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
遠在S市的沈逸之叫停了會議,起身走到窗邊,太陽從天邊升起,窗簾被遮住的地方投下一束光 光暈打在他的身上,有種看不透的朦朧感。
電話那頭略帶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沈總,你方便說話嗎?”聲音很輕,還帶著點鼻音。
“不方便你就不說了?”沈逸之撥弄著手裡的打火機,語氣冷淡,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打著玻璃,身後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此刻只敢低著頭。
那邊的聲音略帶停頓,像是完全預料一般,小心翼翼的開口:“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什麼事。”沈逸之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公用電話的開端,他微擡手,讓人都出去。
緊繃著神經(jīng)的衆(zhòng)人接受到信號,馬不停蹄的往外走,生怕走得慢了被留下來單獨給方案,畢竟老闆太可怕。
“可以借我點錢嗎?一年之內(nèi)我會還你的。”
“你以爲演電視呢?我們倆就見過幾面,互不相識的,我爲什麼要借錢給你。”沈逸之嘴角勾起,像聽到什麼笑話,悠悠然的開口。
C市電話亭,人來人往的馬路邊,宋淮恩攥緊話筒,聲音微微顫抖,即使在心裡演示了無數(shù)遍,還是覺得不好開口,更何況,別人確實沒有幫忙的義務,但還是想解釋一下,萬一成功了呢!
“沈總,我沒有騙你,我媽出了車禍,家裡的錢都翻遍了還是不夠,我實在沒辦法了,求你幫幫忙。”
“小朋友,我沒你想得那麼好。”沈逸之頂了頂後槽牙,淡淡出聲。
他又不是活菩薩,上次救人是順手,走的時候隨便給了個電話,讓有事可以找他幫忙,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正當沈逸之準備掛斷,少年哽咽的聲音響起,很輕也很堅定。
“上次那件事,我同意。”
聽到話是從電話裡傳來的那刻,沈逸之眉頭緊皺,說話間的冷漠一覽無餘。
“我既然把你救出來,就是不想你重蹈覆轍,你難道不比我清楚那裡面到底是做什麼的,我要是玩男的,你還有命活著出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信我一次,就一次。”
宋淮恩豆大般的淚水砸在地上,眼眶通紅的哀求,他覺得沈逸之一定是誤會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就算他可以說清楚,別人就一定要聽嗎?
沈逸之直接掛斷電話,根本沒想再繼續(xù)聽下去的心情,真真應驗了沒事給自己找事。
唐梓候在門外,見裡面沒聲音了,輕輕叩門:“總裁,羅少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醫(yī)大。”
等唐梓進門的時候,站在窗前的人已經(jīng)面色如常,拿著手機的手替換了一下。
“醫(yī)大?”
“是。”
“知道了,幫我訂張下午的票,我回去一趟。”
聞言,唐梓應聲,壓著震驚目送他離開,同樣是等在門外的謝澤也是意想不到,好奇的打聽。
“老大怎麼走了,發(fā)生什麼事了?”
“羅家小公子出車禍了。”唐梓把門帶上,側頭說了一句。
“這樣啊,他們家不就是醫(yī)學世家,況且醫(yī)科大的院長不是他老子嗎?”謝澤跟上腳步,有點不解。
“嗯,謝部長,這麼閒那就你們部給個方案出來吧。”唐梓停下腳步,輕聲提醒。
“不閒不閒,我忙去了。”謝澤微笑著開口。
“在哪?”沈逸之低垂著眼,不高不低的開口。
“醫(yī)…醫(yī)大。”宋淮恩略帶驚喜的聲音響起,在尾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陣猛烈的咳嗽震得沈逸之微微挑眉:“手術費付了,記得還我。”
“啊?好好好,我會還你的。”沈逸之冷淡的嗓音落到他耳朵裡,灰暗的雙眸亮了幾分,欣喜的聲調(diào)緩緩揚起,掛斷電話,冰冷的瞳孔注視著屏幕。
唐梓把車開到他面前,一擡頭就看到?jīng)]有一絲溫度的眼睛,怔愣著開口,記得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是在五年前:“總裁,我送你去機場。”
剛到機場,唐梓一連接了幾個電話,轉(zhuǎn)過頭說
“總裁,剛收到消息下午的班機延誤了。”
“去酒店。”沈逸之看了眼烏雲(yún)密佈的天空,低頭給對話框發(fā)了條信息。
“好。”唐梓心口一鬆,馬不停蹄的把手機揣回兜裡,駛離機場。
“逸哥,我明兒飛S市。”
電話接起的那一刻,林書清冽的聲音夾帶著音樂響動一併傳了過來,靠在椅子上的男人放下筆,說:“還能再大聲點?”
沈逸之沒了看策劃案的心思,把桌上的手機順走,電話裡一下沒了響聲,等沈逸之把耳朵放在手機上,聽筒猛的一震,更加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只此一秒,手機被掛斷扔到牀上。
在屏幕第三十二次亮起,鍥而不捨的林書終於是聽到熟悉的聲音。
“說。”
“我那不是聽你的嘛,大聲一點!”林書走到路邊,認真的朝電話裡解釋,彷彿他說的認真,電話裡的人就會自動道歉。
“我讓你把手機放到音響上了。”沈逸之叼著煙,聲線平緩,似乎不是很高興。
“錯了我錯了,明兒請你吃生煎。”林書仰著頭,灌了一口水,含混不清的說。
“我明天不在S市。”沈逸之吸了一口煙,緊繃的側臉沒有絲毫緩解。
“不在?你去哪兒,我好不容易有點空閒時間可別介。”林書一聽,聲音急促道。
“明天要回來一趟,地下室的人推翻證詞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夾著還在燃燒的菸頭,輕輕抖動,菸灰便落到地上,房間很安靜,只有電話裡還在嘖嘖不休的講話。
林書頓了頓,沒再接著這個問題問下去,忽地想起生日當天,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那小孩後面怎麼處理的。”
林書神經(jīng)大條,絲毫沒察覺電話那端突然的停頓,又問了一遍,才低聲說
“能怎麼處理,你知道,我性取向正常。”
“你的意思我就不正常,你不要那孩子,你還帶走,害得哥幾個追著問了幾天。”林書聽他說完,幽怨的開口,又不敢說重了,只好發(fā)發(fā)牢騷。
“嗯。”沈逸之慵懶的應了一聲,平靜得沒多大起伏。
“嗯?算了,明天幾點到,我來接你。”林書也不自取其辱了,換了個話題繼續(xù)問道。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