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虛子兩人趕到王家的時候，整個王家都是喜氣洋洋的，除了王章的主院。

他敲響了王章的房門，後者見是他，四下裡看了看，見無人發現，這纔將人迎進了屋。

凌虛子進門之前，將抱一留在了院外，以免有不長眼的來打擾。

他進門後直奔主題，“你定下的謝家次女，乃是純陰之女，她比長女晚一些出生，純陰之體極爲純正，你究竟想做什麼？”

王章嘆了口氣，“老二的長子，血脈有些問題，若無純陰之女化解，只怕會被無相的人發現，而且他們想要純陰之女，我們趕在他們之前，將其定下，一定能破壞他們的計劃。”

趕在凌虛子開口之前，他又道：“師兄，我夜觀星象，發現這個世界在不久的將來，會遇上一場浩劫，但浩劫之下，仍有一線生機。”

凌虛子瞪圓了眼，“你不會想告訴我，就靠這兩個小娃娃吧！”

王章搖了搖頭，“轉機是什麼，我也窺探不出，唯今只有死馬當活馬醫，既然你偷聽到無相的想法，我們唯有先一步掌握先機，方纔能佔據主動權。”

凌虛子不懂這些虛頭巴腦的權術，他只知道指望兩個小娃娃，不太現實。

所以，他與王章沒談攏。

兩人就這麼分開了。

直到晉末戰亂，他帶著抱一，又摸到了長安。

長安有龍氣，可庇護謝家兩女，只要不近距離接觸，便不會發現她們的身份，可長安城亂起，那龍氣溢散，只怕兩個小傢伙，很快便會被人發現。

凌虛子與長安，按照兩人的生辰八字，換算了一番，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趁著謝家舉家遷移時，發現了別有用心的梅姨娘，成功當了一回黃雀，順利帶走了道一，又假裝巧遇，給了謝道若一道屏蔽氣息的玉佩，保證不會被無相的人發現。

這便是凌虛子帶走道一的全過程，且篡改了她的生辰。

道一本人前十四年，都以爲自己的生辰，是在立夏日。

“小師妹，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喲~”抱一嘚瑟的挑了挑眉。

還在消化著過往的道一：“.”。

有這樣的師兄在，複雜的情緒那是沒有一點兒，只有一個念頭，揍他丫的一頓。

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老頭兒你教我的東西，都是從崑崙山裡偷來的吧。”

道一說著將《百妖譜》、《藥經》、《伏羲訣》等書籍，通通從布袋裡掏了出來。

凌虛子點點頭，“這些書都沒有名字，是我根據裡面的內容起的。”

“聽你說的無相，這些東西他都沒學會，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道一託著下頜，在師徒二人期盼下，說出了猶如驚雷般的話，將兩人劈得外焦裡嫩的，“無相肯定是偷來的。”

凌虛子：“.”

抱一他瞥了眼自家師父，嘴角直抽抽。

如果師妹的猜測是真實的話，無相這一脈，也算是傳承下去了，偷盜傳家，怎麼能不算呢。在他思想天馬行空之際。

道一又問：“這些年各種妖、獸，被‘五字部’的人燒、殺、擄、掠，又變著法兒折騰，搞出一些人不人、妖不妖、獸不獸的玩意來兒，就是爲了能找到合適的容器，可他們開啓九星連珠陣，又是何用意？”

凌虛子搖搖頭，“爲師亦不知。”

他捂了捂心口，“但爲師總有種預感，若是讓無相得逞，或許便是小師弟說的，人間浩劫。”

道一：“朝代更替，是因爲一個王朝，和同人類一樣，他們的壽命，只有那麼長，到了時辰，他們就會因爲各種原因而亡國。我觀大周，不似短命的王朝，但若是任由‘五字部’下去，大周即使氣數未盡，也不會過得很好，就像一個人，壽終正寢和常年纏綿病榻而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她作出合理的分析，“‘五字部’挑起的事端，且先看作是王朝衰敗的一部份根由，但縱觀歷朝歷代，哪一亂起後，不是民不聊生，土不生種的？可如今輪著大周了，這片土地，竟源源不斷的生起靈力，這像一個衰敗王朝的象徵嗎？況且大周的聖人，也並非是那種殘暴不仁、昏庸無道之君，朝廷亦是能人衆多，諸如秦王之類的，哪裡像一個早亡之國？”

“老頭兒、師兄，你們不覺得，這靈氣，來得好生沒道理嗎？”

凌虛子猛然怔住，靈力於他們這些修道者而言，是每日的修行，呼吸吐納，如同吃飯喝水一般，除非這世間的靈力猛然增長，長年累月一點點的變化，根本就不會注意。

“你以何爲憑？”

道一：“先前我去連家馬場，在馬場的西邊，據說便是源於崑崙，今日聽了老頭兒你的話，更加證實了這種說法，正因爲是與崑崙相連，所以，連家馬場附近靈氣十足，尤其是它周邊的林地，裡頭的動物一個個都開了靈智，有的還成了精，我取走的黃精，便是從一條開智的蛇精手中搶來的。”

“可這靈氣，又是憑何而生？”

目前看來，靈氣滋潤著這方大地，於人而言，並無害處，且靈氣充沛，反而能蘊養這方土地上的人和物。

‘五字部’若真有這般好心，又何苦害如此多的人？

三人腦子好似同時閃過一片靈光，但就在他們想抓住的時候，那片靈光如滑不溜湫的鱔魚，‘嗖’的一下，便又逃開了去。

“既然想不通，那便依你所言，只要你和晚成成昏的消息散佈出去，無相一定會出現的，屆時只要抓住他，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道一點點頭，不知爲何，主意是她出的，此刻卻有些心神不寧。

她道：“既是如此，我們便依此計而行。”

心中疑惑解了，氣還沒全消。

道一這會兒並不想理凌虛子，她也好久沒回京了，正好看看老朋友們。

還有那個朝廷新設的斬妖司，血二十一隻妖入了斬妖司，真的沒問題嗎？

這些她都得去看看吶。

望著道一離開的背影。

凌虛子搖頭失笑，和抱一感慨了一句，“竅開了，又沒完全開啊。”

正常待嫁的小娘子，不說操心婚事，你好歹有點兒害羞的情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