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無聲息,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12月底,距離1980年的元旦,已經(jīng)沒幾天了。
而李長河這個學(xué)期的求學(xué)生涯,也快結(jié)束了。
雖然說過完了元旦,纔是他們考試的日子。
但是實際上,在這之前,大家就在緊張的複習(xí)了。
直到週六下午,李長河正準(zhǔn)備離開。
林毅夫這時候走了回來。
“長河,準(zhǔn)備回家啊?”
前些日子,李長河已經(jīng)給他帶回了他家裡人的消息,妻兒都很安全。
甚至都沒有受到監(jiān)控,因爲(wèi)他的消息,被定性爲(wèi)了失蹤,而不是叛逃。
估計就連對岸現(xiàn)在也拿捏不準(zhǔn),林毅夫是不是真的來了大陸,畢竟他一過來就改名了。
而得知了消息的林毅夫也徹底放了心,跟李長河的關(guān)係也親密了起來。
尤其是兩個人都是學(xué)政治經(jīng)濟學(xué)的,而且都對西方經(jīng)濟比較瞭解,因此日常其實有更多的話題。
“走了,今晚你自己獨守空房吧!”
李長河笑著衝他揮了揮手,隨後下樓騎著自行車離開。
別說,住研究生宿舍,就是比普通的大學(xué)生宿舍方便。
回到家屬院換上電動車,李長河往小西天走去。
天越來越冷了,李長河考慮是不是買件羽絨服。
友誼商店裡面有賣的,不管是國產(chǎn)的還是進口的都有。
國內(nèi)最早的羽絨服72年就有了,最早是一羣贛省的知青辦的養(yǎng)鴨場,搞出來的,同年魔都那邊開始試製。
等到了75年,技術(shù)就比較成熟了,國家女子登山隊成功登頂珠峰,穿戴的羽絨服和睡袋,就是魔都產(chǎn)的。
除此之外,友誼商店裡面也進口了不少國外的羽絨服,在店裡售賣。
只不過這東西現(xiàn)在還真算是比較高端的服裝產(chǎn)品,在滿是軍大衣的校園裡,穿上還是比較扎眼的。
李長河想了想,打算再堅持堅持,等寒假了再買也可以。
等李長河到了小西天之後,卻發(fā)現(xiàn)此刻龔雪正推著自行車,站在那裡。
龔雪的自行車正是朱琳那輛,原本是給李曉君騎的,不過李曉君回到家屬院住之後,跟學(xué)校相當(dāng)於一體了,不管是宿舍還是家裡都近的很。
於是這自行車又還了回去,丟在華僑公寓沒人騎。
上次朱琳看龔雪老是做公交去她們家,索性就把自行車借給她騎了。
這東西對別的家庭來說珍貴的很,但是對現(xiàn)在李長河他們來說,完全是不值一提的
與此同時,龔雪的不遠處還站著幾個電影學(xué)院的學(xué)生,李長河瞅了一眼,正是謝園他們幾個。
此刻的謝園他們,也正隔著老遠瞅著龔雪呢。
畢竟這姑娘漂亮啊,比他們電影學(xué)院表演班的女的都好看。
就是不知道,在門口站了那麼久了,等誰呢?
結(jié)果打死謝園他們都沒想到,這姑娘等的竟然是李長河?
李長河懶得搭理謝園他們幾個,而是看向龔雪。
“你這是在這等你朱琳姐?”
“沒,姐夫,我是等伱們兩個的,不過不是我要來等你,是汪廠長派我來的。”
“汪廠長派你來的?找我有事?”
李長河好奇的問道。
“汪廠長想請你吃飯,今天問我有沒有辦法找到你們。”
“我想著姐夫你週六下午都會來這裡接朱琳姐,離得這麼近,我就說來這裡等你。”
“汪廠長就叫我來了。”
龔雪這時候輕聲的衝李長河說道。
北影廠離這裡很近,中間就隔著兩個學(xué)校,郵電大學(xué)和師範(fàn)大學(xué)。
其實更準(zhǔn)確地說,是隔著一個,因爲(wèi)郵電大學(xué)和師範(fàn)大學(xué)是東西並排的。
騎自行車,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也難怪汪楊讓他過來。
“長河!”
就在這時候,謝園熱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隨後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走了過來,熱情的跟李長河打招呼。
不過話裡話外雖然叫的是李長河,但是眼睛卻不斷地往龔雪的身上瞄。
這姑娘,遠看就挺漂亮了,近看更好看啊!
“行了,別瞅了,你們幾個放學(xué)了不回宿舍,等什麼呢?”
“這不哥幾個正打算出去吃飯嗎?要不一塊,我請你?”
謝園這時候笑嘻嘻的說道。
“對,我們請客!”
張鐵霖也大聲的跟著說道,不過眼睛的餘光確實不斷地落在龔雪的身上。
這姑娘,可比沈丹萍好看多了。
“切,就你們幾個這一個個狼子野心的,以前也不見你們這麼大方。”
“不過可惜,你們請晚了,有約了?”
李長河笑著說道。
“嗯?長河,是不是跟這位同志一起?要這樣,我覺得咱們完全可以一塊吃,都是同齡人,大家交個朋友嘛。”
謝園這時候笑嘻嘻的舔著臉說道。
“想得美,今天晚上北影廠的汪楊廠長請我吃飯,你們也去嗎?”
“去我就帶著你們!”
李長河這時候冷笑著說道。
謝園他們幾個聽完,忍不住咂舌。
“長河,真的假的?汪廠長請你吃飯?”
他們北電跟北影廠捱得這麼近,對於北影廠的人自然是很清楚的。
別的不說,等畢業(yè)了分配,要是能分到北影廠,那可以說是最好的單位了。
可惜,目前班裡除了方舒算是被北影廠預(yù)定了之外,其他的都沒把握說分到北影廠。
而現(xiàn)在,北影廠的廠長竟然要請李長河吃飯?
“愛信不信,行了,你們幾個該幹嘛幹嘛去吧,今天沒工夫跟你們瞎折騰。”
李長河笑著說道。
看李長河神情不似作僞,謝園他們也只能離開。
出去的路上,謝園還是滿臉不解。
“汪廠長請長河吃飯?”
“估計是最近的《叢林槍王》,編劇是凌絕,副導(dǎo)演裡面還有朱琳她們的名字。”
張灃毅這時候若有所思的說道。
“估計是,《叢林槍王》可太火爆了,電影院天天買票都得排隊。”
周裡京也跟著說道。
“那姑娘,你們說有沒有可能也是北影廠的?”
“這事啊,得回去問問方舒,她算是半個北影廠的演員,裡面的人她都熟!”
謝園這時候笑著說道,不過又看了一眼張鐵霖。
“老張,你可是跟人沈丹萍談著呢,可別移情別戀啊?”
“說什麼呢?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這不對那姑娘身份好奇嘛。”
“再說長河都結(jié)婚了,不也跟那姑娘有說有笑的?”
張鐵霖急忙解釋說道。
謝園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就你也配跟長河比?
另一邊,北電門口,待謝園他們走後,龔雪纔好奇的說道:“姐夫,這些都是北電的學(xué)生嘛?”
“對,都是表演系的,在這邊上課。”
“以後找對象,儘量別找演藝圈的,沒幾個好鳥!”
李長河這時候順便衝龔雪提醒說道。
不是說圈子裡人品不好,而是這圈子裡誘惑太多,男人能守得住的沒幾個。
“姐夫,我還沒想過找對象的事呢!”
龔雪有些羞澀的說道。
她剛從文工團出來,哪想過找對象的問題啊。
“嗯,我就是這麼一說,給你提個醒!”
李長河笑著說道。
而這時候,學(xué)校的班車也開了回來,一羣老師先下來了,朱琳一般都是等到最後。
幾個老師看到李長河,都是笑了笑,主動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而朱琳最後下來,看到龔雪出現(xiàn)在這裡,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詫異。
“小雪,你怎麼也來了?”
“專門等咱們呢,汪楊想請咱們吃飯,派她來守著。”
“啊?請我們吃飯?”
朱琳有些詫異。
“我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要請你們吃飯,不過下午汪廠長是這麼找我的。”
龔雪輕聲地跟朱琳說道。
“甭管理由了,人請了咱們就去唄,反正也不遠!”
李長河笑著說道。
“行,那走!”
三個人隨後很快來到了北影廠,然後來到了汪楊的辦公室裡。
“呦,來了!”
辦公室裡,汪楊正在看材料,看到李長河他們過來,立刻笑著說道。
“汪廠長,您這是鬧得哪一齣啊?”
李長河笑著問道。
“好事啊!”
“你這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我得好好感謝感謝你。”
“那廠長,我先走了!”
龔雪這時候知趣的說道。
“龔雪你也別走,都不是外人,晚上正好也有點事跟你有關(guān)!”
“走吧,我都安排好了,請了個大師傅來我們食堂,坐了一桌子川菜,今兒個咱們在食堂裡吃。”
“不嫌棄吧?”
最後汪楊還笑著問道。
李長河有些無語:“您老這說的什麼話,能請我們吃飯就不錯了,我們哪有資格挑三揀四的。”
“嘿嘿,我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走!”
隨後,汪楊帶著李長河他們來到了食堂,有個小包間,一張圓桌。
“廠長,您來了?”
“老何,上菜!”
汪楊扯著大嗓門衝著屋裡喊了一聲。
很快,一盤盤川菜就端了上來。
“長河,今天週六,明天你也不上課,咱爺倆今晚上喝點?”
汪楊這時候笑著衝李長河問道。
李長河聞言,笑了笑說道:“喝點沒問題,但是汪廠長,我可提前說。”
“您今兒晚上要是還要跟我談事情,那咱就不能喝,要不然我喝了酒容易誤事。”
“要是今晚單純的吃飯,那咱倆就喝點,我捨命陪君子,陪您!”
聽到李長河這麼一說,汪楊笑著說道:“得,那咱們先說正事。”
“今晚上,一來是感謝你的劇本,《叢林槍王》給了我很大的底氣啊,現(xiàn)在中影那邊已經(jīng)開始讓步了,當(dāng)然具體怎麼退,他們還在商量,但是這是好事。”
“就衝這個,我也得跟你喝一場!”
“不過還有個事,咱先提前聊。”
“這事吧,說來跟你也有關(guān)。”
“龔雪是你妹子吧?”
汪楊這時候指著龔雪說道。
“嗯!”
李長河點點頭,然後看著汪楊,他大概猜到汪楊的心思了。
果不其然,汪楊這時候笑著說道:“長河,你這個妹子,現(xiàn)在遇到難處了。”
“她這個形象啊,太優(yōu)秀,咱們北影廠目前的本子,沒有適合她的。”
“可是你總這麼讓她閒著,也不是回事啊,她畢竟是演員。”
“我尋思了半天,你這自家的妹子你得自家?guī)兔Π。 ?
“不行你給你這妹子量身打造寫個劇本,我們北影廠來拍,怎麼樣?”
汪楊圖窮匕見,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小子是真厲害啊。
他出手的本子,絕對好。
這要是給龔雪量身打造一個,那可不得立刻把龔雪給捧火了?
龔雪這時候則是有些驚訝,這怎麼還扯到她身上了?
“寫個劇本?”
李長河看了汪楊一眼,隨後笑著說道:“倒也不是不行。”
“不過汪廠長,我想問一下,咱們北影廠,現(xiàn)在可以拍合拍片嗎?”
“合拍片?”
汪楊聽完,有些詫異。
李長河點點頭:“對,就是比如說跟港島的電影公司合拍電影,允許嗎?”
“當(dāng)然允許了,不過也有一定的限制,只要遵守就行。”
“怎麼了,你給龔雪寫劇本,還跟合拍片有關(guān)?”
汪楊這時候好奇的問道。
李長河笑了笑:“算是吧。”
“汪廠子,如果我從港島找一家電影公司,跟咱們北影廠,合拍我寫的劇本怎麼樣?”
“爲(wèi)什麼要這麼麻煩?”
汪楊有些不解的問道。
李長河看了一眼自家媳婦,笑著說道:“簡單,電影器材,設(shè)備,膠片,包括拍攝費用,我都可以出,咱們北影廠出人,出演員。”
“但是導(dǎo)演,讓我對象朱琳來當(dāng)怎麼樣?”
李長河這時候溫和的說道。
在場的衆(zhòng)人則是紛紛吃驚,包括朱琳。
這怎麼突然就扯到她身上了?
“汪廠長,不瞞您說,我對象就算畢業(yè)分到了北影廠,論資排輩之下,她想獨立執(zhí)導(dǎo)電影也很難,而且錢是國家的,我們也不能說一定要她拍電影拿國家的錢練手。”
“索性我們用合拍片的名義,我掏錢掏設(shè)備,北影廠出名額和人員,咱們合拍一部,讓她指導(dǎo),讓龔雪主演,怎麼樣?”
按資排輩給自家媳婦練手是沒戲了,但是搞合拍片拿到電影的主導(dǎo)權(quán),給朱琳練手就無所謂了。
更何況,他也不想單純的給朱琳練手,連電影的內(nèi)容他都想好了。
第一部,就根據(jù)他的那部小說《一個知青的死亡》改編,來一個改編版的《牧馬人》。
別的電影他不好說,《牧馬人》這個他可是看過切片的,到時候從旁指導(dǎo)一下。
看看再讓老田當(dāng)個副導(dǎo)演,張一謀顧長衛(wèi)當(dāng)個攝影。
拉一個劇組出來,他就不信,能搞得比前世的《牧馬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