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眸中一亮,玉手把玩著手中瓷杯,姿態(tài)優(yōu)雅如仙,讓人精神一震。
薄脣輕吐:“賢妃娘娘果然是爽快之人,若是月夜共飲,定是說不出的暢快人心!”
靜初頓時(shí)明瞭蕭允意思,暗道:是了,對於宮妃來講,最忌諱的就是和別的男子牽扯不輕了。若真是應(yīng)了蕭允,那可就是一個(gè)大大得把柄。
“想不到侯爺竟是靜初知音!”
言罷,亭外四人不由一驚。
知音二字,可不是隨便說得。此刻身處禁宮,靜初還能說出這話,膽子也忒大!
“不知賢妃娘娘有沒有這個(gè)膽量,今晚子時(shí),摘月閣上不見不散。”
“有何不敢?”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女子一身粉色宮裝加身,臻首蛾眉,微微一笑,臉旁邊漾起好看的梨渦。這宮室之內(nèi)頓時(shí)增色不已。
“你確定你沒有聽錯(cuò)?”
女子不信,再三確定道。
“我自然不會聽錯(cuò),賢妃確實(shí)與永安侯約定今晚子時(shí),摘月閣相見。”
賢妃曾經(jīng)和永安侯一同掉入摘月閣下面的密室,並且同呆了三日。
孤男寡女,這三日時(shí)光什麼滋生不出來。更何況那永安侯俊逸如仙,氣度斐然,和聖元帝在一起,光華沒有半點(diǎn)被奪去。賢妃欣賞這樣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那好,你把這消息傳給薛採凝。”女子淡淡道。如今張芷柔和寧雨霏怕被責(zé)罰,不敢有什麼動作。
也只有被貶爲(wèi)宮婢的薛採凝對靜初心內(nèi)怨恨頗多。將消息傳給她,何愁她不會動手?
“我這次來,只是告訴你賢妃的消息罷了,傳話的事你宮裡這麼多人,不會做不到吧?我不是你的奴婢,以後少吩咐我做一些事情。”
粉衣女子呆愣了一會,笑道:“是了,是本宮疏忽了。你先回去吧,省得賢妃疑心。”
看著那人走後,粉衣女子的侍女小聲提點(diǎn):“娘娘,廣月越來越不好掌控了。”
“她以爲(wèi)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能翻出天去?”粉衣女子面露不屑,“想都別想!”
沒
錯(cuò),那傳話之人正是廣月。
這邊廣月匆匆趕路,剛纔耽誤的時(shí)間太多,若不能及時(shí)趕回去,靜初說不定就會疑心。
“廣月,這就是你拿的酒?”靜初聞聞其味,眉頭微皺。“這樣的酒,本宮怎麼拿來招待永安侯。算了, 你對於酒也不懂,尋芳,便由你再跑一趟吧。”
或許是上天格外優(yōu)待靜初,今晚聖元帝並未駕臨後宮。
寥廓深邃的長空如一塊洗練的黑綢,上面綴滿閃爍明珠。羣星薈萃,雜而不亂,低低壓垂下來,彷彿伸手就能夠到似的。
站在摘月閣上,擡首,星象撲朔,主宰萬千;低眉,燈火闌珊,暢意悠然。
四人迎風(fēng)而立,俱都?xì)忭嵆玻凰品查g人物。
沒錯(cuò),這四人正是聖元帝,安樂王趙旪,永安侯蕭允以及靜初。
靜初雖不是膽小之輩,可獨(dú)會蕭允這事,她卻是做不出來的。因此才命尋芳將此事告知了聖元帝。這纔有了此刻幾人的相會。
“皇兄,還是你帶來的酒好,我輸了不打緊,可沒想到表兄這般的人物也輸了。”說這話的自然是趙旪無疑。三人在來之間便已約定,比一下此次誰帶來的酒好,就喝誰的。
“帝王親手釀的酒,這世間又有什麼能夠比得過?”蕭允的聲音夾雜著夜風(fēng),更增添了一種磁性。
聖元帝平日裡那攝人的氣魄散去,眸中含笑,對於自己的勝出覺得理所當(dāng)然。
他是王者,自然不會輸了。
“我們幾個(gè)好久沒有聚聚了,今日正好藉著這個(gè)機(jī)緣一醉方休。”
順著聖元帝的眸光望去,便看到他們身後的桌子上擺著這幾罈佳釀。
相視一笑,聖元帝、趙旪、蕭允和靜初四人各自落座。
三杯酒飲盡,趙旪首先道:“痛快!只是,這有酒無歌,未免不夠盡興。”
說罷,轉(zhuǎn)眸看向靜初:“嫂子,不知可否來一曲?”
若放在平日,趙旪定不敢對靜初如此放肆,可今日,身居高處,看星飲酒,身旁又是集全他最尊敬的皇兄和表兄,頓時(shí)忘情起來。
靜初此刻也不推辭
,盈盈一笑,對著長空一展歌喉。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酒斟時(shí),須滿十分。
浮名浮利,虛苦勞神。
嘆駒中隙,石中火,夢中身。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
且陶陶,樂盡天真。
幾時(shí)歸去做個(gè)閒人。
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yún)。”
聞罷,三人臉色各有一震。
“想不到賢妃竟有如此胸懷。”蕭允讚歎道。早就知道這個(gè)女子與衆(zhòng)不同,可今日之歌,那股飄然灑脫之意,盡賦出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這等認(rèn)知,這等情懷,便是男子也是少有。
聖元帝倒是無話,這宮牆深深,終究還是束縛住了她。
唯有趙旪,直白讚美出言:“皇嫂,你真是唱得太好了,我從未聽過這麼好的歌。音美,詞好,今日真是快意。”
靜初淺笑,“這詞,可不是我做出來的,這曲中情懷,我可是達(dá)不到的。”
靜初這話可是實(shí)話實(shí)說,她也是偶然得到這詞,心中歡喜不已,才把它譜成了歌。
只是,這詞,確實(shí)是沒有記載的。
聖元帝、蕭允都是博覽羣書之人,若真有如此好詞,他們會不知道。
早就知道靜初含蓄內(nèi)斂,聰慧過人,今日,他們更是打開眼界。
“何人如此大膽,三更半夜竟與人在此幽會!”
突然而來的亮光打破了四人此時(shí)的好興致。
幾名紅色內(nèi)監(jiān)服侍的人將立在靜初身後,目光冷冷看著這一切。
“啊?”當(dāng)看到靜初身邊的聖元帝時(shí),那幾個(gè)人慌忙跪地,“奴才不知皇上在此,衝撞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聖元帝目光一沉,道:“怎麼?朕與賢妃在此,竟成了幽會?”
想他堂堂一個(gè)帝王,江山之主,這些人定不敢如此放肆。
望著發(fā)抖的薛採凝,聖元帝目光一凜,“想不到你還不死心,貶爲(wèi)宮婢,竟然還敢興風(fēng)作浪?看來,這三尺白綾是該賜下了。”
“皇上,奴婢知錯(cuò)了。皇上饒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