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生活中的人,有中心的在做著圓周運動,周而復始,越渴望中心,圈子越小,卻發現目標依舊在那,不遠不近;無中心的在單擺運動,盪來盪去,麻木的細數著時間,一下一下的等待著靜止。彼此都在無奈的走在自己的路上,故而未曾有過交集,當有一天有中心的人丟掉了中心,無中心的人片刻的靜止,相撞或許是一種必然,擦出了愛情的火花,點亮了寂靜的夜空,當然也會頭破血流,傷痕累累。不要等待不期而遇的相撞,寂寞的我們應該學會向左或向右走一步,生活就這樣被美麗的試探人裝點的至美。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一)
電話另一端響起了一串銀玲般的笑聲,方原已經習慣了她這特有的開端,“是不是有喜事了,笑的這麼開心。”他故意的開著玩笑,那頭似乎在猶豫或者在思考,沉寂了片刻,然後傳來了很快的語速,“我要結婚了,下個月18號,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他猶如憑空捱了一悶棍,一下就怔住了,心如攥緊的拳頭,死死地不肯鬆開,他盡力的調整著呼吸,不叫電話那頭聽出任何的異樣,可是他仍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就那樣僵住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這事也得抓點緊啊!”女孩故作老成的口語,頗有些長輩的味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不知道呢?”他口氣中蘊含著質問,“閃婚,現在不是很流行的嘛!”女孩滿不在乎地說,“你愛他嗎?”他有些激動,“還行吧!婚姻與愛情本身就是兩回事。”女孩似乎在極力的掩飾著什麼,“至少你是沒有機會了。”女孩半開玩笑的說,接著便又是一連串的銀鈴般的笑聲,他只是細細的聽著,聽到了銀鈴無奈的撞擊、顫動,甚至淒涼與瑟縮,電話在沉默中結束了。
他努力的仰著頭盯著天花板,背緊緊的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眼睛用力的睜著,卻看不清任何東西,此刻深邃的眼眶噙滿了淚水,如清澈的潭水,在慢慢的蓄積,他知道他不能低頭也不能閉眼,因爲他不想淚水流出來。最後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如流星一樣劃出了長長的軌跡,流到了耳際,鑽進了頭髮。努力變成了徒勞,他默默的合上了雙眼,彷佛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哎呀!”滿滿的一杯豆漿全部灑在了方原的身上,由於女孩匆忙的原因,她不住的說著對不起,並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豆漿杯,可是卻忘記了手中的餐盤,結果悲劇又一次上演了,一份菜齊刷刷的托盤而出,灑在了方原潔白的阿迪新款運動鞋上,方原感受著豆漿的熱量,看著自己的運動鞋。其結果並不像偶像劇中的一樣,女孩會爲男孩洗衣服,並互留電話,成爲美眷。此刻的方原如同一堆乾柴,被眼前這個無知且無心小姑娘點燃了,“你到底會不會走路啊!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眼睛是幹什麼的,就知道吃啊!”那聲音甚至蓋過了整個幾百人的聲浪,一時間所有人都定格了,僵化了,彷佛他倆就站在舞臺中間,人們在激動的看著劇情,女孩驟然淚如雨下,淚珠一顆一顆的用力的砸在地上,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四濺伴著痛心的聲音,甚至在這嘈雜的食堂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方原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錯得很離譜,如同一個咆哮的牧人手拿皮鞭對無辜的綿羊大施淫威,結果轉身離開了食堂,就像忘詞的主角灰溜溜的退場了,把“殘局”留下女孩,一切又變得井然有序,又恢復了常態。
方原邊走邊想,真是倒黴,新生報到的第一天,第一次打飯,就遇到了這樣不順心的事。如果換做以前他也會很紳士的說沒關係,微笑著了事,可是最近的他就像打足了氣的皮球,高考失利並沒有得到父母的理解,而是在父母的強拉硬拽下來到了他曾經信誓旦旦寧可下地獄也不會來的這所大學,最後他無奈一個人提前的來到了這“人間煉獄”,他帶著怒火帶著屈辱來到了這裡,結果今天女孩成了他的出氣筒、滅火器,方原想想對女孩來說有些不公平,轉念又想這麼大的學校,那麼多的人誰又會記得誰啊!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處理一下自己,還有那雙自己的愛鞋。
今天是全體師生見面的第一天,爲了能有一個好印象,方原用心的整理著自己的著裝,只是那雙阿迪鞋一隻是純白,另一隻變成了“迷彩”,還怎麼穿啊!他不禁想起她,不是憤怒而是一絲隱隱的愧疚,自己應該向她道歉。來到了教室,教室裡的人並不多,找了後排個靠窗的位子做下,室友的提議他們要評選一下本班的女神,他覺得有些無聊,但信馬由繮的思緒還是被這個提議抓住了,他想象著本班會出現一位怎麼的女神呢,同學在三三兩兩的來著,室友在品評著如同選美一樣,這時走廊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嘰嘰喳喳的,一時間教室也安靜了許多,好像所有都在聽,等待著這位“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人,隨著聲音的由遠及近,兩個女孩手挽著手出現在眼前,是她!方原差點喊出來,儘管女孩的馬尾變成了齊肩散發,緊身的牛仔褲換成了藕荷色短裙,儘管那張佈滿淚珠的臉現在笑容可掬,方圓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室友們剛纔還如同半溫不開的水,隨著女孩的出現立刻沸騰起來,在肆意的翻滾,”選美“也到了**,一個室友激動地的拽著他的胳膊,口水四濺的說著,此刻的他只恨桌閣太小,不然一定把自己的頭塞進去,好在女孩座位離他很遠,”評委“們並沒因爲女孩的落座而影響熱情,在他們看來背影也是一幅畫,水依舊翻騰,好像這個冠軍一定要給她一樣。直到老師的到來,水花才漸漸退去,新生點名環節,他只記住了她的名字雨點,不但他記住了,所有的男生都記住了。女孩的名字就像一個鉛塊墜在方原的心上,沉重無時不在。
接下來就是體現男兒情懷的軍訓了,他總是在僞裝自己,總是將自己的帽子壓的低低的,休息時總是站在別人的身後,不會與同學大聲說笑,他總是把每個動作做的平常,不平庸也不拖沓,爲的是儘可能不讓雨點發現,可是高出別人半頭的的他,駱駝一樣只會引起更多的注意,白天提心吊膽的訓練,晚上室友品評訴說著女神的一切,她與今天都與哪位男同學說話了,透過細微動作猜想性格,甚至身材優缺等等。女孩彷佛金箍一樣,室友關於雨點的評論就是擁有魔力的緊箍咒,何況癡情的唐僧滿滿的一屋子啊!方原只是默不作聲,最後把耳機塞進耳朵,音樂的聲音蓋過緊箍咒,這樣他才能清醒,才能思考,我這是怎麼了,那個自信率真的我哪去了,我又不是十惡不赦,是她有錯在先,對!·········迷迷糊糊胡的他在室友們的評論中,在激情的音樂中,在內心不斷的勸慰中,睡去了。
清早,耳機在枕頭上“吱吱”的響著,熱情不減。洗漱完畢後,故意在鏡前挑了挑迷彩軍帽,將臉整個露了出來,顯示自己昨晚已下定的決心?,可是當雨點出現在操場的時候,就像朝陽一樣耀眼,迫使他又壓了壓帽檐,決心如同朝露一樣蒸融的毫無蹤跡。方原與前幾天一樣小心的做著動作,變色龍一樣機警的盯著環境的變化,極力的僞裝著近在咫尺的”天敵“。
"這位同學,出列!"教官舉起的手如同刑場明晃晃殺人如麻的刀,穿過了密密的人縫,不偏不倚指在了方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