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真的很好奇楊浩的跟腳，作爲一個混跡在洪荒各地的老油子，要說修爲他算不上多高，但要說對洪荒的熟悉程度，就算是三清、太一、十二祖巫他們，跟他相比也遠遠不如。
除了知曉一切的天道鴻鈞之外，燃燈自問沒有誰，比自己更瞭解洪荒大地。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楊浩。
如果楊浩只是個普通修士，那還好說，洪荒大地修行者多如牛毛，誰也不可能全認識。可楊浩是大羅金仙，而且還是走以力證道，明顯有不小成果的力道大羅金仙。
這種人物憑空冒出來，讓燃燈如何能不好奇？
“我又不是道友這樣的洪荒大能，哪有什麼仙山道場？一介散修而已，天爲被子地爲牀，四海爲家居無定所。”楊浩說著，跟燃燈通了一下姓名。
因爲不清楚這個世界神仙對自己的態度，且跟燃燈不熟，他沒有言明自己的來歷。
不過，燃燈聞言，卻並不感到意外。
不是所有修士，都有道場的：元始天尊的崑崙山只有一個，通天教主的東海蓬萊島也只有一個，鎮元子的萬壽山也找不到第二個……洪荒只有那麼大，洞天福地就那麼幾個，怎麼可能人人都有一個？
實際上，更多的人，還是沒有道場的，比如此時的燃燈。
因爲自己就是四海爲家的修士，燃燈對楊浩的說辭並沒有任何懷疑，甚至對楊浩的態度都親切了幾分。
“散修也好，沒有道場，就不需要有立場，不需要參與到巫、妖二族的紛爭中去，逍遙自在。”燃燈笑著說。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還有一些慶幸。
顯然，那番話不是隨口說說，而是真心話，他是真的認爲散修比較逍遙。
事實上，以燃燈的修爲，無論加入哪個勢力，都妥妥的會被奉爲座上賓。如果自開道場的話，也可以自成一脈，聚攏大量修行之人。
但是，他卻選擇了四海爲家，並沒有加入哪裡，或者自開道場。
因爲他在觀望，想要等妖族天庭的事情告一段落，再決定加入什麼勢力——這是燃燈的精明之處，雖然後期加入不會有太多好處，但卻可以避免因爲戰隊失敗，而身死道消。
這也是後來，洪荒衆多大能都身死，而燃燈卻越混越好的原因。
“現在洪荒的形勢，很緊張嗎？”楊浩問。
聞言，燃燈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反問道：“你不知道？”
“那個，我雖然四海爲家，但很少與人交流，所以對洪荒的事情不甚瞭解。”楊浩說。
對此，燃燈雖然驚訝，但也沒有多想什麼。
畢竟，楊浩連鴻鈞老祖講道都能錯過，消息蔽塞不知道洪荒的形勢，也很正常。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道友不嫌貧道囉嗦，咱們找個地方慢慢細說。”燃燈說著，跟楊浩一起找個沒人的山川，施法變了兩個蒲團出來。
面對面坐著，燃燈用神通屏蔽四周，這纔開始講說洪荒形勢。
“其實一切，都還要從鴻鈞老祖第一次講道開始說起。”燃燈道人說：“當時老祖在道場佈置了八個蒲團，女媧、伏羲各得一個，西方接引、準提各得一個，三清祖師各得一個。而第八個，則被有著‘洪荒老好人’之稱的‘紅雲道人’得到了。”
“然後呢？”楊浩追問。
這段劇情，他其實是知道的，主世界一直有流傳，被衆多小說引用。
不過，具體是不是跟主世界流傳的一樣，還得仔細對比。
“本來沒人在意蒲團，畢竟只是一個座位而已，沒有的人，自己變一個出來不就得了？”燃燈說：“當時我也是這樣想的，這變化蒲團的法術，就是那時候爲了聽道，開創出來的。但是後來，當第一次講道結束之後，衆人發現自己都錯了，錯得很離譜。”
“蒲團是有深意的，得到了座位的人，能夠獲得天道賜予的‘鴻蒙紫氣’。”
“在得到鴻蒙紫氣之後，三清祖師的修爲突飛猛進，很快就超過其它人，到達了老祖講道時所說的‘混元聖人’境界。而緊接著，西方接引、準提二人也進階成聖，同樣是依靠鴻蒙紫氣。”燃燈道人說：“甚至，連當時名聲不顯的女媧、伏羲兩兄妹，都因爲鴻蒙紫氣，而成就了聖人之尊。”
是的，名聲不顯，兩兄妹。
在捏人、補天之前，女媧的名聲是很小的，修爲也不強，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而伏羲，人族出現之後，他才成爲“人皇”威震三界，鴻鈞講道之時一樣是小角色。
反正在妖族衆多大能中，他們排不上號，比起太一、帝俊之類的大妖，差了不知道多少。
事實上，當初聽道，他們都是以隨從的身份，跟著太一過去的。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了，女媧和伏羲此時的關係，還是兄妹，並非夫妻——他們是在人族出現之後，才仿照太一、羲和結爲連理，並傳下婚姻制度的。
另外，兩人之間的“兄妹”關係，也不是後來的那種兄妹。
洪荒初期的大妖，金烏、祖龍、四聖獸等，最早都是天地孕育出來的，伏羲、女媧兄妹也是如此，因爲同樣以天爲父，以地爲母，才以兄妹相稱，實際上並無血緣關係。
嚴格來說，太一、帝俊、祖龍等人，也是他們的“兄弟”，甚至連三清、十二祖巫，關係上也一樣。
只是伏羲跟女媧關係更親密。
“唯一沒有成聖的，就是紅雲道人了，因爲他死了。”燃燈道人說：“在七聖都成聖之後，東皇太一親自出手，聯合帝俊、妖師鯤鵬、祖龍、玄武等大能，硬生生將即將成聖的紅雲道人擊殺，奪走了他的鴻蒙紫氣！”
楊浩聞言，不由得一愣，愕然道：“即將成聖？”
他知道鴻蒙紫氣和紅雲的事情，也知道東皇太一搶奪鴻蒙紫氣的事情，但卻從沒聽說過，紅雲是即將成聖。
在他的印象了，紅雲應該是跟聖位有緣無分。
“對，即將成聖，就差一點點。”燃燈道人說：“當時他還請了鎮元子、后土等人禮觀護法，結果不曾想，成聖之日不僅沒有成聖，反而身死道消，成爲了一抔黃土！”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道：“你是沒看到，當時護法的幾個人，跟妖族衆人，打得那是昏天黑地，堪稱洪荒有史以來最激烈的鬥法！”
楊浩又是一愣。
“比上古龍鳳之戰，還要激烈嗎？”他道。
怎料，燃燈道人聞言，卻說：“什麼龍鳳之戰？龍族和鳳族同爲天庭大族，一直通婚交好，怎麼會有戰事？要說戰鬥，顛鸞倒鳳倒還差不多。”
楊浩：“……”
好吧，這個世界，看樣子並沒有龍鳳之爭，有“戰鬥”也是在某個睡眠工具上。
“那一戰勝利，得到鴻蒙紫氣之後，東皇太一可以說是意氣風發，一時間都隱隱有‘天道下第一強者’的氣勢，威震洪荒。”燃燈道人說：“但是，在吸收了鴻蒙紫氣之後，他卻遲遲沒能成聖。直到第二次紫霄宮聽道的時候，才從鴻鈞那裡得知，聖人的出現都是命數，命裡註定不是聖人，就算有了鴻蒙紫氣，也是無法成聖的。”
“但太一不會認命，對吧？”楊浩說。
“沒錯，太一不會認命，也不可能認命。”燃燈道人說：“所以他開創妖族天庭，用自己的方式，去對抗命運，造就了席捲洪荒的大亂——以‘神皇’之名統御天地，但凡有地盤的人，順者昌逆者亡，爲了征服洪荒，他甚至連鴻鈞第三次講道，都沒有去聽。”
“去了也沒用，換成是我，也不去。”楊浩說。
已經被判定了無法成聖，那就意味著，鴻鈞給不了他提升修爲的方向，那太一還有什麼必要去聽道？
事實上，除了沒能成聖之外，太一的修爲，可不低。
東皇，在古語有“神皇”的意思，意爲“神祗之皇者”，就算是成聖之後的女媧、伏羲等人，都是他的下屬，已經成聖的接引、準提二人，在他面前也屁都不敢放。
可以說，太一的威名是僅次於鴻鈞的，要不是鴻鈞開闢了成聖之道，洪荒誰做主宰還未可知。
因此，在確定無法成聖之後，鴻鈞所講的道，太一是沒有必要去聽的。
“也就是說，現在東皇太一爲了成道，正在征戰洪荒，形勢很混亂？”楊浩道。
“不止。”燃燈道人說：“目前洪荒中的小勢力，基本上不是投降，就是已經滅亡了，只剩下以三清爲首的玄門一脈，和以十二祖巫爲首的巫族一脈，以及被太一屠戮大部分神祗，已經名義上歸降，但卻暗中不斷搞小動作的西方教一脈。”
“其中，玄門一脈閉關修行，不問洪荒之事，加上背後又有鴻鈞，暫時安然無事。”
“但巫族一直自詡盤古正統，怎麼可能讓妖族執掌天地？再加上因爲紅雲的事情結怨，他們跟妖族勢同水火，已經打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
這部分，跟楊浩所知的大致一樣，但細節上又有所不同。
比如西方教被屠戮大部分神祗的事情，在主世界傳說裡就沒有，接引、準提名義上歸順的事情，在主世界也沒有傳說，應該是後來被抹除了。
畢竟，那對西方教來說，是各黑歷史。
“那麼，巫、妖兩族的實力，究竟怎麼樣？”楊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