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柔發現自己總是無法剋制的去注意江晨曦,想要上前去和他說上兩句話,只可惜座位相隔太遠,江晨曦又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每天坐在座位上認真的看書,似乎外界的一切都無法干擾他。
陳曉柔只能找上幾道自認爲很複雜的題目去問晨曦,晨曦總是會很快就教會她,陳曉柔每次問的題目其實很簡單,只是對於學渣的她來說已經很有難度了。
稍有一點空閒的時間,曉柔便會拿著習題去問晨曦,甚至有時候都沒仔細看題目,常常看著晨曦給他講題的樣子出神。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這道題不是和你講過了嗎,怎麼又問?”
每當聽到晨曦這般不耐煩的和她說話時,她都有些尷尬地笑笑:“哎呀,在聽的在聽的,我之前問過你一樣的嗎?我怎麼沒發現。”
晨曦對於曉柔這樣的行爲有些不耐煩,看到曉柔拿著習題走過來真是不想給她解答:“班裡這麼多學霸,爲什麼一直來找我?”
“因爲,我和你比較熟啊!”
“我和你並不熟。”
“那你每次不也教我了嘛。”
晨曦的臉上沒有表情,低頭繼續寫著習題:“那是因爲你很煩。”
“那我以後少問你幾次就是了。”
晨曦是打心底裡有些煩她,曉柔是她見過的所有女生裡話最多最磨人的,沒有之一。但曉柔從來不相信晨曦是真的煩她,對她來說就只是朋友之間的一些牢騷話而已。
曉柔打小學習就不好,她對書本向來無感,書本就像是她的催眠道具,看書就像在催眠,看書的最後結果無非都是無力地趴在課桌上進入夢魘。
她最喜歡的是體育課,蘇俊上體育課幾乎都是在踢球,那是陳曉柔耳根子最清淨的時候。
而晨曦就像偶像劇裡的男主角一樣,捧著一本書坐在籃球場旁的樹蔭下靜靜地看,陽光照在他清秀的臉龐,顯得格外的好看,不時有經過的女生看到晨曦,站在一旁犯著花癡還忍不住偷偷拍照。
陳曉柔看見了這一幕,氣沖沖地走到晨曦身旁坐下,對著那羣女生做鬼臉,那羣女生見狀,不願理會,轉身走了。晨曦毫無察覺,只覺得身旁陰了一塊。擡頭看了一眼陳曉柔,又繼續低頭看書了。曉柔在晨曦身旁坐下,托腮看著他,晨曦連瞄都沒有瞄她一眼,專心致志看著書。
“我都看你這麼久了,你怎麼都不看看我?”
晨曦沒有迴應,面無表情,繼續看書。
“江晨曦,你都不會害羞的嗎?”
晨曦擡頭,輕嘆一口氣,合上書,起身理了理衣服,轉身要離開
“喂!你這就走啦!”
“這裡太吵了,我要換個清淨點的地方。”江晨曦回答道。
陳曉柔也起身追上去:“你還沒和我好好聊一聊呢!現在應該是聊天的時間了吧。”
“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好聊的吧。”
“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我不需要朋友,也沒有把你當成朋友。”
曉柔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江晨曦離自己遠去。
江晨曦的這句話著實傷到她了,從她知道自己是被江晨曦背去了醫務室之後,就已經把他當成是自己在班裡唯一的男性朋友了,她一次次的去麻煩他是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而他總是對她冷冰冰的。曉柔真的有些氣自己爲什麼江晨曦對她越是冷淡她就越是想要去靠近他,想去了解他,想去探索他的內心世界。
遠處一個足球狠狠朝陳曉柔的頭部砸去,陳曉柔一陣耳鳴,感覺整個人的痛到要暈厥,忍不住叫出聲來。
蘇俊慌張的跑到她的跟前,神情有些緊張,眼裡滿是自責:“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
曉柔擡頭,看見是蘇俊,心中頓時一陣怒火:“怎麼又是你啊?你幹嘛用球砸我。”也許是被球砸的太痛,也許是剛剛江晨曦的一席話傷害了她,眼淚不受控制的從她的臉龐嘩啦流下:“每次只要碰見你就沒什麼好事情,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最不想看見的也是你,你成天欺負我你是不是很開心啊。”
蘇俊微張著嘴,想要說點什麼,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女孩,自己已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知道陳曉柔討厭自己,但自己欺負她純粹是好玩,並沒有討厭到要用球去砸她。
杉雨見狀趕緊跑上前,抱著泣不成聲的曉柔,安慰她不要哭了,看了一眼一旁的蘇俊罵道:“你到底會不會踢球啊,怎麼往別人腦袋上踢!”
“對不起”
杉雨有些吃驚,按照他對蘇俊的瞭解,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說“對不起”的,這人臉皮厚,從來不會知道什麼叫錯了。
杉雨低頭看了一眼曉柔的額頭,腫了好大一個包,這一幕蘇俊也看到了:“我去給她買藥。”說完便跑開了。
等到蘇俊回來的時候,體育課已經結束了,曉柔安靜地坐在了教室裡。她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大包,感覺有小籠包那麼大。這下慘了,毀容了,感覺更加沒臉見晨曦了。
蘇俊氣喘吁吁地跑進教室,他走到陳曉柔面前,將膏藥放在她桌子上,陳曉柔瞄了一眼桌子上的藥,不願擡頭看蘇俊,也不願說話。
“醫生說這個每天早晚擦一次,過三四天就會好了。”說完蘇俊便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默默觀察陳曉柔。
陳曉柔難得看蘇俊良心發現一次,可能是自己的哭相嚇到他了,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和她鬥嘴竟然有些不習慣。
不用白不用,總比腫著個大包好,陳曉柔掏出抽屜裡的小鏡子,看了看自己額頭上的大包,說它是小籠包一點也不爲過。
身後的蘇俊看著陳曉柔一點點的將膏藥擦在額頭上,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自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陳曉柔都沒有像從前一般想著法子去和晨曦講話,迎面走來的時候陳曉柔也沒有和他打招呼,與其說是不想打招呼,不如說是她沒有那個勇氣面對晨曦冷冰冰的臉。
她不明白爲什麼她這般熱情的對待他,他的眼裡只有不耐煩和嫌棄,還要說出“我不需要朋友”這樣的話來搪塞她,讓她遠離他的身邊。
陳曉柔承認自己臉皮夠厚,但面對晨曦,卻顯得格外自卑,這大概就是暗戀一個人的感覺吧。
蘇俊自從那次誤傷陳曉柔以後,看她成天無精打采的,以爲都是自己造成的,每天都在她身後偷偷觀察她有沒有堅持擦藥,路過她身邊的時候還會不經意的看看她的額頭有沒有消腫。
礙於面子又不想成天對她噓寒問暖的,也許是從前的交流方式成了習慣,說話總忍不住要互相懟上幾句。蘇俊喜歡在背後用筆戳一戳曉柔,曉柔不耐煩地回頭:“幹嘛!”
“剛剛萬誠說課後作業是什麼,我沒聽清。”
“反正你也不一定會做,聽不聽清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別嗎?”
蘇俊點點頭:“你說的也是哦。”
英語課上,蘇俊戳一戳曉柔,因爲害怕老師發現,曉柔沒有理會,背後的人倒是挺堅持,一個勁的猛戳,曉柔將背靠在椅子上,小聲道:“又幹嘛,你再戳小心我下課揍你啊。”
“我看你頭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去買個烤鴨吃來慶祝慶祝?”
曉柔輕嘆一口氣:“這老狐貍的課那,你就是要問我這個嗎?沒什麼好慶祝的。”
“爲什麼呀,慶祝你整容成功啊!”
“你!”
“陳曉柔!”講臺上劉欣將手中的粉筆狠狠地朝曉柔砸去,正中她剛剛好一點的大腦門,陳曉柔捂著額頭欲哭無淚,身後的蘇俊也扶額,不敢擡頭看前方。
“陳曉柔,你沒事兒總回頭看蘇俊幹嘛那!給我站到後面去聽課!”
陳曉柔拿起書,灰溜溜地走到了最後一排,經過蘇俊身旁還不忘白他一眼,蘇俊對她做了一個:“sorry”的嘴型,但這對曉柔來說就是幸災樂禍。
萬誠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也是整個年級年紀最大的老師,老成閱歷豐富的他說話文縐縐的,和古代的詩人一般,喜歡吟詩喝酒,不常與人交流,備受師生尊重。他的課雖講的好,但催眠效果卻是一流,陳曉柔很喜歡他,卻難以剋制在他的課堂上睡覺。
語文課上,曉柔的眼睛已經瞇成了一條縫,快要睜不開了,眼看著就要倒下了,萬誠點了她的名:“陳曉柔,你起來回答一下。”
陳曉柔瞬間睜大眼睛,站起來。
“第一題,選什麼?”
陳曉柔仔細看了看題目,是一道選錯別字的題目。陳曉柔仔細看了看,憑著第一感覺:“選D”
“她說她選D,好,我們來看看D選項,這個……”
曉柔想著往往這種時候,答案肯定錯了:“不不不,我,我選C。”
萬誠看了她一眼,開始分析C選項,結果是錯誤的,讓曉柔重新選。
“選A”就二分之一的概率了,應該不會成功的避開正確答案吧。
萬誠再次分析了A,還是不對。“那不就是B咯”萬誠再次分析了B,還是錯了,所以答案竟然是D。
陳曉柔覺得臉都丟盡了,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耳邊傳來同學們強忍著的竊笑聲,身後的蘇俊笑地喘不過氣了。
萬誠讓陳曉柔坐下,她埋著頭真恨自己的智商,此刻不用想也知道,江晨曦肯定覺得自己特別笨,此時的晨曦恐怕在懷疑她是不是中國人吧,漢字都識不對。
下課了,蘇俊戳了戳陳曉柔的背:“我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要是你,說了一個答案就馬上閉嘴不改了,你這樣一下四個都選了,不就是給別人取笑你的機會嗎?自己都不確定幹嘛改來改去的。真是夠笨的。”
曉柔將手上的筆朝蘇俊砸去:“要你管啊。”
蘇俊一把接住曉柔的筆,得意的笑一笑。
“身手不錯嘛。”
“過獎啦”蘇俊雙手做了個抱拳的手勢。
“我看你額頭上的大包好像消得差不多了”
“是啊,託你的福,本小姐都毀容了好幾天啦!”
“我想毀不毀容對你來說都沒有影響吧,反正呢,你不招桃花。”
“你什麼意思。”
蘇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除非你……”
蘇俊這般仔細地看著她,讓她有些緊張,難道蘇俊發現了自己什麼?
“我……什麼?”
“除非你有喜歡的人。”蘇俊仔細觀察著曉柔的臉,覺得也許能發現點什麼。
陳曉柔有些慌張地避開他的眼睛,故作鎮定的捋了捋劉海:“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沒有?”
“當然沒有!”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蘇俊一臉壞笑。
“呵,呵呵,我看你還是照照鏡子去吧,我要是喜歡你我就戳瞎我的眼。”
正好上課鈴響了,陳曉柔轉過身去,心跳飛快,心裡想著如果蘇俊知道自己喜歡江晨曦那個高冷男,恐怕全班同學都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