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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永絕後患

朱棣如刀似劍的目光掃過分立兩側,面上隱露不忍之色的朱權以及軍中衆將,一字一頓的冷冷說道:“朕告訴你們,輸的若是爾等,今日易位而處,照樣會是屍骸遍地,血流成河。”

朱權聞得朱棣這易位而處的言語,腦中忽然閃現過妻子徐瑛,馮萱以及一雙兒女的面容,冷汗不知不覺的自額頭上津津而下。再眼見黃子澄,方孝孺,齊泰等人不時掃過自己的目光中那令人心寒的無窮恨意,腦中一片登時空白,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顫聲說道:“臣弟請陛下盡誅奸佞,永絕後患。”待得“永絕後患”四字說將出來,只覺在耳邊迴響起的語聲是那麼的遙遠與陌生,渾然不似出自自己口中一般。

朱棣當即頒下旨意:太常卿黃子澄,前兵部尚書齊泰,戶部侍郎卓敬,山東布政使鐵鉉,斬首示衆,誅滅三族。方孝孺腰斬棄市於京師聚寶門外,誅滅九族。另黃子澄之妹,鐵弦之妻,發送教坊司。(此點有爭議,一種說法是身入教坊司即爲官妓。另一種說法是古代教坊司並不是妓院,而是官方管理樂籍人員的機構,“妓”與“伎”是不同的。滿清韃虜手下奴才文人所編纂《明史》對明朝皇帝多有污衊之事,方孝孺被誅十族的事,在包括清朝所修《明史》在內的正史和一些考證嚴密的私史中並沒有記載。)刑部尚書暴昭,練子寧、毛泰、郭任、盧植、戴德彝、王敬止、王叔英、謝升、丁志方、甘霖、董鏞、陳繼之、韓永、葉福、劉端、侯泰、茅大芳、陳迪、等一干拒不降順的建文舊臣皆不能倖免。

朱權遙望黃子澄,齊泰,方孝孺,卓敬,鐵鉉等人泰然遠去的背影,腦海中回想的卻是數年的靖難之戰,雙方在真定,北平,白溝河,濟南,靈璧,浦子口數番大戰動用軍隊過百萬,殺得屍山血海,傷亡難以計數的慘狀,只覺得胸口猶如一塊大石充塞般喘不過氣來,悲嘆道:這一干文臣自幼深受孟子所言:威武不能屈的潛移默化,視死如歸的氣節固然可敬。然則這一場持續數年的大戰,致使多少軍民家破人亡?朱老四昔日可是將軍權交了出去,我也唯求鎮守邊關便是於願足矣。若是朱允炆採納卓敬之計,以遷地之策,稍顯柔和的手段削藩,這一場致使大明江山黎民百姓生靈塗炭的戰爭會必然發生麼?同室操戈,絕無英雄。我和朱老四固然罪孽深重,但這一干諫言強力削藩,視死如歸的文臣,對於那些莫名其妙便即喪命的千萬大明百姓來說,也未必全然無辜。

朱棣遙望被殿前親軍押送出殿的人羣背影,口中忽然輕嘆道:“百無一用是書生,父皇養士三十載,唯出一卓敬亦。”他心中一清二楚,若是昔年朱允炆採用卓敬之策,以遷地變相削弱自己等一干藩王,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藉口起兵靖難。

辣手處死這一干誓死不降的建文遺臣後,朱棣當即傳下旨意,恢復周王朱橚,齊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被朱允炆削去的爵位。一干征戰沙場的從龍功臣,敘功賞爵,各賜冠服。

封公二人,追封二人。朱能:成國公,世襲;丘福:淇國公,世襲;張玉:追封榮國公,諡忠顯;陳亨:追封涇國公,諡襄敏。朱棣念及自己的老師道衍以出家人身份爲由,已然數度堅辭朝中爲官,無奈下只得授以太子少師銜,爲僧錄司左善世。

封侯十三人,追封一人。張武:成陽侯,世襲; 陳圭:泰寧侯,世襲;鄭亨:武安侯,世襲;孟善:保定侯,世襲;火真:同安侯,世襲;顧成:鎮遠侯,世襲;王忠:靖安侯,世襲; 王聰:武城侯,世襲; 徐忠:永康侯,世襲;張信:隆平侯,子孫世襲隆平伯; 李遠:安平侯,子孫世襲安平伯;郭亮:成安侯,子孫世襲成安伯;房寬:思恩侯,子孫世襲指揮使;譚淵:追封崇安侯,諡壯節。 另有封伯者若干。

第二日早朝之時,假意降順的建文舊臣景清不忿朱棣濫殺,懷揣匕首意圖刺殺新皇朱棣,奈何勢單力孤,寡不敵衆,被紀綱等一衆殿前衛士拿下。

朱棣鐵青著臉傳令將景清拖至宮門凌遲處死,誅滅九族,轉頭看了看一衆驚魂未定的文武百官,心中暗自忖道:黃口小兒無能之輩,奈何忠臣倒是不少,思慮及此,當即沉聲說道:“朕決意重設天子親軍錦衣衛,親軍千戶紀綱上前聽旨。”

紀綱自然知曉天子親軍錦衣衛所執掌的權柄,聞言不禁渾身輕顫,強抑內心之中的狂喜,疾步上前跪倒在地。

“紀綱自山東追隨朕靖難以來,有勇有謀,屢立大功,特擢升爲天子親軍,錦衣衛指揮使。”朱棣淡淡說道。景清刺殺朱棣雖則功敗垂成,但卻使得他內心之中對於朝中一干降順自己的文臣心生警惕,故此便將父皇在世之日便已廢除的錦衣衛重新設立,以對付那些可能潛藏朝中,如景清一般對自己意圖不軌的臣子。

紀綱聞得自己一步登天,被新皇陛下冊封爲天子親軍首領,不禁大喜若狂,當即叩首謝恩。

朱權看了看不遠處紀綱,心中輕嘆道:被洪武皇帝朱老爺子廢除的錦衣衛,終究還是藉著靖難之戰的硝煙餘燼死灰復燃。

景清的外甥劉固、劉國隨舅舅在京,聞知舅舅遇難,明知自己在劫難逃,極度悲憤,自刎而死。凡景姓的族人幾乎被錦衣衛斬盡殺絕,其老師、親戚、朋友、學生牽連數百人之衆,是爲“瓜蔓抄”。

數日之後,新皇朱棣將建文元、二、三、以及今年改爲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次年改爲永樂元年。取消朱允炆爲其父朱標所尊的明興宗廟號,重稱懿文太子,將朱允炆的三個弟弟由親王降爲郡王,凡建文年間貶斥的官員,一律恢復職務,如靖難初期因離間被貶的江陰侯吳高被再次起用,守大同;建文年間的各項改革一律取消;建文年間制定的各項法律規定,凡與太祖相悖的,一律廢除。但一些有利於民生的規定也被廢除,如建文二年下令減輕洪武年間浙西一帶的極重的田賦,至此又變重 。

戶部尚書夏元吉諫言數年戰亂致使北地百姓民不聊生,懇請減免賦稅。

朱棣允之,傳旨戶部免去北平順天府,保定府,真定府,河間府,濟南府,順德府,東昌府等府縣三年賦稅。

月餘之後的一個午後,一輛馬車緩緩行走在應天的大街之上,來到了錦衣衛指揮使官衙前。低垂的布簾掀動下,一個身穿青衫,年約二十餘歲,繩捆索綁的青年剛一落車,便被兇神惡煞,負責押送的錦衣衛百戶,校尉推搡著步入大門。

身形挺拔,頗顯英挺之氣的青年士子緩步朝前之際,眼見前方兩列手按繡春刀,身穿飛魚官服的錦衣衛矗立兩側,一派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口中輕笑道:“天子親軍錦衣衛,當真好大的威風。”

“死到臨頭還是這般不識時務,酸儒當真不知死活。”奉指揮使大人之命,遠赴山東捉拿此人來京的錦衣衛百戶一路之上早已受夠了這個腐儒的聒噪,若非念及指揮使大人曾有囑咐,不得爲難此人,只怕一路之上早已不會對這個年輕士子客氣。此時眼見這廝步入文武官員談虎色變的詔獄,竟還這般閒庭信步,終於耐不住性子,一面出聲喝罵,一面伸手推搡他向前而去。

青衫士子步入寬敞的官衙,仔細打量了數眼身穿簇新的飛魚官服,一派凜然之態,端坐兩丈之外桌案後,目下在大明朝身爲天子親軍,錦衣衛指揮使的紀綱,低頭看了看青石地板上那烏黑一團,頗爲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污之處,對身側百戶的喝罵充耳不聞,竟然優哉遊哉的走過數步,在一側的椅子上落了座。

堂前肅立的數個錦衣衛千戶這些時日以來,慣見昔日朝中高官,勳戚子弟在此被打得皮開肉綻,不成人形,何曾見過這般不跪不拜的狂儒?心中有意討好指揮使大人下個個勃然色變,一擁而上,便要給這個繩捆索綁的青年士子一個下馬威,好教他知曉錦衣衛的厲害。

紀綱將右手把玩的象牙所製成,代表自己天子親軍首領身份的腰牌在桌案上重重一頓,沉聲喝道:“住手,給人犯鬆綁。”

數個錦衣衛見慣了那些寧折不彎的一衆文臣被指揮使大人笑吟吟的施以酷刑,早已明白了紀綱那心狠手辣的性子,此時耳聞他這般傳令,不禁都是一愣。唯有一個心思機敏之輩察言觀色下看出這個狂儒似乎是指揮使大人的舊相識,拔出腰側繡春刀,割斷了緊緊綁縛青年士子的繩索。

“上茶,爾等退出房外候命。”紀綱看了看這個昔日同窗,沉聲下令道。

一衆千戶雖則還是一頭霧水,不明指揮使大人如何會這般禮遇這個狂儒,但月餘以來早已耳聞目睹了這個年紀輕輕,卻在錦衣衛中唯我獨尊,說一不二的大人的性子,當即遠遠的退到了院落之中。

原來這個被錦衣衛自山東捉拿而來的青年士子正是紀綱少年時的同窗好友,曾襄助鐵鉉,盛庸在濟南抗擊朱棣,朱權麾下二十萬大軍的高賢寧。他曾在濟南面對過飛蝗如雨,血流成河的千軍萬馬廝殺,更曾面對過漫城而來的滔天巨浪,深知錦衣衛捉拿自己來京乃是奉了朱棣的密旨,早已沒有打算生還出這龍潭虎穴的打算。既然內心之中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又何懼於紀綱這幫張牙舞爪的手下?

紀綱將手中腰牌納入懷中,緩緩起身笑問道:“文青兄別來無恙?”

高賢寧活動了一番被捆得麻木的雙手,接過校尉奉上的熱茶,潤了潤早已渴得冒煙的嗓子,淡淡答道:“待罪欽犯,死到臨頭而已。”

紀綱眼見手下退出後掩上了房門,偌大的堂中唯餘自己二人,當即長嘆一聲後自桌案後步到高賢寧面前,沉聲說道:“文青兄一向足智多謀,此次倒是誤會了陛下的意思。”說到這裡,一面在高賢寧身側落座,一面接道:“新朝初立,陛下求賢若渴,回想昔日兄長在濟南城頭射書,《周公輔成王論》一篇錦繡文章,文采斐然,若兄長能拋棄昔日成見,陛下必然提拔重用。兄長報國之志得其所哉,你我兄弟同朝爲官,豈非兩全其美?”

高賢寧本以爲此次入京必然死得慘不堪言,豈料紀綱竟說出這般言語來,不禁頗爲意外,腦海中回想起慘死在朱棣手中的鐵鉉,還是緩緩搖頭說道:“吾昔日食朝廷俸祿多亦,實無顏在朝爲官,唯願終老田間。”

紀綱自然知曉,他所說的朝廷乃是昔日朱允炆的那個朝廷,語重心長的勸道:“往事已矣,兄長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之言?”

“士,誠小人也。以高某看來,此話說得便是那些飽讀詩書,卻毫無氣節的敗類。明明是屈膝投降,偏要說什麼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的狗屁言語,當真是欲蓋彌彰。”高賢寧聞言,沒好氣的冷冷說道。

紀綱察言觀色下心知對方之所以拒不歸順,多半乃是不忿皇帝陛下自登基以來將方孝孺,黃子澄,齊泰,卓敬等一干在朝野中聲名遠揚的腐儒盡數誅戮,聞言也不以爲忤,輕笑道:“兄長可別忘了,史書上有名的賢臣,唐太宗時的魏徵可是曾在太子李建成麾下擔任洗馬一職,若是玄武門之變後他敢當著滿朝文武之面誓死不從,忤逆太宗皇帝,豈有千古所傳頌的君臣佳話?”

高賢寧聞言冷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高某冥頑不靈,實難在朝爲官。心意已決,多言無益,這便送我入宮吧。”說著話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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