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我們拜師的時候，在路上遇見過一位，特別奇怪的人.”凌虛子說這話時，表情有些古怪。

道一：“還能有比你更奇怪的人？”

凌虛子抖抖鬍子，斟酌著措辭，“那人生得比爲師如今還老，鬚髮全白，精神頭比你們這些年輕人看著還足，走起來路來跟飛似的，我們當時以爲，遇著了仙山上的神仙。”

道一抱一：“.”，師父，你要不要看看我們的臉再說呢。

哼，這種師父沒法兒要了。

凌虛子沉浸在過往，倒是沒發現這兩隻的動靜。

“所以，你們跪下拜他爲師了？”師兄妹二人認爲，這是他們的師父，做得出來的事。

“咳咳！”咳凌虛子有些不自在，他眼珠下意識的亂瞟，色厲內荏道：“人的表皮有時會騙人，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相信一個人的！”

事實比他說的更離譜。

三人見到老者路過，二話不說就往地上一跪下。

高聲齊喊：“師父！”

老者都被他三弄出的動靜嚇一跳，不得不停下來，看著三人。

這一看就是許久，久到三人的膝蓋都有些麻木了。

老者捋了下雪白的長鬚，終於開口說了他們相遇的第一句話。

“老夫與你們無緣，不是你們的師父.”三人聞言倒沒什麼失望的神色，但凡有大本事的人，誰會輕易的收徒弟呀，一定是他們的誠意還不夠。

在尋仙問道之前，都沒見過幾面的人，這會兒倒是十分的默契。

三人想著，多磕幾個，誠意到了，老神仙萬一心軟，他們不就拜師成功了嗎。

拜師的三人，但凡擡頭看一眼，就能見到一個無語的老人。

老者見他們如此，竟真的沒有一走了之，但仍舊拒絕了他們拜師的意圖。

“雖然你們與老夫有緣，但今日相遇，便是一段緣份，倒是可以幫你們算一算真正的緣份在何處。”老者說這話時，目光是停留在徐渭身上的，“小郎君，你叫什麼名字。”

凌虛子和王章，對他投來羨慕的目光，但很快就變成了同情。

“徐渭。”

聞言，老者白花花的眉毛，幾乎皺在一起。

“渭字，左邊宛若一條流動的河，右邊則是一個人胃，此字單看倒還好，可你姓徐，徐的左側一上一下靠著兩個人，餘者，有時可謂魚也。可說是二人護一魚，亦可指二人爭一魚。”

老者嘆了口氣，“渭字右側，指的是一個胃，說明是二人爭一魚，只留下了一個胃。”

王章瞬間反應過來，“老先生是指，有一人落敗了？”

老者點頭：“他名字顯示的確實如此，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上天以萬物爲芻狗，並不會特別偏愛任何一個人，看似的偏愛，也只是他們能抓住那一線天機，從而達到逆轉人生，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老先生的意思是，徐兄雖有危險，但亦有生機？”拜師的衝動過去，只剩下對好友的擔心，凌虛子的腦袋，也漸漸開始上線。

老者讚賞的看著他，“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重點便在這個水旁，以及護魚的二人.”

老者：“徐渭二字，有魚有水，若是得渡此劫，你的人生便會如魚得水。”

“還望先生不吝賜教！”王章和凌虛子，比徐謂的反應還快，後者忙跟著行禮。

“還是先說這個渭字，方纔老夫說過，二人剩一胃，是因徐字顯示的，兩人在水邊相爭，但若他不靠近水，二人相爭便不會存在，甚至是護佑他的存在。”

“不靠近水？”凌虛子覺得有點兒難，“他總不可能一輩不喝水吧？”

老者睨了他一眼，給人一種他想揍人的感覺，凌虛子的腦瓜子涼颼颼的。

還是王章靠譜一些，“老先生說的水，並非一般的水吧。”老者輕輕頷首，“徐渭二字，早有所示，此處的水，當如渭水一般。”

凌虛子拍了拍胸口，“我們只要避著渭水這樣的水走，徐兄定然安全無虞。”

老者還想再說什麼，但身體的異樣提醒他，便是他，天機亦不可盡泄。

他只能無奈的嘆口氣，“命理之數，瞬息之間，千變萬化，若不靠近水，無二人爭一魚之相，你二人便順理成章的變成那護魚之人，若是你們一直守著他，或許便能度他這一劫。”

“但謹記，凡事過猶不及，當順其自然。”

“多謝老神仙指點。”三人齊齊作揖。

老者擺擺手，“若將來生了變故，你們需謹記，人遁其一，那一便在你二人身上。”

至於是何變故，在場的四人心知肚明。

凌虛子還想再問，老者衝他們搖頭，“我們已緣盡於此，多說無益。”

不知是否凌虛子的錯覺，老者的身形，好似在瞬間，變得有些淡薄。

因爲遇老者的變故，三人的心情有些低落。

但很快，王章就提出一個建議來。

“既然我們能得遇神仙指點，怎麼就不能再尋一個神仙，替徐兄化解呢？”

凌虛子完全贊同，“對呀！既然真的有仙人，我們說不準還能再遇一位！”

被兩人實打實的關心著，徐渭從內而外的開心，“行，咱們還上崑崙。”

“好！”

“就上崑崙！”

三人漸行漸遠，先前已然離開的老者，又出現在他們身上，望著三人的背影，終是嘆了口氣。

留下一句，“大之伐小，強之伐弱，猶大魚之吞小魚也。”亦跟著消失不見。

“林虛，你在看什麼呢？”王章兩人跟著回頭，什麼也沒有。

凌虛子傻笑著搖頭，摸了摸鼻子，“沒什麼。”

他總不好說，感覺有人一直在盯著他們吧？

老者的話，在三人，或者說凌虛子和王章心裡，留下了極重的刻痕。

凡遇水，無論大小河，一律不讓徐渭靠近。

被保護得極好的兩人，暗下決心，若將來有什麼事，拼死也要護他們二人。

就在他們以爲尋仙無望，都快放棄時。

一座巍峨的仙山，矗立在他們眼前。

“崑崙！”

“真的是崑崙，我們找到了。”

“.”

三人相擁而泣。

很快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他們的面前。

可是仙山已經尋到，神仙又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