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淒冷的夜風(fēng)颳過,吹動著漫天烏雲(yún),發(fā)出詭異的風(fēng)嘯聲。
嗚嗚嗷!
夜風(fēng)捲動著枯萎的落葉,漫天的塵土,凜然刮過褪色掉渣的破舊筒子樓,一個鳥窩頭青年靠著天臺的一根天線,坐在小大鍋上,腳下散亂放著幾罐小麥王啤酒,還有一包酒鬼花生。
“我靠,眼睛迷了!”趙無憂抓狂的捂住臉,揉了揉烏青的眼眶,神情很是悲憤鬱悶,又透著淒涼無奈,睜不開眼睛,夜風(fēng)吹亂了髮型,全身泛起一陣寒意。
“唉!老子招誰惹誰了,怎麼這麼背?”趙無憂垂頭喪氣的自言自語,他是妥妥的八零後,趕上了時代的大變革,發(fā)現(xiàn)畢業(yè)就是失業(yè),沒有任何關(guān)係的他,大學(xué)畢業(yè)後只能四處漂泊。
渾渾噩噩過了五年,趙無憂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三無人士,沒房沒車沒存款,女朋友都找不到,還是光榮的單身汪一隻,要想脫單不知要何年何月!
嘀嗒!
淚花從眼角滑落,趙無憂睜開通紅的眸子,晶瑩的淚滴砸在頸間的鼎形掛墜,詭異的融入掛墜裡消失不見,不過他沒有看到。
趙無憂拉開一罐啤酒,仰頭望著烏雲(yún)密佈的夜空,張開佈滿鬍渣的嘴,酒液如清泉落下,進(jìn)入了口中,一口氣喝光了一罐啤酒。
“就不該多管閒事,老子又特麼失業(yè)了!”趙無憂滿面通紅,抓起幾粒花生扔進(jìn)嘴裡,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業(yè)務(wù)員幹得好好的,新來了一位漂亮女同事,還是沒有任何社會經(jīng)驗的應(yīng)屆畢業(yè)生,自然要關(guān)照一下,沒想到老闆惦記上了,昨晚請吃大餐,又到歌廳k歌,老闆灌醉了新來的女同事,要趁人之危。
趙無憂恰好撞見,身爲(wèi)純爺們怎麼能忍,上去就是一頓老拳,打得老闆鼻青臉腫,滿地找牙,完成了英雄救美的壯舉,只是結(jié)果差強(qiáng)人意!
女同事果斷不告而別,以身相許的戲碼沒出現(xiàn),趙無憂被炒了魷魚,還賠了五千大洋醫(yī)療費,徹徹底底成了悲劇英雄!
“老子不後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只是又失業(yè)了,兜裡不到八百塊,房租就要交不起了!”
趙無憂自嘲苦笑,摘下脖頸上的翡翠掛墜,放到眼前打量,這是一塊精雕細(xì)琢的碧綠小鼎,古香古色的老物件,趙家租傳的傳家寶,據(jù)說傳承了數(shù)百年,到了這一代要單不下去了!
翡翠小鼎掛回脖子,從兜裡掏出包紅梅,抽出一枝褶巴巴的香菸,放到了嘴裡,用打火機(jī)輕輕點燃。
趙無憂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團(tuán)白霧,挺身跳了起來,仰望著昏暗的夜空,癲狂的大聲咆哮。
“老天爺開開眼,給我掉下一箱票子吧!”
“不掉錢也行,給我掉下一個仙女姐姐!”
“仙女沒有,掉一個校花也行,給我一個面子!”
“沒這麼玩的,掉下一張餡餅也行,我要韭菜餡的!”
夜還是那麼黑!
風(fēng)還是那麼冷!
天臺還是那麼淒涼!
趙無憂暴跳如雷,表情千變?nèi)f化,笑得比哭還難看,透出生活的無奈,生存的艱難,現(xiàn)實的殘酷!
夜空烏雲(yún)滾動,一道閃電照亮天地,轟隆一聲炸響,醞釀了一個月的大雨,嘩嘩的落下,雨滴交織成朦朧的雨幕,瞬間籠罩天地,覆蓋了筒子樓的天臺,澆透了哇哇怪叫的趙無憂。
“槽尼大爺,老子就要一張餡餅,安慰一下受傷的小心靈,至於下暴雨嗎?”
趙無憂澆成了落湯雞,褶巴巴的菸頭也澆滅了,臉紅脖子粗,雨珠一行行滑過面頰,伸出中指遙指夜空,憤怒的咆哮道:“我從小努力學(xué)習(xí),工作勤勤懇懇,誰都說我是好人,就特麼沒好報,老子哪裡得罪你了,要這麼坑我!”
朦朦朧朧的雨幕裡,烏雲(yún)劇烈翻滾,閃電交錯閃爍,匯聚成兩團(tuán)雷電眼眸,緩緩形成一張蒼老的面孔,透過漆黑的天幕,居高臨下的俯視大地,兩道冰冷的目光,鎖定了筒子樓天臺,坐在小大鍋之上,罵罵咧咧的落魄青年。
“有種扔一億下來,老子就服你!”趙無憂憤憤不平,雙手一捋溼漉漉的頭髮,成爲(wèi)了標(biāo)準(zhǔn)大背後,靠著高高的天線,拉開一罐啤酒,仰頭倒進(jìn)嘴裡,說不出的霸氣側(cè)漏。
轟隆隆!
天地間乍然一亮,夜空中的雷電眸子一眨,閃過一道粉色閃電,粉色閃電劃破烏雲(yún),穿過朦朧的雨幕,砸向破舊的筒子樓,準(zhǔn)確無誤擊中高高的天線。
高壓電流順著天線,發(fā)出噼啪的炸響,閃過耀眼的電火花,一路向下滑去,正中呆若木雞的趙無憂,粉色電弧充斥了全身,噼裡啪啦的遊走,最後匯聚到鼎形吊墜之中,啤酒罐脫手而出,飛向了夜空。
趙無憂頭髮炸起,面孔扭曲,眼前白茫茫一片,手腳打著擺子,從腳下向上升華爲(wèi)蒸氣,沒有疼痛的感覺,只剩下最後一道怨念:“老子只是剛剛失業(yè),發(fā)發(fā)牢騷,又不是渡劫飛昇,至於天打雷劈,灰飛煙滅,我槽尼大爺!”
暴雨沖刷著空空如也的天臺,一罐啤酒墜落地面,蹦跳了兩下,濺起幾朵水花,趙無憂徹底消失,人間蒸發(fā)了!
天地間漆黑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唯有一張雷霆面孔鑲嵌在夜空,透過傾盆暴雨橫掃大地,伴隨著雷霆閃電,低聲自語道:“後輩小子太過囂張,竟敢坐在避雷針上辱罵老夫,還敢豎起中指叫囂,既然你這麼任性,老夫就送你一場造化!
賜你萬年不出的雷電寶體,生於帝王之家,你要還混不出個樣來,別怪老夫無情,只能打回原形,繼續(xù)當(dāng)那窮叼絲,哈哈哈!”
......
蒼穹大陸浩瀚無邊,大到?jīng)]有盡頭,宗門教派如漫天繁星,星羅棋佈,萬族共居於此,人族只是滄海一粟,唯一值得炫耀的優(yōu)點,就是繁殖能力夠強(qiáng),堪稱蒼穹下第一種族優(yōu)勢。
大陸北方天氣惡劣,物產(chǎn)貧乏,妖魔鬼怪橫行,人族在此繁衍生息,北趙王城邯鄲繁華似錦,星光點點,燈火通明。
王宮偏僻的西北角,一座古香古色的宮殿裡,立著溜金的燈架,燃著八盞紅燭,溫暖清冷的燭光,照亮了黃花梨木大牀。
金色幔帳籠罩下,一個臉色蒼白的俊朗少年,雙眼緊閉,嘴脣發(fā)青,靜靜的躺在牀榻上,沒有一點生氣。
牀頭倚著一名嬌俏小宮女,烏黑髮髻梳成雙半月,身段嬌小玲瓏,勾勒出婀娜的曲線,一襲碧綠輕紗宮裙,白皙小手抓住少年的兩肩,劇烈的搖晃起來,水汪汪的大眼淚花流轉(zhuǎn),大聲哭訴起來。
“快醒醒,不能扔下曦兒不管呀!你要是掛了,曦兒可怎麼活,必然落入七皇子之手,八皇子快醒醒!”
小宮女哭哭啼啼,想到七皇子的恐怖手段,淚水一串串的落到少年臉上,雙手來回?fù)u晃,搖得少年的頭如波浪鼓一樣,來回蹭過隆起的衣襟,抱怨道:“趙無憂,你這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宮裡什麼都有,你就是看不見,非要去勾搭花落月那妖女,一點便宜沒佔到,還天打雷劈了!”
“快醒醒,千萬不能死!嗚嗚嗚!”小宮女悲從心起,哭得一塌糊塗,劇烈搖著少年的頭,幻化出一片殘影,沒有一刻停息,她沒有留意到,少年手指顫抖了一下。
趙無憂眼前一片黑暗,只感覺頭昏眼花,記憶定格在粉色閃電劈下的瞬間,那一瞬的驚悚震撼,難以置信,絕望的情緒,久久不能逝去。
一股淡淡的幽香直衝腦海,腦細(xì)胞瞬間活躍起來,趙無憂臉頰彷彿枕著棉花,真是太舒服了,只是有點呼吸困難,老子還沒死透!
“好人一生平安,不會輕易掛掉的!”
趙無憂樂開了花,認(rèn)爲(wèi)自己躺在醫(yī)院裡,護(hù)士姐姐正細(xì)心關(guān)懷,艱難的睜開雙眼,視線裡光暗交替模糊一片,眼簾裡浮現(xiàn)出梨花帶雨的嬌美少女,俏臉滿是驚喜,正欣喜若狂的盯著他。
目光定格在一處,趙無憂臉頰越來越紅,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瞬間熱血沸騰,心跳驟然加速,血液沸騰的衝向大腦,身爲(wèi)叼絲的極品宅男,哪見過仕女圖中的古典美人,眼前頓時一黑,幸福的暈了過去。
“殿下醒過來了!”林曦兒驚呼一聲,低頭看著再次昏迷的趙無憂,尖聲大吼起來:“來人呀!八皇子甦醒了,快傳太醫(yī)!”
隨著林曦兒的喊聲,漆黑的午夜,寂靜如一汪春水的大殿,瞬間炸鍋了,腳步聲絡(luò)繹不絕,喧譁聲此起彼伏,許多人衝進(jìn)了殿門。
同時,趙無憂頭痛欲裂,大腦如同針刺,潮水一樣的記憶涌入識海,腦海裡驚濤駭浪,一道道黑膠電影的畫面,走馬燈一樣劃過,融入了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