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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臘月初九,日暮時,下起了鵝毛大雪。夕陽的餘暉映在白雪上,光輝交錯,留下一抹嫣紅。

柳莊蜿蜒的羊腸小道上鋪滿了白雪,家家燭火搖紅,燈火通明。村盡頭有一幢野菊環繞的木頭小築,黑漆木門旁貼了一幅對聯。上聯:烈酒一杯醉天下,下聯:清茶萬壺遍乾坤,橫批:酒韻茶香。酒館中擺著幾套桌椅,靠窗的桌旁坐著一個紅衣女子,容貌姣好,身體瘦弱,眉細眼小,有種聰明之氣。她正撥弄著一把算盤,不時擡頭看看豔紅的天空,然後長嘆一聲。

“嘭”的一聲,門被踢開了。門外走來四五個魁梧大漢,喊道:“掌櫃的,來五壇酒!”青衣女子答應了一聲,從櫃檯中抱來了五壇酒。這酒一罈起碼就有三四斤,她抱起五壇卻毫不費力。

爲首的大漢喝著酒,問道:“小姑娘,這酒館不是南宮越那小子開的嗎?你是他什麼人?”

“我叫南宮靈瓏,是他妹妹。平時因身體弱,在家修養。今日他出去辦事,我來照看酒館。”青衣女子答道。

“噢!”大漢們一陣鬨笑,“小姑娘生的挺俊啊!”

南宮靈瓏瞥了他們一眼,道:“喝完了快走,我可沒功夫和你們閒聊。”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已經是午夜了。門前夜深人靜,十里無一鴉鳴,無一犬吠。南宮靈瓏在門前徘徊:今日一早南宮越就出門了,把酒館託付給自己。但他現在都沒有回來。他們兄妹倆是嶺南南宮氏自南宮鵬第十六代傳人,父親南宮洵與母親尹菲在南宮靈瓏三歲時不幸染上疾病去世,外祖父武學宗師尹如塵掌門的凌聖門又在南海,所以兄妹倆只好相依爲命。雖說他們沒有正式拜師學過武功,但他們讀了幾本家族流傳的武學秘籍,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南宮越與妹妹開了家酒館,隱居起來,好不自在。

剛想到這兒,門口的蠟燭突然亮了起來,一位容貌清秀的年輕公子跌跌撞撞走進來,鎖上門,“嘭”的一聲摔倒在地,臉色蒼白。

“哥哥!”南宮靈瓏驚叫一聲,急忙扶起他,道:“我去村裡請醫生!”

“不用。”南宮越搖搖頭,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道:“妹妹,你快躲起來!”他扶著南宮靈瓏的手, 走到牆邊,一掌擊碎了一塊磚石,裂縫愈來愈大,直到可以讓一個人躲在裡面。南宮越遞給南宮靈瓏一塊雀卵大小的硃砂石,道:“你快進去,把這塊石頭保管好,不要讓別人看見。”

南宮靈瓏識得這塊硃砂,它叫硃砂令牌,是南宮家族的傳家寶,也是祖先宣武派大師南宮鵬用一生的努力換來的榮譽,只要身上有這塊石頭,就是南宮傳人,武林中人都懼三分。因爲它的特殊,令無數人垂涎三尺,但都被南宮傳人打敗。到了南宮越與南宮靈瓏這一代,漸漸衰敗,又有人來打令牌的主意。能把南宮越打成這樣的人一定不同小可,他打的一定也是令牌的主意。

南宮靈瓏默默點點頭,把令牌放入衣袖中。她知道,如果不想讓家族十五代人的努力毀於這一刻,就必須去冒險。南宮越點點頭,剛準備關上裂縫,南宮靈瓏突然淚流滿面 ,道:“哥哥,你一定要回來呀!” 南宮越遲疑了一下,望著她深如潭水的眼,點點頭:“一定。”他輕輕關上裂縫,剛轉身就聽到門外的馬蹄聲,緊接著“嘭”的一聲門被踹開了,門外走來一隊軍士,大約四五百名。站在排頭的是惡外惡之一的洞庭狼秦撼,他旁邊是紅羅豹匡印卿,秋田獅別裕,景德蛇於影。惡外惡是雲崖閣弟子中最出色的一批,但卻因禁不住硃砂令牌的誘惑走上了歧路。

於影指著南宮越大喊:“南宮越!快把令牌交出來!”

南宮越冷冷道:“硃砂令牌乃我南宮世家傳家寶,送給別人像什麼話?於大哥,我與雲崖閣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上午你們搶我令牌,我敬你是個英雄,沒起殺心,可你卻又追上門來,這可是君子的作風?”

別裕皺皺眉頭,道:“於師兄,與他這般小人不用費口舌,殺了他,令牌就到手了。”

南宮越心中惱火:“我手下留情沒殺你們,你們卻說我是小人!”他越想越怒,一個箭步到別裕身邊,一招“推蜃手”打向別裕的胸口。別裕沒料到他會先出手,捂著胸口後退了四五步,疼得哇哇大叫。

匡印卿看見師弟受傷,拔出雙刀,左手斜擊,右手向下劈去。南宮越也拔出長劍,左手仍舊用掌。他一招“虛空亦劍”擋住匡印卿的右刃,一掌“雷厲風行”以迅雷不及捂耳之速擊中了匡印卿的左肩。“咣哴”一聲,寒光四起,左刀落地。

這惡外惡人其實並沒有什麼能耐,上午能打傷南宮越也只是因爲佈下了埋伏。

躲在裂縫中的南宮靈瓏屏住呼吸,生怕被別人發現。她蜷縮著身子,聽著外面打鬥的叫喊聲,第一次感到無助與迷茫。如果南宮越死了,她怎麼辦?在酒館中過一輩子,還是去外面闖蕩江湖?

裂縫外,南宮越正與手持鐵杖的秦撼打鬥。秦撼橫杖掃出,南宮越一閃身,還了一劍。突然,秦撼的鐵棒開始旋轉,不時向南宮越打一杖。出來是少林杖法,回來時又成了雲崖閣的杖法。南宮越大吃一驚,他的武功範圍只限家族流傳的幾本書而已,沒見過多少世面,對秦撼的杖法自然一竅不通,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在他對付秦撼之際,幾枚綠色的小針向他刺來,那是於影的碧血針,中一針就立即死亡。南宮越沒料到會遭暗算,“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一下子癱倒在地,眼睛慢慢閉住。這一切只有短短的五秒鐘。

南宮靈瓏想大聲叫喊,卻被什麼堵住了嗓子,有苦說不出,也嚇暈了過去。

別裕誇道:“師兄,真有你的!”

於影心中得意級了,表情卻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吩咐別裕道:“你去屍體身上搜搜,把硃砂令牌找出來。”

別裕搜了一刻鐘,除了從衣袖中搜出了幾塊銅板,就沒有別的東西。

於影不甘心,道:“南宮越這傢伙陰險狡詐,一定把令牌藏在什麼地方了!你們分頭找!”

四人分頭找。突然,別裕大叫了一聲,其他三人驚叫:“別裕師弟!”他們話剛落,也都又大叫了一聲,摔倒在地,肚子上都扎著一枚小鋼針。

酒館天窗被打開了,跳出一個黑影,打開裂縫,抱了暈倒的南宮靈瓏與南宮越的屍體,又跳出天窗。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南宮靈瓏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騎在一匹黑馬上,馬奔馳在大道上。

月,還是那麼明亮,彷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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