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沐清歡神清氣爽的起牀,祁墨眼下青黑,明顯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祁墨一直盯著她。
沐清歡塞了口三明治,不明所以道:“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
“你昨天,”祁墨垂眸:“做什麼夢沒有?”
“沒有。”沐清歡道。
“嗯。”
沐清歡瞪著她:“嗯是什麼意思?你昨天沒睡好?又做噩夢了?”
“沒有。”是被你嚇的。他說:“你有沒有夢遊的習慣?”
沐清歡白了他一眼:“你跟我一起睡這麼久,我有沒有夢遊的習慣你不知道?”
一句話堵得祁墨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道:“今天又去楓蕘那裡?”
沐清歡悄悄看了眼他的臉色,道:“我最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請教楓蕘,所以我纔去他那裡,沒有其它原因。你……”
“隨便問一句而已。”祁墨打斷她,沒什麼表情。
沐清歡一口三明治噎住,要是眼睛能傷人,祁墨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
她賭氣的起身,拿起包包外套大步往外走。
只不過走了沒幾步,祁墨在後面幽幽地道:“楓蕘是你老師?”
“那你以爲呢?”沐清歡沒好氣的回頭:“難道還是情夫不成!”
祁墨慢長斯理的喝了口牛奶,說:“他會催眠麼?”
正在這時,震耳的來電鈴聲同時響起,祁墨的聲音顯得那麼模糊。沐清歡接了電話說了幾句便掛斷了,擡眼望著他:“你剛纔說什麼?”
祁墨沉默著,像是從始至終都是那副樣子,未曾變過一般。
沐清歡撓了撓頭,暗想,難道剛纔他說話是她的錯覺嗎?再看祁墨,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向來心思深沉,沐清歡琢磨不透,便乾脆不琢磨了,說道:“那我走了啊!”
“嗯。”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祁墨才緩緩起身,走到臥室,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沐清歡每天抱著的那本資料。
他來到陽臺,打了一通電話:“恆叔,找人給我的別墅安裝監(jiān)控器。”
冬日陽光微醺,卻扔驅不散那一抹寒涼。
祁墨無意識的握著手機,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心頭不安的感覺越甚。
當天夜裡,沐清歡又起來了。
祁墨一直悄無聲息的跟在她身後,這次他把影衛(wèi)調開了,沐清歡走出去沒多遠,就原路返回,狀態(tài)一直就像夢遊一樣。
他站到陰暗處,看著她木然的在周圍找了一圈,祁墨猜想她可能在找昨天那兩個人,便打了個手勢,讓藏起來的兩人出來,到了沐清歡面前。
果不其然,兩人失去了意識。
沐清歡再度回到牀上,安然睡下。
祁墨走到那兩人面前站定,伸手在兩人面前揮了揮,兩人沒反應。
不管他做什麼,兩人始終如舊。祁墨沉了臉,望向二樓的方向,久久不語。
一連幾天,沐清歡都是這樣的狀態(tài),而祁墨發(fā)現(xiàn),那兩個被她催眠了的人,最後都不記得發(fā)生過什麼。而她自己,更不記得有這一回事。
這一天是晚上,祁墨不再悄悄跟著她,而是在她回來的時候,就站在門口。
沐清歡彷彿沒看到他一般,徑自走過,如這幾天一樣,上牀休息。
在她睡下後不久,祁墨回到房間,一杯水澆了過去。
譁!
“啊!”沐清歡受到驚嚇醒過來,一眼就看到站在牀邊的祁墨,他就像一個閻羅一樣,一雙黑眸在黑暗裡閃著兇光。
沐清歡嚇得瞌睡蟲全飛了,連被潑了水也忘記了發(fā)火,怔怔的望著祁墨,吶吶道:“你……幹嘛?”
祁墨放下杯子,打燈打開。看到他的臉色,沐清歡心裡鬆了口氣,看來剛纔是環(huán)境太暗,讓她有了錯覺,剛纔祁墨的樣子,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祁墨從櫃子裡取出一支錄音筆,打開了開關,先是一陣嘈雜,緊接著便是小陳的聲音響起:“沐醫(yī)生最近估計是壓力太大,經(jīng)常在辦公室裡睡著,睡著之後,就會出現(xiàn)各種狀況,現(xiàn)在她手裡負責的病人全都已經(jīng)轉移,就是怕萬一出什麼意外……”
除了小陳,還有其它同事,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下,全都被這隻小小的錄音筆記錄了下來。
沐清歡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白,最後血色盡失。
臉上的水凝聚成水珠一滴一滴落下來,她強自撐起一抹無所謂的笑:“反正再嚴重,也不過是個人格分裂,又沒什麼關係……”
看她強撐著不肯對自己服軟的樣子,祁墨氣得心口隱隱作疼。一生氣他就沒了好臉色,冷冷道:“發(fā)生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
沐清歡怔了怔,頭上髮絲滴落幾滴水珠,祁墨眼神變了變,轉身取了條幹淨的毛巾,當頭罩下,胡亂的擦了擦,厲聲道:“說話!”
“……說什麼?”沐清歡縮起身體傻乎乎的望著他,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了,還要她說什麼?難道要立個字據(jù)畫個押?
“你說說什麼。”祁墨把毛巾扔給她。
沐清歡握著毛巾,呆呆地問:“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該說什麼?”
祁墨深吸了一口氣,這種繞口令似的對話真是讓人不爽!可是這個世上,大概也只有在面對沐清歡的時候,纔會變成一個多話的人,儘管他從來都是一個不說廢話的人。
但如果對面的人是一個廢話連篇的人,再不想說,也會說幾句。他道:“之前你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狀況,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道:“你是什麼開始學會控制人的?”
沐清歡一愣:“我沒有對人試驗過……”說到這裡,她想起醫(yī)院發(fā)生的事情,氣氛弱了些,在祁墨黑沉沉的眼神下,她的思緒像是一顆種子一樣,迅速的發(fā)芽長葉,最後在腦子裡四散開來。她僵著脖子望著祁墨,說:“是周放。”
祁墨一愣,沐清歡說:“你還記得上次我說過的麼,我在醫(yī)院外面……”
刺耳的鈴聲響起,打斷沐清歡的話。祁墨一看是墨帆,臉色微微一變。牆上的鐘,指向凌晨三點。
墨帆說:“可以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