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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涼至暖

冬涼至暖

文.久言

月光灑在陽臺上,鄉(xiāng)下總要比城市安靜得多,夏日裡晚上帶著些絲絲涼意,讓一天的疲憊褪去。

楊清湫躺在陽臺的椅子上,藉著月光看著手裡的信封,無奈得緊,多少年了,老班召集同學(xué)聚會還是喜歡用請?zhí)?

張岑走過來躺在一旁的椅子上,伸過腦袋去看,片刻後問道:“想去?”

楊清湫抿了抿嘴,臉色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白皙。

“若是….遇見他們呢?”

張岑笑了一聲,不明意味:“爲了避著他們,多少年沒回來了?”

“對不起。”

張岑看著滿心愧疚的楊清湫,心下一軟,淡淡的說:“當初也沒誰錯了。只是沒人走出來而已。別把罪往自己身上攬?!?

楊清湫沉默著不說話。她決定嫁給張岑的時候,他們說什麼來著?她至今仍將那些話梗在心裡。

杜吉吉那時候睜大了漂亮的眼睛,一隻手因爲憤怒而顫抖的指著她:“楊清湫,你真心狠!他那麼愛你!你竟然嫁給他最好的兄弟!”

顧言平日裡總是像個紳士,那時卻難得的抽了支菸,在煙霧繚繞之中冷笑了一聲:“他爲了能給你好的生活,從學(xué)校到社會都還沒死是個奇蹟。你卻如此對待他。真是諷刺。”

而寧竹說什麼了?他說什麼來著?楊清湫望著滿天少的可憐的星星,想了想。

寧竹說:“總歸是我蹉跎了那麼久的歲月,你不再等我也是應(yīng)該的?!?

那時,楊清湫總是在張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想起這句話,張岑總是比寧竹能給她安全感一些。

楊清湫抱著張岑的胳膊閉著眼睛,眼角慢慢溢出眼淚。

張岑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明天,我陪你去?!?

明知道帶她去會出事,但,如果她永遠不知道,就永遠不可能真的放下。

屋內(nèi)昏暗的燈光在月光的照射下瞬間消失無蹤,椅子上的兩人,一個輕顫著雙肩,一個無奈嘆息良久。

杜吉吉今天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體面,坐在楊清湫面前,冷冷的看著她。

楊清湫朝她淡淡的笑了笑,道了一句:“吉吉,好久不見?!?

杜吉吉從包裡拿出支菸,利落的點燃,緩緩的吐著煙霧。

楊清湫看著杜吉吉不禁心酸,吉吉以前,是一個乖乖孩子呢,天真,活潑??扇缃?,,,,,。

張岑在桌下握住了楊清湫的手,輕輕的握了握,帶著些安撫的意味。

杜吉吉看了眼二人的小動作,長吐了一口煙,笑的明媚:“清湫,張岑,這四年,晚上可睡得好?”

楊清湫臉色一僵,張岑嘆了口氣。

杜吉吉很滿意楊清湫的反應(yīng),冷笑著嘲諷:“午夜夢迴的時候,可有夢見寧竹託夢?”

張岑沉聲呵道:“杜吉吉!”

匆匆趕來的顧言看著這一幕,看著杜吉吉手裡的煙,語氣裡不帶一絲溫度:“吉吉,老班剛纔還提起你,說要好好找你這個大才女嘮嘮嗑。把煙滅了?!?

杜吉吉笑道:“嘮嗑和吸菸有什麼聯(lián)繫嗎?”卻還是把手裡的煙扔進菸灰缸裡,看著顧言笑道:“滿意了?顧言?”

顧言沉了沉臉,不說話。

杜吉吉看著如今已然不愛說話的楊清湫,厲聲問道:“楊清湫,你躲了這麼多年,有沒有想起過我們!有沒有惦念過一絲當初我們幾人的情分!你心裡到底有沒有過寧竹!”

張岑怒斥打斷:“杜吉吉!”

杜吉吉笑的如南方冬日裡徹夜的寒風(fēng),刺骨的疼:“楊清湫,寧竹最後的那段時光,你背棄了他,這麼多年,你就真的那麼狠心,從不回來看他。你憑什麼一無所知過的安然!”

張岑長嘆了一口氣,這一次沒再打斷呵斥杜吉吉。

楊清湫茫然的看著她,迷惘的問:“吉吉,什麼叫?”楊清湫擡頭笑看著三人,笑著問:“什麼叫,最後的時光?”

“最後的時光?”

楊清湫喃喃自語,眼角滑落一滴眼淚,卻還是笑著。

那時候的她,的確等了寧竹好多年,以一個最熟悉的陌生好友的身份,陪了寧竹好多年。他們兩人之間,早有隔閡,否則,最後楊清湫怎麼會毅然選擇了張岑?

最後一次見寧竹,是在四年前的一個夏天,他來送她和張岑離開家鄉(xiāng)時還是笑的很乾淨陽光,對她說:“楊清湫,你現(xiàn)在放棄我是對的,我們兩個,都知道,不合適。我不夠愛你,無法給你你想要的,你愛我,卻也無法給我我想要的,不是嗎?”

楊清湫看著他此時還是笑著的樣子,突然心痛如絞,片刻後卻還是坦然的說:“阿竹,我愛過你,七年,卻始終等不到我們都能放下心結(jié)的那一日。阿竹,願你日後找的那個女孩,是你最合適的那個人。”

寧竹笑笑,囑託著對張岑說:“她交給你了?!?

張岑閉了閉眼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承諾一般:“好!”

楊清湫想,她那時候錯了嗎?她只是選擇了一個她合適的人,她只是不想要再和寧竹一說話就吵起

來,她只是等夠了,沒等到一個結(jié)果,轉(zhuǎn)身走向愛自己的那個人,她只是,只是什麼呢?只是,現(xiàn)在寧竹已經(jīng)離開了,她卻茫然無知了這麼多年。

顧言看著了眼杜吉吉和張岑,又看著眼中失去光彩的楊清湫,皺了皺眉,問:“帶你去看看寧竹,去不去?”

楊清湫站起來,無力的笑了笑。家鄉(xiāng)的小鎮(zhèn)上下著漫天的白雪,一片又一片落在楊清湫身上。楊清湫端直了身子,高跟鞋踩在街道的水泥路上,發(fā)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一如她當年一般,高傲的走在大街上,卻比當年緩慢得多。

張岑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像高中時候那樣,無視路上行人對於她那張臉露出的驚豔目光,高傲的,一步一步的,走著。張岑目光越過楊清湫,盯著眼前的景色,那是他們的高中,那一片雪白覆蓋的,是他們的時代。

“誒,兩位,你們不可以進去?!毙iT保安擋在楊清湫面前,盯著這兩個可疑的人。

張岑有些汗顏,照楊清湫現(xiàn)在的情形,很可能像高中的她那樣,把保安綁了,丟進保安室裡,然後坦然走進學(xué)校。

張岑不敢往下想,想要上去拉著楊清湫。

楊清湫撇了他一眼,又看著保安,眸子裡,很平靜,淡淡的笑著和保安商量:“叔叔,我是這個學(xué)校的畢業(yè)生,可以讓我進去看看嗎?”

張岑愣住,卻也鬆了口氣,到底楊清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嚷著拆學(xué)校的女孩了。

保安揮揮手,不耐煩的說:“不行!誰知道你是不是!學(xué)校又不是景區(qū),回去吧!”

楊清湫站在雪地裡沉默了半晌,很安靜。

“打擾了?!?

楊清湫轉(zhuǎn)身離開,眸子裡到底還是溢出一絲悲色來,看的張岑一陣心疼。

張岑走到學(xué)校大門對面的文具店門口的長椅上坐下,招呼往回走的楊清湫:“清湫,過來坐坐吧?”

傍晚,午夜,凌晨,清晨,楊清湫睡倒在張岑懷裡坐在椅子上,天還矇矇亮,楊清湫醒來說:“我夢見他了?!?

張岑點頭,像是隱忍著什麼:“嗯。”

楊清湫沙啞著嗓子,笑著,猶豫著說:“我,,我想去看看他。”

張岑問:“離這有些遠,你若沒力氣,我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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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湫搖頭,儘管她此時渾身無力,仍倔著站起來,踏著地上一夜的積雪,任張岑扶著朝墓地走去。

一層一層的墓碑上堆積了不少的雪,有些看不清碑上的字。張岑憑著記憶找到大致方位,一眼看見坐在一塊墓碑旁的兩個人。

楊清湫朝兩人輕輕點點頭打招呼,顧言指著身旁一個盒子,眼裡滿是哀傷懷念,卻還是衝楊清湫笑笑:“他離開後,我收拾他房間裡找到的,怕是給你更好。我還在想,我在這裡等幾天才能等來你?原來,”顧言諷刺的笑了一聲,不知道諷刺誰,“他其實,”顧言默了默,記起寧竹把這些東西給他的模樣,揉了揉因爲酗酒而刺痛的腦袋,有些煩悶:“他其實,比誰都愛你?!?

楊清湫蹲下身,看了模糊的墓碑半響,伸出手去,想要把墓碑上的積雪清理乾淨。

杜吉吉看著她,盯著她伸出的手,笑問:“你現(xiàn)在還有臉嗎?”

楊清湫雙手一頓,繼續(xù)頑犟的撫開積雪,看著墓碑上笑臉依舊如四年前的那個人,笑著流淚:“阿竹,我來看看你,”頓了頓,又說“阿竹,好久沒見了?!?

楊清湫笑著,好像寧竹還好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同她說笑一般:“阿竹,我問你愛不愛我,你說,你不夠愛我,我信了?!?

“你說,一筆勾銷,重新開始,卻沒辦法,我信了。”

“你說,我離開你會比在你身邊的時候更好,更有安全感,我信了?!?

“你說,你有更愛的那個女孩,讓我放過你,我信了?!?

“你說,沒了我,你會很灑脫,過得更好,我信了。”

“我那麼信你,你爲什麼要騙我?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等不下去了,所以下劑重藥,是嗎?你難道不害怕我知道事實以後會怎樣嗎?”

杜吉吉酗酒後餘留的酒意突的衝上她心內(nèi),伸手狠狠推開了這個和她自小一起長大的人。

楊清湫被推到在地,冰冷的雪水刺得她雙手漸漸麻木,刺進她心裡,封凍了這顆所有人都覺得冷血的心。

杜吉吉推開想要去扶楊清湫的張岑,死死盯著楊清湫。

“楊清湫,你這些年倒是過的安穩(wěn)!寧竹爲了你,剛進大學(xué),沒日沒夜的工作,上課,生怕哪一步出錯就沒辦法出人頭地!沒辦法給你想要的安穩(wěn)生活!會對不起你那些年毫不猶豫的信任和等待!我記得,他後來躺在病牀上,還在笑著懊惱,懊惱自己怎麼就得了絕癥!懊惱自己怎麼就不能給你你想要的!還在怪自己不爭氣!即便那時你已經(jīng)離開這裡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杜吉吉突然停住,不願去回想那時的寧竹,卻又必須回想,顫抖著聲音“他在最後一刻還在告訴我們,如果不能一直瞞著你,就等到不會再影響到你生活的那一天告訴你!他在最後一刻想的還是你!”

當年的寧竹,躺在病牀上,偶爾靠著氧氣才能支撐下去,能說話的時間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在聽顧言和杜吉吉講著楊清湫那時的行蹤。

每一次取下氧氣罩,他只會提起楊清湫,其他的事一概不問,一概不管。

杜吉吉捂著臉,眼淚在指縫滲出來,全身都在發(fā)抖:“顧言當時有多想打他,我有多想打他,你又知道多少?你只知道的是,你等了好久,寧竹卻還不夠愛你,給不了你想要的,你要的只是一個合適的人。所以,你才能這麼多年隨著張岑阻攔,一次也不曾回來過!”

杜吉吉很想打她一頓,以慰寧竹在天之靈,撫慰自己這麼多年堵在心口的那一絲憤惱。雙手緊握的拳頭緊握又鬆開,緊緊死抓住自己的衣角,明明是氣勢最大的那一方,卻分外狼狽。

杜吉吉再擡頭看著楊清湫時,滿臉的淚水,卻還是咬牙切齒的恨著:“楊清湫,你夠狠!”

“清湫若真是狠心,現(xiàn)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顧言不願意再這樣下去,看了一眼無聲哭泣的楊清湫,語氣裡滿是疲憊。

顧言記得楊清湫離開時的樣子,雖然已經(jīng)放開了寧竹,卻還是像失去了半條命一樣,卻也還是那麼狠心,這麼多年,真的再沒回來過。

杜吉吉說:“楊清湫,在他最後的那段時光裡,聽聞你和張岑去了哪裡度假,去了哪裡爬山,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知道你把自己爲了寧竹而放棄的最愛的事業(yè)又撿起來的時候,寧竹躺在牀上一臉蒼白,無力的對我說:‘吉吉,這世上最不甘心的事,就是你明明可以得到,卻又放棄了’。寧竹好像很不甘心呢,可他,卻還是放你走了。”

楊清湫望著已經(jīng)凍的沒有知覺得雙手發(fā)愣,眼淚沒有感覺得一滴一滴的掉在雪地上。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卻在轉(zhuǎn)瞬大哭,哭的撕心裂肺,直穿人心。

雪早已經(jīng)沒有落了,清晨的大霧裡夾雜著縷縷陽光,有些暖和,有些冰冷刺骨,微薄的陽光一點一點的融化整片大地的積雪。這樣厚的雪層,不知道以這樣不算陽光的陽光要什麼時候才能融化個完全。

顧言扶起地上的楊清湫,笑的輕鬆:“我曾覺得,你心狠。卻還是想要相信一直陪著我們的那個你。今年總算讓我知道了,你還是你?!?

楊清湫一直胳膊被顧言拉著,一雙眼睛裡滿是霧水和迷惘。顧言看了眼她眼下的青影,又看了眼她身上昨日的衣物,替她理了理歪斜的外套,輕笑了一聲:“還有心。不枉兄弟一場?!?

顧言拍了拍杜吉吉肩頭,安撫著:“她若無心,怎麼會一個地方待了一夜,怎麼會在凌晨來這裡?你梗在心裡那麼久,吐完了,也該丟放了。我們走吧。”顧言彎腰在地下?lián)炱饍蓚€酒罐,放在楊清湫和張岑手裡,道:“喝一杯吧?!?

楊清湫無言的看著顧言和杜吉吉遠去,攥緊了手裡的酒罐。

楊清湫把盒子抱著,沉默不語,很久以後深吸了一口氣,拆開。

是寧竹一貫愛用的風(fēng)格的筆記本,大大小小的攏共五本,從他們高中畢業(yè)的那一年,寫到寧竹實習(xí)結(jié)束後工作的那一年,寧竹逝世的那一年。

今天是08年三月二十七日,她的生日??上覀円呀?jīng)失去聯(lián)繫一年了。她,估計還以爲我恨她吧。

08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下雪了呢,她終於還是聯(lián)繫上了我。可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我想,她對於現(xiàn)在不愛說話的我,是很難受的吧?

09年三月十六日,她說,阿竹,祝我生日快樂吧,她說,你還是很討厭我吧,她說,寧竹,謝謝你。然後掛斷了電話,就,再沒打來過。

10年一月一日,她說,阿竹,新年快樂。我很高興,語句漸漸多了起來。

11年三月二十四日,她說,阿竹,今天我生日。我說生日快樂。我說,楊清湫,一筆勾銷,重新開始吧,我們還是朋友。她在電話那頭笑的很輕鬆。

12年五月二十日,她說,阿竹,我來你的城市陪你吧。我在電話那頭高興的上竄下跳,卻還是隻淡淡的說,隨便你。

13年一月一日,顧言逼我住院。她問我,阿竹,你到底愛不愛我?我說,不夠愛。她當場心臟病發(fā)進了醫(yī)院,我在她進手術(shù)室以後,倒在了醫(yī)院的地板上。

13年五月四日,她終於從病牀上下來,我脫下病號服裝作什麼都沒發(fā)生。她說,寧竹,我和張岑要去浙江了。我點頭,笑的應(yīng)該和高中的笑一樣。

13年六月一日,我去送她和張岑。她說,阿竹,我愛過你。她說,阿竹,願你日後找的那個女孩,是你最合適的那個人。我很想告訴她,我很愛她,不要走好不好??晌铱戳艘谎壅驹谒砼缘膹堘?,放棄了。

13年七月二十六日,聽說她去了一直想去的日本看櫻花,看最愛看的動漫,我笑了。

13年八月十七日,快要拿不動筆了。我真的很不甘心呢。明知道如果自己開口,這幾個月一定有她在身邊的??扇羰切呐K病發(fā)怎麼辦?上一次一句話就成那個樣子,要是知道我,,,,罷了,我一直對她冷眼相待,卻還是放棄了那麼多留在我身邊,我卻什麼都不能給她,這個,也算給她個安寧吧?算吧?

楊清湫一本一本的翻著,每一頁都看的很仔細,從清晨到黃昏,最後一頁,字跡已不如一開始的字跡那般好看,寥寥草草,凌亂不堪,卻還是能依稀辯清。

13年九月十日,我不悔。

冬日的黃昏沒有夏日的夕陽那般好看,也不如夏日裡夜間的涼風(fēng)能帶來舒適的感覺,冬日裡的冷風(fēng),是刺骨的冷。楊清湫好似看完了寧竹那幾年裡的人生,又好似沒有,哪裡會有人的人生是隻有一個人的存在的呢?

楊清湫笑著輕撫那些東西,淡淡一笑,鼻尖發(fā)酸:“阿竹,知道你很愛我,就很好了?!?

楊清湫擡頭看著黃昏下,似乎斑駁不清的墓碑上的笑顏,伸出手輕輕的撫了撫,像是害怕驚醒什麼,片刻後,死死的咬了咬蒼白的脣,咬出一絲血色來,笑著說:“阿竹,我的心臟病已經(jīng)大半年沒有犯過了,經(jīng)過你的打擊,貌似它堅韌了不少?!?

楊清湫哽了哽聲音,皺著眉閉上了眼,單手捂著嘴,半響無語。四周布上暮色,月亮在遙遠的天邊露出小半個身子半藏在雲(yún)後。張岑看著楊清湫心痛的樣子,心裡像是被挖空了一塊,空落落的,也疼的滴血。

月光慢慢爬上二人的大衣,照在楊清湫和張岑蒼白的臉上,照進楊清湫千瘡百孔的心裡。

“阿竹,謝謝你?!?

杜吉吉接到楊清湫電話的時候並不驚奇,杜吉吉想,他們幾個人,的確是好多年沒有好好聚過了。

顧言倚在沙發(fā)上,看著陽臺上的楊清湫和杜吉吉,笑對著張岑說:“好多年沒這樣了,還真是懷念呢?!?

張岑拿過一杯果汁給顧言,笑嘆了一口氣,說:“喝不喝?”

顧言無言半響,接過果汁,輕嗤了一聲:“幼稚,還喝果汁。”

“還不是喝了?!睆堘灰誀懭?。

清晨的陽光暖暖的烘在楊清湫和杜吉吉身上,兩人悠閒的躺在椅子上,伸出一隻手來牽著對方,很是愜意的樣子。誰能想到,他們已經(jīng)多年沒聯(lián)繫,十天前還狠狠的吵了一架。

杜吉吉只看了寧竹寫的最後一句話,揉了揉眉心,卻還是輕笑了一聲:“寧竹說,他的確不甘心,但是,他不悔。你知道嗎,寧竹走的時候,嘴角微笑著,不知道想到了誰,想到了什麼事?!痹捖?,低頭又笑了兩聲,說:“應(yīng)該,是想到了你吧?!?

楊清湫抱著杜吉吉還回來的日記本,抱的穩(wěn)穩(wěn)的,卻不緊。她覺得,好像內(nèi)心深處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一點一點的在慢慢補回來。她覺得,今年的冬天,很冷,但,也很暖。

十一年前,他們都只是個孩子,彼此攙扶著,從遠處走來。十一年後,他們不再年少,不再完整,卻依舊還能在彼此身邊,已然是時光給他們最大的仁慈,雖然,少了那個最陽光的男孩。但,他在另一個世界,應(yīng)是很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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