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魚真沒想到,安經(jīng)理他們效率這麼高,沒想這麼快就把藥材給他準備好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
像他們這種職場老狐貍,一般都不會太急功近利,著急於表現(xiàn)自己的實力。
正常情況下,他答應(yīng)中午給你弄好,往往早上就已經(jīng)把事情給搞定了。
這種做法有很多好處,一個是給自己留下緩衝的時間,而到時候,要是提早完成事情,反而會給對方帶來驚喜。
見面後,一些驚訝、恭惟的話,自然還是要管上,不然就有點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人設(shè)了。
李多魚掃了眼車後斗的藥材,裝得滿滿的,六百斤的中藥材,足足裝了十七八袋化肥袋。
藥材都是曬乾的,本來就不是很重,估計一百斤的青蒿都要裝好幾個化肥袋。
在打招呼時,李多魚注意到了,安經(jīng)理和小林雖面帶著笑容,可臉上卻寫著疲憊兩個大字。
李多魚不禁問道:“安經(jīng)理,你們昨晚是不是通宵了?”
安玉良回道:“也沒通宵,還是有睡一點的,就是年紀大,跟你們年輕人沒法比?!?
“安經(jīng)理看起來還很年輕?!?
“白頭髮都不少了,我家孩子都比你大了,哪裡還年輕?!?
李多魚看了眼車胎上新鮮的泥土,就已經(jīng)猜到了,藥材收購估計沒有想象那麼簡單。
“對了,安經(jīng)理,這些藥材多少錢?”
安玉良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手寫的清單:“李主任,價格都在上面,你過目下?!?
跟很多生意人不同,安經(jīng)理不是那種喜歡邀功的人,見面就說,這個藥材收購有多不容易。
爲你這件事,我跑了多少個地方,一整宿都沒睡之類的話。
見李多魚看過報價單後,安玉良接著說道:“李主任,你看看價格合不合適,不合適的話,我們還可以跟藥材商繼續(xù)談。”
李多魚掃了眼每味中藥材的單價,每種藥材的價格都不相同,每斤的價格大多都在一塊以上。
其中比較貴的,黃柏、檳榔這種非本地的能搞到的中藥材。
像青蒿、貫衆(zhòng)、苦楝、百部這類山上就有的,價格就相對便宜很多。
一整車的藥材加起來,只有九百多,還不到一千塊,跟街邊草藥店的報價比起來,真的便宜了非常多。
李多魚預(yù)估了下,這一車藥材要是在街邊的草藥店購買的話,他至少要多付一倍以上的價格。
可以這樣說,安經(jīng)理幫他做這件事,不單一毛錢也沒賺,反而把自己的時間給搭進去了。
李多魚微笑道:“真的太感謝了,你們這個價格給的太實惠了?!?
一旁的小林嘿嘿笑道:“黃柏和苦楝那幾味是廠裡提貨的,得按出廠價來算,不然我們還可以把價格再給你打下來?!?
“不用了,已經(jīng)非常低了?!?
小林說道:“對了,李主任,你有開船過來嗎,沒有的話,我們也可以給你安排,直接給你送島上去,不過我們單位得提前一天申請用船,可能得明天才能送到?!?
“不用麻煩,我有開船,你們再這樣客氣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這個我們應(yīng)該的,你有船的話,我?guī)湍惆阉幉陌岬酱?。?
“真不用。”
安玉良笑道:“李主任,你就不用跟小林客氣,儘管使喚他,讓他多幹點活,車不會開,船不會開,連對象都要我?guī)退遥蛔屗c活,我心裡不平衡啊?!?
見自家老大揭自己短,林海青有點尷尬:“我明明很搶手的,是你非要幫我介紹?!?
安玉良嫌棄道:“我給你介紹的不好嗎,相個親,都能緊張到滿口胡話,搶手個毛線?!?
林海青皺著眉,無奈道:“我也沒辦法,人總有不擅長的,我就是不擅長跟女人聊天?!?
“你怎麼就不擅長不會吃飯?!?
“……”
接下來,在小林的幫助下,兩人直接扛著一袋中草藥往碼頭的方向走過去。
而林海青這位“小財神爺”剛到碼頭那裡,不少手裡沒活的魚販子,爭先恐後舔了起來。
“林經(jīng)理,扛什麼東西,這麼重啊,要不要我來幫你?!?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儘管林海青拒絕了,可這些熱情的魚販子已經(jīng)幫他扛起了蛇皮袋。
“林經(jīng)理,這些東西要搬到哪條船上啊?!?
肩膀突然沒東西的林海青見到還扛著中藥材的李多魚,問道:“李主任,你把東西給我吧,咱們把東西搬到哪條船?!?
李多魚指著停在碼頭附近的那條釣魚船說道:“搬到白色的那條。”
林海青看到那條船,一臉震驚,今天剛到碼頭時,他就注意到那條船了。
“李主任,這條船真是你的。”
李多魚點頭道:“嗯,沒錯?!?
附近有幾個魚販子,聽到李多魚的確切回答後,心中都忍不住說了句:臥槽。
這艘白色釣魚船,還有船的主人,絕對是榕城碼頭這兩天最熱門的話題,也已經(jīng)有不少魚販子知道李多魚的真實身份。 可對他們來說,李多魚撐死就是走了狗屎運的村主任。
羨慕歸羨慕,但覺得也就那樣,畢竟在他們眼裡,那些漁民再厲害,最終還不是得求著他們收購海鮮。
作爲城裡人,他們還是有優(yōu)越感的,私下經(jīng)常把沿海漁民叫成“抓魚的”。
而那些疍民則被他們稱之爲“歪腿”,因爲疍民經(jīng)常住在很矮的船屋裡,久而久之,就出現(xiàn)了羅圈腿。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
連“小財神爺”都放下身段,主動幫他這個年輕的村主任搬運藥材,這讓大家越想越不對勁。
當場就有人厚著臉皮,連稱呼都不知道該怎麼叫:“李多魚主任,我來幫你搬吧?!?
見對方叫出自己名字,李多魚有點不解,其實他跟榕城碼頭這邊的魚販子真的不熟。
“你們認識我?”
“當然認識,你在我們這裡可出名的,我們看報紙,經(jīng)??吹侥恪!?
李多魚笑而不語,前幾天,那幾個魚販都還不認識他呢。
而這羣想要巴結(jié)林海青的魚販子,“搶”過了李多魚肩膀上的中藥材,幫忙搬到了釣魚船上。
一共有四個人來幫忙,只用了三趟,就將車後斗的藥材給搬完了。
這讓李多魚意識到,安經(jīng)理和小林手裡的權(quán)力還是蠻大的,他們要真想跟哪個魚販子合作的話,估計就不是賺點小錢那麼簡單了。
搬完草藥,李多魚將藥材款現(xiàn)場就給結(jié)了,偷偷塞了筆辛苦費過去,沒想安經(jīng)理老早就防著他這一手,當場點完錢後。
“哎~“
“李主任,你好像點錯了,多給了十張啊?!?
“這樣啊?!崩疃圄~也只好把錢收回來,由於趕著回去給鰻魚治病,李多魚就沒有繼續(xù)跟安經(jīng)理他們閒聊了。
現(xiàn)在他必須要跟那些寄生蟲賽跑,要是趕在指環(huán)蟲爆發(fā)前,把鰻魚給治好的話。
那就是他的勝利。
而這種入夏的天氣,每多浪費一個小時,鰻魚塘就有成千上萬的鰻魚被傳染。
交完停船費後。
釣魚船緩緩離開榕城碼頭,李多魚本想叫石頭起來吃饅頭,見他整個人蜷縮在角落,睡得還挺沉的。
李多魚將毯子蓋在了他身上,隨後開著釣魚船,返回了擔擔島。
碼頭上。
一羣人看著那艘破水而行的釣魚船,臉上全都是羨慕和嫉妒。
“這船開起來,肯定非常爽?!?
“養(yǎng)海帶真那麼賺錢嗎,要不咱們也去尚峰鎮(zhèn)那邊搞個幾十畝海帶?!?
“你以爲那麼好搞啊,我聽人說,今年上岐村也養(yǎng)海帶了,但賺的並不是很多?!?
一輛四輪農(nóng)用車上,林海青說道:“老大,你知道剛纔碼頭那邊停的那艘白色漁船是誰的嗎?”
“多魚的唄?!?
“你怎麼知道?”
“還用你跟我講,我早就知道了,你跟李主任年紀差不多,以後多上島跟人家走動走動,說不定,人家還請你坐船去外海釣魚?!?
榕城這個圈子很小,安玉良不單知道那艘釣魚船是李多魚的,甚至還知道長尾造船廠那件事,有人因爲想扣那條船,結(jié)果直接給擼掉了。
連帶著一個二代,都被迫離開了榕城。
“老大,你怎麼在副駕駛座上。”
安玉良真的忍不住一腳想踹他:“昨晚,都是我開車,把腰都給閃了,你這個月都是你當司機?!?
“老大,我是真的怕開車,晚上更是不敢開啊?!?
“你就不怕,我把你開了是嗎?”
林海青:嗚嗚嗚~
“老大,你說如果我們接下來跟李主任合作好了,能不能讓咱們公司改變大方向啊。”
“想多了你,大方向哪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咱們跟李主任合作,只是多了條後路而已。”
“這麼說來,我們兩個以後還是會被開掉,我聽說了,咱們領(lǐng)導(dǎo)改制完後,第一個處理的就是我們。”
“那倒不至於,最多就邊緣化。”
林海青忍不住抱怨道:“老大,你說領(lǐng)導(dǎo)是不是有毛病,放著現(xiàn)成的渠道不去賺錢,瞎搞什麼改革創(chuàng)新?!?
安玉良瞪眼道:
“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這話你在外面講講就好,回公司,千萬別讓人聽到。”
“知道的,我又沒那麼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