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麼?”韓景疑惑地問。
“可是我在迷迷糊糊之間看到夏至出現(xiàn)了。她還狠狠地打了耳光踢我肚子。這種感覺很真實,不像是作夢。而如果不是做夢,那她一定就是鬼魅!韓景,她離我越來越近了。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裴曜辰苦澀地說。
“曜辰,我再重複一遍,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鬼魂。這一切都是你的心在作祟。你心理上出問題了。而且還很嚴重。必須立即看心理醫(yī)進行必要的舒導(dǎo),要不然你這病癥會越來越厲害的。嚴重的會出現(xiàn)幻聽幻覺,精神異常,或者患上嚴重的抑鬱癥。你聽我的建議,趕緊去看心理醫(yī),絕對不能馬虎!我現(xiàn)在就給你約!”韓景說著便拿出手機。
裴曜辰卻摁住了他的手,苦澀地搖頭,“不。暫時還是不用了。”
“爲什麼?”韓景皺眉,“曜辰,這種事情拖不得。時間一旦久了,病情很難控制的!”
“我能控制我自己!”裴曜辰固執(zhí)地說。
韓景默然地看他,晌才緩緩地說:“你這樣做,是不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懲罰自己?又或者,你根本就希望自己就沉浸在那種不現(xiàn)實的夢境中一次次地見到她?”
裴曜辰垂眸,沒有再說話。
韓景一臉憂傷地長嘆,“曜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傻?”
裴曜辰嘴角起一抹縹緲的笑容,“傻嗎?爲什麼我覺得這是老天爺給我的一種救贖?”
韓景一愣,緩緩地說:“裴曜辰,你早就愛上她了,比你想像的還要愛很多!
裴曜辰?jīng)]有說話,擡起頭來看向窗外。
窗外大雪紛飛,他的心也同樣如此。
再愛又如何,他已經(jīng)錯失了力挽狂瀾的機會。
更何況,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誰又能保證他不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韓景起身立起,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了決定,早點告訴我,我一定會努力地幫你擺脫困境。”
裴曜辰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睫毛都沒有顫抖一下。
韓景挑眉,收手轉(zhuǎn)身悄然離去。
在外面等候的謝子怡抱著孩子上前,不安地問道:“韓醫(yī),能告訴我你們談了什麼嗎?他一切可還好?”
韓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我們談了些什麼,我想你是沒有心情想知道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不好,很不好。你要真正走進他的心理很難很難,你最好提前作好心理準備。”
謝子怡難過地點頭,低聲說:“我早就知道很難走進他的內(nèi)心。我想在他心裡,大概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得過他那早已逝去的愛人吧?可儘管如此,我絕不會就此放棄的。我一定會努力地靠近他關(guān)心他,希望有一天能讓他敞開心扉。如果不成功,那就像現(xiàn)在一樣默默地守候就行了。對於我來說,能夠呆在他身邊就是一種幸福。”
韓景聽了,詫異地看了看她,真不明白她這麼深的情感是如何而來。
他們從認識到現(xiàn)在,統(tǒng)共不超過一個月。
一見鍾情?
還是她早就認識他喜歡他,只不過直到現(xiàn)在才找到機會來到了他身邊?
不知爲什麼,韓景更偏向後一種。
她雖然表現(xiàn)得很單純很感人,但他就是沒辦法對她有好感,總覺得在她那張美麗動人的臉背後隱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一般。
不過這不關(guān)他的事。
對於他來說,裴曜辰陷入四面楚歌的局面才讓他解恨。
他淡笑道:“舒小姐真的很情深意重。曜辰不是個無情的人,我相信只要你堅持下去,終有一天,你一定可以走進他內(nèi)心世界的。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加油!”
謝子怡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
“別這麼客氣,我和曜辰是朋友。你也就是我的朋友。”韓景低頭看了下腕錶,“我還有個手術(shù)要做,就不跟你多說了。我先走了。如果遇到什麼難處儘管跟我說,曜辰不幫你,我?guī)湍悖 ?
這話讓謝子怡覺得很刺耳,當下笑道:“他那麼好,一定不會爲難我,所以我相信我不會有爲難之處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等他好了,請到家吃頓便飯吧。我親自給你們下廚。”
“好啊!自從他做隱士之後,我們都很久沒聚餐了。說實話,我還真的很懷疑多年前一起喝酒的美好日子呢!想想那樣的日子真的過去太久太久了。”韓景感慨萬端地看向她,“希望你的到來,能讓一切都恢復(fù)機!”
“一定會的!我會努力!”謝子怡像發(fā)誓般地說。
“那我等待你的好消息。”韓景勾脣一笑,不再多說,朝她揮了揮手便轉(zhuǎn)身匆匆而去。
謝子怡長舒口氣,低頭一看懷裡的孩子,才發(fā)現(xiàn)孩子已經(jīng)疲憊地趴在她懷裡睡著了,難怪她覺得沉,雙手又酸又痛。
她皺眉,眼睛裡快速地閃過一抹厭惡,隨後抱著孩子上前輕輕地叩響了門。
裡面沒有聲音。
謝子怡便大著膽子將門推開了一條小縫,將頭探了進去,小心翼翼地說:“裴先,孩子睡著了,我怕這樣抱著,他會著涼。能不能”
裴曜辰猛然回過神來,起身坐直身體,招了招手,“將他抱進來!”
謝子怡應(yīng)了,抱著孩子走了進去。
他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幫孩子脫去了衣物,然後放在自己身邊蓋好了被子。
他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都極其的輕柔,原本冷酷無情的臉上滿滿的全是溫柔。
這樣一張表情的臉,她並不陌。
很多年以前,當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時,他便常常這樣溫柔地待她。
只可惜,自從她大膽地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的溫柔便再也不對她開放了
謝子怡看得眼睛直髮酸,害怕他看出異樣,便悄悄地轉(zhuǎn)頭舉手拭去了眼角的淚花。
裴曜辰轉(zhuǎn)過頭來,正好看到她拭淚的小動作,不由眉頭一皺,極其不悅地冷哼,“怎麼?覺得委屈和難堪?既然如此,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不過你放心,爲表歉意,我會給你足夠的錢作爲補償。五十萬吧。我現(xiàn)在就可以立即開張支票給你。又或者你報個卡號給我,我立即轉(zhuǎn)帳到你卡上!”
謝子怡用力地搖頭,淚水撲簌而下,低聲說:“我沒有覺得委屈沒有覺得難堪。我方纔流淚,只是覺得您對孩子做的這一切讓我感覺很溫馨。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父親成天在建築工地上作業(yè),我是由我爺爺奶奶帶大了。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切身感受父母之愛。爲此,我還一直覺得我父親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可是自從來到您身邊,您的一舉一動都讓我明白了究竟什麼是父愛,也明白了我的父親不是不愛我,他只是不善於言辭,他其實一直很愛我,一直在透支自己的命來撫養(yǎng)我供我讀書,只可惜我現(xiàn)在才慢慢明白了。但願一切都來得及。”
裴曜辰聽了,臉色緩和了些,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好。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在外面候著,有事只管叫我。”謝子怡擦著眼淚哽咽地說。
“去吧!”裴曜辰將臉別到了一邊。
她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都讓他莫名愧疚。
韓景說得對,他又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
最可怕的是,明知道這是傷害,他卻不得不繼續(xù)下去
謝子怡退出病房後,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很累。真的很累。
管家匆匆而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謝子怡一臉淚痕滿身疲憊的模樣,不由很有些於心不忍,便上前輕輕地推了推她。
謝子怡睜開眼,一看到他,立即緊張地立了起來,怯怯地說:“管家,我沒睡著,我只是閉了一下眼睛。我的耳朵一直警惕地打開著呢!只要裴先一有需要,我一定能第一時間跑進去滿足他的各種需要。所以,一定不要逼我回家,我只想呆在這裡。這裡是離他最近的地方。”
管家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擺了擺手,“我沒有要逼你回去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旁邊還要了一間單間,你實在累的話,不妨到那裡好好休息一下。先這裡,暫時由我先盯著。碧西也正趕往這裡,她來之後,我得回家一趟,你有什麼事情只管和碧西商量著來。”
“您要回去嗎?裴夫人不會是出什麼事吧?”謝子怡一臉不安地問,“我們來的時候,我經(jīng)過她的房間不小心看到她穿著睡衣頭髮篷亂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表情很奇怪,像在害怕?lián)木o張著什麼。”
管家聽了,很是有些驚愕,“你說的是真的嗎?”
原本只是覺裴老夫人這幾天睡得不太好,所以方纔找中醫(yī)開了幾副安神定氣的中藥拿回去給她喝,沒想到謝子怡說的狀況似乎比他想像的要嚴重許多。
這讓他禁不住聯(lián)想到她的病史,不由大爲不安。
“當然是真的。我不會看錯的。管家,您說裴夫人這是怎麼了?”
“可能這段時間爲你們的事情太操心了。不跟你說了,我這就回去看看。這裡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立即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去找韓醫(yī)。他是先的朋友,他會很樂意幫助你的。”管家不放心地叮囑著。
謝子怡點頭,“我知道了。您放心,有我在這裡,一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快去看看老夫人吧,一定不能讓她有什麼事情啊!”
管家應(yīng)了,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謝子怡癟了癟嘴,冷笑著想,有事找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