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1月,三星堆遺址被再度發掘。
“老林,咋個不繼續挖了嘛。”
“你自己看看這挖出了甚麼!”
從那一天後,老林退出了挖掘隊......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人類的輝煌,或許早已泯滅過一次了。
...
“奇,我們就不能反抗嗎?”嬌弱的女聲嗚咽,帶著一絲幽怨與無助。
被稱爲奇的男子緩緩轉身,淡淡的黑色縈繞著棱角分明的臉龐,看不出他有什麼表情,只是猩紅色的瞳孔在黑色的映襯下顯得越發驚悚。
“反抗?你以爲我不想嗎?”
“灼,在這裡,我們是神,在他那裡,我們只是被創造的玩具罷了!”
“可是奇,我們從來就沒有被控制過啊......”灼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奇瞳孔中的猩紅逐漸平淡,伸手掖了掖灼鬢角間的髮絲,灼蹲在地上躲閃開他的目光,泣不成聲。
“你問過我,神的意義是什麼?!?
“神的意義,是協調,是服從於更高的神?!?
“嬰兒總會想要別人的玩具,作爲神,又怎甘心屈於他之下?!?
“所以,我們要更多的玩具。”
“更多?”灼擡起頭,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痕,緩緩站起。
奇很是平靜,像是一汪幽水:“還當自己是小孩子麼,遇事這般驚慌?!?
“喜歡遊戲麼?”
灼舔了一下由於緊張而微微開裂的嘴脣,嚥下一口唾沫,美眸之中透出一縷擔憂和嚮往,“你是說,鑄神之地?”
...
“三星堆文化的命名,是基於1933年至1980......”
“何斌啊,王銘啊......”講臺上的人揉著眉頭,教鞭一聲聲叩擊著講桌。
王銘擡起埋入雙臂的頭,些許髮絲被雙手壓平遮擋住了視線,“啊,怎麼了?”
“滾出去!”
“噢。”
睡覺被發現了。
夢醒了,王銘低頭站起不願去直面講臺上那位的怒火,臨近高招,一些事情變得尤爲敏感,猛然被叫醒,魂還趴在原地,血氣上涌眼前一黑就要倒下,捏住桌邊穩住身形,掃了一眼前桌抽屜裡那鬼鬼祟祟的手,屏幕亮度被降到最低,“被推水晶了啊。”
“出去?!崩蠋熀苁菬o奈,應屆生是說不得也罵不得,況且兩人的成績都還不錯。王銘幽幽地擡起頭,講臺上那位正在審視自己,王銘被迫再次低下了頭,教鞭繼續敲擊,只不過對象換成了黑板,“有些人啊,怎麼說都不聽,同學們,改變命運的機會馬上就要到了,好自爲之吧?!?
王銘借餘光掃視了一下週圍,沒有一個人看向這邊,高考臨近,很多瑣事變得無關緊要。
“墨跡什麼,站外面去聽!”
“唉,站著多累啊?!蓖蹉戨x開座位,徑直走向門外,“又是這樣的夢,奇,灼,什麼來頭???”來到走廊,何斌已經筆直地靠窗站立,臉上寫滿了憊懶,顯然也是剛剛睡醒,兩人貼緊牆面,默默無言。
放空大腦,王銘不想回憶夢中細節,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入夢,夢還總是同一個。隔壁班班主任巡視過全班,路過時狠狠地瞪了這二人一眼,王銘端起書裝樣子寫寫畫畫,聽聞一聲無奈的嘆息,王銘尷尬地笑了笑,等老師走遠,王銘瞄了一眼掛著的表,打了個響指,下課鈴如時響起,何斌扭頭看了自己一眼,王銘胳膊直接搭上何斌的肩膀。
“上課睡覺倒不像你,昨晚上手藝活幹多了?”
手藝活?
呵呵。
何斌平靜地推開王銘:“你不也是一樣,我說我睡著身不由己你信不信,也許是因爲我潛藏的中二屬性觸發了。”何斌打了個哈哈,打算回去補個覺。
“奇、灼?!蓖蹉懮炝藗€懶腰吐出兩個字節,何斌邁出的腳步停滯。
“你爲什麼......好吧,你不可能有盜夢圖騰?!蓖蹉憦谋翅釘埳虾伪蠹绨?,“逼哥,明人不說暗話,我覺得我們睡著的原因是一樣的?!焙伪笮π?,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逼哥,這個夢很邪乎的,連著煩了我幾天,我也問了許多人,只有你也做過這個夢,看來,地球模擬OL要有某些神秘事件要觸發了。”
“吶,主任來了,我先進教室了。”
高三的教導主任很不討喜,他出了一條規定禁止學生站在教室外面交談,主張下課時間也應該用來學習。
其實也錯不到哪裡,只是被執行人會反感。
何斌正欲開口,無奈王銘已經進入教室,悻悻然掃了主任一眼,年級主任正驚訝於這個學生竟然敢這樣看他,何斌也扭頭回到座位,習慣性地將手放入口袋趴在桌子上。
兩手一揣,睡覺最重要。
指尖觸碰到粗糙的尖端,何斌掏出一張紙條,應該是剛纔勾肩的時候被放進來的,一些情節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何斌瞇著眼打量紙條。
“逼哥,如果你是因爲一個夢睡著的話,放學等我一下”
因夢入睡,倒反天罡。
剛纔在寫這個啊......裝的蠻像。
“這逼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右臉貼緊桌面,高壓下的人很容易入睡。
最後一節自習,兩人伏在案上演算著不同科目的真題,到了這個時候,大家自然分得清輕重。陳年喇叭的嘈雜之音在此時也是很有質感,王銘拎著一本書踏出教室,何斌隨即跟上,看著王銘來到學校的小樹林,遠處幾個紅點一熄一亮。
年紀輕輕,煙癮不小。
“逼哥......”
“有人!”“看你嗎!媽個比你是想死是吧!”一個女聲接著一記雄渾的吼聲,藉著微弱的月光,王銘何斌交換了一下眼神,決定不打擾這對狗男女幽會,動不動爆粗口辱罵的人,一般是沒有父母的。
“好了逼哥,可算見識到異牀同夢了,奇,還有灼,一男一女。”何斌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關鍵詞是什麼?”
“鑄神之地?!?
王銘笑了笑:“按常規路線的來說,這個鑄神之地應該是我們將要去的地方,當然只是一種猜測,說不定這只是個巧合,畢竟學校下面一般是亂墳崗,有什麼怪事也說不定。”
“鑄神之地......”何斌靜下來,對面的王銘一直在觀察自己,何斌擡頭質問:“你知道了什麼,爲什麼要藏著掖著。”
“有一點,關於爲什麼會是我們,我在下午就推測了所有的可能,我們的相同點太多,但是唯一符合實際的就是......”
“我們的生日?”
“我們的生日?!币苫笈c自然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兩道聲音再次並奏,這一次兩人的語氣都是疑惑。
“逼哥,那天有個小姑娘來教室送了一個小蛋糕,我還以爲是給我的......你是怎麼知道的?”注意到何斌的眉頭上揚,王銘轉移話題。
“信息登記時我看了你的身份證,查了下日曆推出來是正月十四,我記得你說過你過的是陰曆生日?!?
“生日嘛,陽曆陰曆都一樣了?!?
十七歲的生日,王銘收到了一束匿名的花。
大部分男性收到的第一束花,是在自己的葬禮上。
花籤只有一句話
“別用一生追求綻放,還沒來得及就已凋零”
誰送的?王銘沒有去弄清。
“既來之則安之吧,希望我的猜測能成真,這半年的壓迫幾乎讓我直不起身了,也得找個機會放鬆放鬆。”
“放鬆放鬆,不怕是災禍嗎?”
“是災怎麼躲得過呢,回家洗洗睡吧?!?
“嗯。”兩人告別,轉身離去。
“逼哥。”王銘叫住何斌。
“怎麼了?”
“如果是真的話,我選擇把後背交給你。”
“呵呵?!?
回到家,父母已經入眠,王銘簡單地洗漱完畢,躺在牀上,回想起今天的種種細節。
“鑄神之地,真期待呢?!?
“我會不會,是主角呢?”
與此同時,何斌卻輾轉反側,望向房間中掛著的那把苗刀,窗戶開著,四月的微風還很是涼爽,月光投射在上面,刀鞘色彩斑駁,投影靜靜埋在地面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悄愴。
“老爺子,說不定,你教我的,會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