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帥？”

林恆精神一震，訝異的說道：“這門刀術，是嶽帥傳承？”

白蛇傳世界，處於南宋時間段。

而且在白蛇傳原劇情之中，就曾經提到過岳家軍兵敗，岳飛被黑白無常拘押，魂歸地府。

所以，這位嶽帥，自然就是那位岳家軍之帥，千古忠義之岳飛了。

那位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的岳飛，是南宋最後的國運集結。

也是南宋最後一位絕代名將。

撼山易，撼岳家軍難。

只是，這位岳家軍戰神，還有這般刀術？

“不是刀術?！?

許姣容組織了一下措辭，緩聲說道：“事實上，在沒有發生天地異變之前，押解嶽帥的，就是我城隍神域之內的範謝將軍。

所以，在那天地異變之後，錢塘龍君消失之前，託夢於我，素貞冊封我爲錢塘城隍之後，嶽帥就落到了我的手中。

嶽帥雖然化鬼，可依舊是我人族忠魂，素貞沒有干涉。

而嶽帥，其實也在天地異變之中，有了改變?！?

林恆信念一轉，便也明白了。

諸天神聖雖然消失。

可是這並不代表祂們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就好像法海獲得了靈山世尊傳法，白素貞在凌霄殿撿到太上金符，許仙入冥府見地藏王菩薩，許姣容得錢塘龍君託夢。

這些神聖雖然消失，可卻有代行意志之人。

而祂們所挑選的代行意志之人，卻也不是隨意挑選。

在林恆看來，這些人都是這方世界的大氣運者。

這個世界是白蛇傳，所以白蛇傳的三位主角，法海白素貞許仙獲得了最大的傳承。

而許姣容是主要配角，是主角之一許仙的親姐，所以雖然沒有獲得世尊天帝地藏級別的傳承，可錢塘龍君卻也託夢傳道。

可這方世界之內，天命或許盡數繫於許仙這些人身上，可不代表故事之外的那些人，就只是純粹的背景板。

這畢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那位宋祖，不也以人道氣運，祈出了一道福明靈王，京師城隍的地邸神符，割裂了白素貞的權柄？

而岳飛，縱論有宋一朝，都是絕對的將星，又不像宋祖一樣，已然是消逝於過去的老古董。

他獲得傳承，倒也合乎常理。

“卻不知，嶽帥獲得是哪位神聖的權柄？”

林恆頗有些好奇。

能夠讓第二位傳承者李公甫獲得人間刀聖的稱號，甚至能夠割裂法海雷音如來的神域。

怎麼看，這位傳承源頭的神聖也不是簡單的貨色。

至少，要超過錢塘龍君。

畢竟，獲得了錢塘龍君和白素貞太上金符敕封雙重機緣的許姣容，也只能打下手罷了。

“不知道?！?

許姣容卻微微搖頭道：“這門傳承，據嶽帥所說，是純粹的人道傳承。

那是一種意境，需要的是載體。

而嶽帥畢竟是陰魂之身，所以一直沒有辦法綻放出其威能。

而經歷天地異變之後，人間只有京都與錢塘兩處人族聚居之地，而嶽帥又不願將傳承交於京都。

因爲有資格承載這門傳承的，只能是人族，而城隍，雖然是人道神邸，但畢竟人神有別。

同理，我也不能獲得傳承?！?

林恆此時卻是嘿嘿一笑道：“那時候，是不是還是高宗在位？”

許姣容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緩聲說道：“那是自然，就算是現在，也是高宗坐鎮帝都。

畢竟宋祖雖爲開朝之祖，卻始終是神邸，只能是底蘊，不能擺於臺前。”

林恆笑道：“說不定，也是我們的嶽帥心有鬱結，不願將傳承交於帝都那位呢?！?

昔日岳飛因何而死，作爲後世之人的林恆還不是心知肚明。

秦檜？

不過是一副白手套罷了。

“休得放肆！”

許姣容怒目望向林恆，緩聲說道：“嶽帥的心中，沒有自身屈辱與否，只有人族是否存亡。

對於他而言，若是京都那位真的能夠承載這門傳承，他即使是跪呈，也心甘情願。

可就他所說，京都之內，有一位妖道。

或許是因爲他帝都才能一直延續，可他不願也不能將人族希望交於他?！?

說到這裡，許姣容輕嘆息一聲，望向遠方。

“那是鎮江一戰過後。

素貞和漢文恩斷義絕。

雖然有很多人依舊忌憚冥土之主和妖庭妖帝的威名，但依舊有人間的妖神在有心人的唆使之下，來到了錢塘。

那一戰，我雖然盡起冥土底蘊，以錢塘神域之力干涉陽世。

可是那茫茫大地之上，草木竹石，皆可爲妖，這是妖的時代，妖潮席捲天下。

你或許不知蟻附何爲，但那漫天潮水，足以淹沒神邸。

神域被蠶食，錢塘覆滅在即。

那個時候，正是嶽帥挺身而出。

一曲滿江紅?！?

法幢世界之內，李公甫咬緊牙關，眼神如鋒。

“我李公甫，或許比不得嶽帥神威蓋世。

可是既然是我繼承了嶽帥的意志，那就理當由我，來守護這人道火種！”

牛尾刀席捲出滿江紅。

往日場景，如畫般重現。

牛尾刀上，的確只沾染了絲絲血跡。

那一日，嶽帥前衝，錢塘江潮，映照天地皆紅。

赤血流轉，赤色寰宇！

紅即是赤，赤，便是人道之光輝。

那一日，岳飛畢竟是神魂。

他藉助李公甫的肉身，吟唱出一曲滿江紅，掀起錢塘江潮赤紅。

牛尾刀的確只沾染了絲絲妖神血跡。

因爲那位妖神，在赤色江潮之下，已然神魂俱滅。

隨他一起去的，還有嶽帥。

這位本不用死。

借體施術，他可以選擇讓李公甫死。

可是他最後的選擇，是自己身死。

一曲滿江紅，只餘朝天闕。

朝天闕下，李公甫燃起一肩氣血之火，如大日初生。

將那妖潮，當真殺至滿江血紅。

李公甫的刀，被法海雙手合十，輕易接住。

如來靜坐，便是金剛低眉。

不證菩提，怎擾清淨。

可李公甫面色不變，反手擰斷牛尾刀。

而後，步步前衝。

“以兵爲刀，畢竟外物?！?

李公甫眸亮如晨星。

“以身爲刀，心念不絕，刀意不止！”

李公甫眼前一片迷濛。

而心意，卻化刀之鋒芒！

無人見嶽帥最後一面。

只李公甫聽聞最後一聲。

“悲哉大宋，悲哉人族。

恨已死，不使後人見前路。

若有來生。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李公甫怒吼出聲：“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天地之間，大日無光。

只看到一道刀光劃過。

彷彿蒼茫餘暉，又好似晨曦之芒。

法海驚疑不定的望向李公甫。

手掌之上，血跡顯現。

“不見靈山，只朝天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