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琉璃給的新衣服,是我從未嘗試過的紫色,未免有些不自在,好在是這漆黑的墓地中,好在很舒適。
朝顏和羽衣已經(jīng)在等了,我到時他們已經(jīng)收聲。
“莫益良,我不打算隨你,朝顏的任務(wù)也只到半路,一路小心,好自爲(wèi)之。”即便是早已習(xí)慣立人之下的我,對羽衣極致的傲慢也難以適應(yīng)。
看向朝顏,她於我只是平視。
“那…合歡在哪兒?我該怎麼做?”對於任務(wù)我一頭霧水,除了幫助合歡的目標(biāo),一無所知。
“到了便知。”羽衣不再俯視我,昂首轉(zhuǎn)作低眉,額心藍火的印記由畫作真,灼灼花火散染虛空,燒出一團火圈,燃出一輪藍月。
“益良。”朝顏執(zhí)我手,領(lǐng)我悲苦入殘酷。
身後的視線,憐憫且不安,這份溫柔只屬於阿諾德,只受於朝顏,躲在拐角的他,含著拇指。
通過傳送圈。
清晨鶯鶯的源頭是這裡,陽光肆意揮灑,森林醉夢酣眠。
朝顏的衣裝淺紅入深,扛著不知出處的巨斧。換成夕顏。
我喚出塵埃,具現(xiàn)紫陽的四肢,覆蓋於身。
準(zhǔn)備就緒。
“主子,你這一身怎麼回事?”
腦內(nèi)傳來紫陽的笑聲,我有些羞恥,撓撓頭,“別鬧,挺舒服來著。”
好像並不緊張,一路上夕顏、紫陽的打趣不絕。
隨著夕顏一聲“停”,玩笑戛然而止,氣氛開始凝重。
“這裡是未公開的研究所,合歡失聯(lián),極有可能到了這裡。”
我跟著夕顏視線的方向看去,荒野一片,雜草中兩扇青綠色的大門毫不顯眼。
“這兒…沒人把守?”
除了門,這裡連只兔子都沒有。
“把守的都不是人。”
夕顏臉色愈發(fā)鐵青。
“留神四周,把你的神經(jīng)敏感度提升到極致,否則別問我你什麼時候死的。”
我開始注意周圍,一個、兩個、五個、六個,共有七個,都是模糊的影子,隱藏在僅兩尺的草叢中,我看不真切,也聽不真切,他們沒動,甚至心臟都懶得跳動。
夕顏噤聲,這時的她像極了朝顏的文靜,若不是深紅的塵埃圍繞著她……
“我砸開門,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我無從反應(yīng)。
夕顏暴起五六米,七個影子被夕顏帶起的暴風(fēng)驚醒,隨她而起。
它們的心臟如點火的發(fā)動機,轟隆隆直響。
終於看清,那七人一絲不掛,滿身草青色塗料,無法從第二性徵看出性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不是正常人。
夕顏高舉巨斧,空中朝門一劈,如雷霆巨響,如龍息熱烈。
兩個影子空中閃身擋在門上,和斧風(fēng)擁在一起,久別的愛人一般,化作梁祝,化作蝴蝶。
餘下五人,一同攻向夕顏,夕顏展臂震聲,紅色塵埃如山呼海嘯,形成鐵壁銅牆,激得五人敗退至地。
我趁機雙腿用力,如脫兔如急鳧。
夕顏見勢俯衝,巨斧掛著紅色顆粒,又劈出一道火刃。
無人能擋。
無人去擋。
一聲,山崩,一聲,地裂。
我溜進門內(nèi),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夕顏。
“你TM看啥看!快滾!”
影子似我不在,任我不在。
我轉(zhuǎn)頭鑽進門內(nèi),門外夕顏的斧子揮著,一下又一下……
這裡與墓中截然不同,燈管照射的青白色光芒灑在身上,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寒意。
直筒形的通道,延伸著延伸著,望不到邊,兩旁都是牆壁,但凡這時有一個人經(jīng)過,我都暴露無遺。
發(fā)散著五感,章魚腿一般的意識向前無限延伸。
只有寂靜。
我皺起眉頭,大本營不可能除了入口的守衛(wèi),一個人都沒有,除非敵人對守衛(wèi)一萬個放心,除非敵人在對我發(fā)出邀請。
邁腿向前,再次發(fā)散五感。
一無所獲,除了我的腳步聲。
一無所獲,除了我的心跳聲。
聽覺告訴我,門外的打鬥因夕顏最後一記劈砍戛然而止,她啐了一口,便徑直返回。
我的任務(wù)是,幫助合歡,可我不知道她的所在,甚至不清楚誰纔是她。
無奈、無語、無助……退堂鼓隨著加快的心跳變得密集……
“前進吧孩子。”
擡頭看看,四周沒有揚聲器,這裡除了我,誰也不在,終於能下定論了,這個聲音,在腦內(nèi)。
將熄的勇氣復(fù)燃了起來,左手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前進……
通路的盡頭是一個丁字路口,左右相通,無限延伸,左邊的燈光與進來的通路別無二致,右邊的燈光,火紅且閃爍,彷彿是一組組風(fēng)中殘燭。
掂量了掂量,我還是沒有勇氣也沒有實力去挑戰(zhàn)這一看就充滿危險的道路。
揣著叮噹亂響的心,轉(zhuǎn)向了左側(cè)。
郎妻屍裹席,請醫(yī)醫(yī)不醫(yī)。
蠱言需藥引,引於澗中棲。
郎赴刀山去,銜引歸府邸。
妻活問郎軀,方知郎軀在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