想要聖元帝告訴自己那多加的一味藥材,誰知聖元帝卻問了自己?!俺兼掴g,卻是不知。還請皇上相告?!?
聖元帝也是見靜初能夠識出這酒的不同,一時高興才問了她。但轉(zhuǎn)念想到靜初到底是閨閣中的小姐,識不得一些藥草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便後悔問了?“這是雲(yún)木香,長於巴蜀一代的深山之中。雖然形狀不是多麼好看,但是香味奇特,愛妃若是喜歡,下次朕命人給你做成口脂。”
靜初卻道:“巴蜀一帶的深山之中,多是不知名的毒物。臣妾料想,取得這雲(yún)木香一定是費(fèi)了不少功夫。用作口脂未免太過浪費(fèi),臣妾還是用日常用的口脂就可?!?
聖元帝道:“雖然是有一定困難,但這香,也只有愛妃才配得上。給你用,方纔不虧待了它。”
“皇上莫打趣臣妾了,若是叫二哥知道,因爲(wèi)一壺竹葉青,而牽扯出這麼多事來,甚至要皇上爲(wèi)了臣妾勞民傷財(cái),以後說不定再也不會碰竹葉青了呢!”靜初道,心中無比期盼聖元帝不要再就此事糾纏下去。
聖元帝也知此時的靜初不宜過多打趣,因此也較好就收:“若是讓少則不碰竹葉青,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罷了,朕不提就是。”說罷,在元順的服侍下用完膳。
用完膳後,聖元帝便進(jìn)了內(nèi)殿,身子斜歪在牀上,左手支著頭,右手卻是在枕邊一模,拿出一本靜初時??吹碾s談看了起來。
靜初趕緊溜進(jìn)了淨(jìng)室,在尋芳的服侍下沐浴。心內(nèi)卻是忐忑不已,神思早不知遊離到哪去了?!懊廊?,水涼了,您是否要起身?”尋芳靜靜問著。靜初回過神來之後,卻開口道:“本宮今日乏了,想要再加些水?!?
尋芳知曉靜初這是在刻意逃避,雖然身爲(wèi)
奴婢,但是該勸主子的時候,就不該逃避?!懊廊?,奴婢有一言卻不得不說。娘娘今日能在芙蓉軒中安樂,與皇上脫不開關(guān)係。身爲(wèi)妃嬪,伺候好皇上那是本職,娘娘不該想著總是躲避。如今看著皇上對娘娘有幾分憐惜之意,娘娘更應(yīng)該把握好機(jī)會,籠絡(luò)住君心。這不光是爲(wèi)了娘娘日後在宮中活得自在,更是爲(wèi)了娘娘遠(yuǎn)在丹陽的母家爭一層榮耀。如今娘娘這般,萬一觸怒皇上……”
尋芳的話在透徹不過,靜初也是深諳其中道理,她只不過說服不了自己而已。在尋芳的服侍之下,穿上了肚兜之類的貼身衣物,又加上一件白色廣袖中衣,這才步出淨(jìng)室。聖元帝在靜初進(jìn)入淨(jìng)室之後,聽到那水動之聲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在元順的服侍下,直接將浴桶傳進(jìn)內(nèi)殿來沐浴更衣。靜初出來後便看到聖元帝僅著著黃色的中衣,在牀上閉目養(yǎng)神。這個時候的聖元帝給了靜初一種錯覺,這不是那君臨天下的帝王,燭光落了他一身,泛出柔和的氣息來。
靜初踱步到牀邊上,這時聖元帝恰好睜開了雙眸,黝黑的眸子裡滿是柔情,彷彿要將靜初融化。靜初就這麼站立在旁邊與聖元帝對視,面上雖然平靜,但是呼吸卻有些亂了。
聖元帝一把拉住靜初將她放倒在牀上,並順手放下牀帳。元順見狀,便領(lǐng)著殿內(nèi)的人退了出去,輕輕帶上門。望著滿天星斗,元順慢慢舒出了一口氣。
猛然間被聖元帝放倒,靜初心情竟莫名緊張起來,呼吸也不由加緊。雙眼緊緊閉著,好似在忍受著什麼屈辱一般。聖元帝卻是在靜初身邊躺了下來,冷冷說了一聲:“睡吧,朕不碰你?!?
聖元帝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讓靜初不由睜開了雙眼。見那張俊顏緊繃,心內(nèi)有些忐忑不安。雖然聖元帝說不碰自己,讓她有著片刻的放鬆,但是卻不得不擔(dān)心起沈家來。若是因爲(wèi)自己觸怒皇上牽連沈家,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