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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針鋒相對

天色大明時分,朱權率領麾下景駿,司馬超兩人再次來到燕王府,向朱棣言明二人解甲歸田之意。

朱棣眼見朱權遣散軍中心腹將領的舉動,不禁暗自喜悅,假意挽留數(shù)句後當即命人去軍中提取金銀,重重賞賜二人。

約莫一個時辰後,寧王府中。收拾停當,換做布衣打扮的景駿,司馬超二人在王府客廳之中向朱權拜別。

朱權回想二人自追隨自己以來忠心耿耿,數(shù)年之中浴血廝殺,離別之際也不禁有些傷感,沉聲說道:“不論昔日你們自認爲欠下本王什麼,數(shù)年中追隨本王征戰(zhàn)沙場,也已全數(shù)還清。你等便去尋一個山明水秀之地,安安心心的做富家翁吧。”

遙望他二人離去的背影,朱權回想起朱棣看似毫不經(jīng)意的說起待京師一切穩(wěn)固,便要遣人前往大寧,將自己的妻兒盡皆接回京師享福的言語,內(nèi)心之中突然對這兩個解甲歸田的人涌起一絲羨慕,甚至可以說是嫉妒的感覺,苦笑忖道:本王纔是既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黃昏時分,朱棣得親兵千戶紀綱稟報,說是一衆(zhòng)負責清理紫禁城中被焚燬的奉天殿的士卒發(fā)掘出一具已然焦黑難辨的屍身,思忖良久後終於沉聲傳下自己的命令。明日一早,朝中文武明日一早隨自己入宮查看。

第二日,朱棣手指擡到面前不遠處那已然難以辨認的屍骸,喟然長嘆道:“本王奉天靖難,乃是不願束手就擒,爲朝中奸佞所害。陛下何故作此縱火自焚之舉?”

身穿蟒袍,肅立一側的朱權眼見朱棣當著一衆(zhòng)文官武將,把死於大火的建文皇帝朱允炆的皇后指認爲其本人,當即知機的躬身嘆道:“王兄所言甚是,想必是咱們那侄兒眼見咱們大軍入城,心神大亂下這才引火燒身。”

谷王朱橞,曹國公李景隆等人當即紛紛頷首,贊同燕王,寧王所言。

朱棣悲聲道:“皇帝陛下乃昔日父皇遺詔接掌皇位之人,本王當以天子之禮葬之?!?

朱權聞言連連稱善,語重心長的說道:“王兄,想我大明數(shù)千萬軍民,泱泱大國豈能一日無主?以愚弟所見,王兄當在拜祭父皇孝陵後便即身登大位,以安普天下臣民之心?!?

素來被燕王朱棣視爲左膀右臂的大將朱能聞聽朱權勸進之言,當即步出隊列,跪倒在地高聲道:“殿下乃諸位親王之首,皇帝陛下既是已經(jīng)罹難,殿下身爲先皇之子,名正言順下理當繼承大統(tǒng)?!?

邱福,張信,陳瑄等衆(zhòng)將素來以朱能馬首是瞻,到了此刻紛紛跪倒一片,衆(zhòng)口一詞的勸諫燕王殿下在厚葬“皇帝”後繼承皇位大統(tǒng)。他等一干軍中大將不論是昔日自靖難之初便即追隨燕王,還是後來迫於形勢所歸順,到了攻佔京師後念及自己等一干從龍功臣必將封官賜爵,早已是竊喜難耐。

戶部尚書夏元吉,前兵部尚書茹瑺等一衆(zhòng)文官,雖則對於皇帝自焚而死的事內(nèi)心之中難以盡信,到了此刻也不得不紛紛跪倒在地,一面暗自腹誹寧王朱權的無恥,一面和李景隆,朱能等人一起勸諫朱棣接掌皇位。

朱棣眼見呼喇喇跪倒一地的文官武將,故作勃然變色之態(tài),拂袖斷然說道:“皇位大統(tǒng)豈能等同兒戲?你等這般膽大妄爲,簡直是想陷本王於不義。”

數(shù)日之內(nèi),燕軍攻佔京師,建文皇帝朱允炆自焚而死的消息傳至各地。

浦子口戰(zhàn)敗後率軍退至鳳陽附近的歷城候,平燕將軍盛庸聞得這個消息後,獨坐思忖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召集手下一衆(zhòng)將校,長嘆說道:“陛下不幸罹難,我等實無必要再廝殺下去,以致生靈塗炭。本官今日便遣使前往京師,歸順燕王殿下。

漫步在軍營之中,回想起自己的結義大哥,山東布政使鐵鉉此刻正募兵南下勤王,盛庸心中不禁羞愧難當。

軍營中的士卒們聞得主帥決意率軍歸降,不禁歡聲雷動。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然經(jīng)歷過了太多浴血廝殺,全然不知自己將會死於何時何地,大明皇帝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影子。今天傳到全軍的將令無疑使得他們看到了繼續(xù)活下去,一家團圓的曙光。

眼見那些普通軍士們奔走相告,雙目中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盛庸心中突然涌起一陣輕鬆,暗自長嘆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成王敗寇,成就的皆是帝王將相。至少盛某今日的屈膝投降之舉,能夠使得無數(shù)男兒能再有機會再與他們的妻兒一家團聚。

在交戰(zhàn)雙方的將校士卒看來,這場靖難之戰(zhàn)不過是叔侄爭奪家產(chǎn)而已,此時皇帝陛下已然歸天,實在沒有繼續(xù)打下去的必要,故此各地南軍將領紛紛率軍而降。繼盛庸之後,都指揮何福,駙馬都尉梅殷相繼率軍歸降。

周王朱橚,寧王朱權,谷王朱橞不依不饒的率領一衆(zhòng)靖難武將,以及朝中文官,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爲由再三勸進。燕王朱棣三辭後終於“勉爲其難”應允下來。朱權念及妻子徐瑛的姐弟親情,當即趁著機會難得,悄悄求告朱棣,希望他能念在魏國公徐輝祖畢竟身爲開國第一功臣,中山王徐達的兒子,能給予網(wǎng)開一面。

朱棣雖則深恨這個忠於朱允炆,竟率軍前來和自己廝殺的勳戚子弟,思忖再三下顧忌逝世已久的徐達在朝野之間的威望,勉強答允下來,下令紀綱將其囚居獄中,狠狠吃些苦頭後再作計較。

這一日,朱棣率領一衆(zhòng)官員前往拜祭京師東郊紫金山南麓,獨龍阜玩珠峰下,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與皇后馬氏的合葬陵寢。

下山之時,朱權眼見不遠處的曹國公李景隆一臉垂頭喪氣之色,轉頭看了看遙遠處山下,那佔地龐大,城郭清晰可辨的大明京師應天,心中不禁暗暗嘆息忖道:叛變投降自然是可恥之事,可如果李景隆率軍和我等死戰(zhàn),應天城上城下只怕早已是屍骸遍地,血流成河。對於朱允炆來說,他是一個可恥的背叛者,對於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士大夫們來說,他是一個值得口誅筆伐的小人,可是對於那些免於大戰(zhàn)中殃及池魚,家破人亡的百姓軍民來說,他究竟是功是過?倒也難以解說。

當日,身穿五爪金龍袍服的朱棣在宮中舉行大典,即皇帝位。

“將往日裡離間我皇家骨肉的一干奸佞之臣,押上殿來?!敝扉M面殺氣的喝道。

武英殿外早已待命的紀綱聞言之下率領一衆(zhòng)士卒粗聲呼喝,將兵敗被擒的太常卿黃子澄,前兵部尚書齊泰,翰林院侍講方孝孺,刑部尚書暴昭,戶部侍郎卓敬等,山東布政使鐵鉉等一衆(zhòng)官員押到殿中。

肅立一側的寧王朱權眼見不肯屈服於朱棣的一衆(zhòng)文臣,竟佔昔日朝臣十之七八,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細細查看之下,不見魏國公徐輝祖身在其中,雖早得朱棣應允,心中還是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斜視滿面殺氣的朱棣,心中僥倖想道:中山王逝世已久,畢竟福澤子孫,朱老四雖則殺伐決斷,也須得顧忌徐達元帥爲大明萬里江山立下的功勳,沒有把他那個忠於朱允炆,率軍前來剿滅我等的兒子徐輝祖和黃子澄,齊泰同列。

“爾等一干罪臣,眼見大明皇帝陛下在上,還不大禮參見?”紀綱手按刀柄,作勢威嚇怒喝。

朱棣眼見渾身血污的黃子澄,齊泰等爲首數(shù)人竟是雙目朝上,昂然直立,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胸中不禁怒火萬丈。

黃子澄冷笑連連,冷冷說道:“爾等不過是一干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說到這裡,充滿恨意的目光掃過肅立一側的朱權,李景隆等人。

齊泰朗聲說道:“皇太孫允炆仁明孝友,天下歸心,宜登大位。內(nèi)外文武臣僚同心輔政,以安吾民。此乃太祖皇帝臨終遺詔,一衆(zhòng)尚書,侍郎,文武官員皆可爲證,天下臣民皆可爲證。”

肅立一側的戶部尚書夏元吉,茹瑺等一干決意歸順新朝的官員們聞言不禁羞慚無地,情不自禁的垂下頭來。

朱棣緩緩站起身來,注視著一衆(zhòng)兀自強項的文臣,沉聲說道:“諸位飽讀詩書,豈不聞周公輔佐成王的千古佳話?”

“不知當今成王何在?”方孝孺身爲翰林院仕講,久任帝師,自然熟知典故,當即問道。

朱棣長長嘆息道:“朕那侄兒已然在城破之時自焚於奉天殿上,以天子之禮厚葬?!?

方孝孺面露微笑的問道:“成王之子何在?”

朱棣聞言面色不禁一冷,強抑胸中怒火,冷冷答道:“大明萬里江山,數(shù)千萬臣民,須年長君主執(zhí)掌爲宜?!?

肅立一側的朱權聞言心中不禁嘆息,暗自忖道:只怕朱老四此言在一干建文忠臣看來純屬強詞奪理。試想一個數(shù)千萬人口的國家,到底是應該由一個心智尚不成熟的青年執(zhí)掌?抑或是由一個足智多謀的成年人執(zhí)掌?朱允炆削藩以來的種種幼稚手段,還不足以說明問題麼?

方孝孺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成王之弟並非年幼。”

朱棣聞言終於忍不住勃然變色,拂袖道:“此乃朕之家事。”

方孝孺面不改色,針鋒相對的問道:“試問帝皇家事,又有哪一個不是事關天下?豈能以家事二字一言以蔽之?”

無言以對的朱棣重重落座,目光掃過沉默不語的戶部侍郎卓敬,心中微微一動,面色略和下說道:“朕起兵靖難,實爲不甘坐以待斃,聞得卓敬你昔日不願妄動刀兵,一衆(zhòng)朝臣中更不乏反對削藩之人,爾等便下殿去吧。”言罷對虎視眈眈一側的紀綱揮了揮手。

紀綱乃心思機敏之輩,心知皇帝陛下有意分化昔日朝中的銳意削藩,溫和削藩,反對削藩三派人等,當即走上前來想要將除了當衆(zhòng)頂撞的黃子澄,齊泰,方孝孺以外一衆(zhòng)文臣帶下殿去。

“先皇乃太祖皇帝詔告冊封,名正言順接掌皇位,卓某雖則不才,實無顏侍奉二主。”卓敬豈不知朱棣言下分化之策,還是這般娓娓言道。他昔日雖則反對黃子澄,齊泰,方孝孺大動干戈的削藩策略,卻並不表示他會認同朱棣這個篡位的亂臣賊子,是以此時斷然不會口稱什麼“微臣“云云?!?

山東布政使鐵鉉哈哈大笑道:“逆賊,可曾忘記了濟南城下狼狽逃去之日?”

朱棣聞言之下,面色登時鐵青。

周王朱橚伏地泣曰:“臣弟被爾等奸佞無端構陷,發(fā)配雲(yún)南,每日裡食不果腹下,險些不能生還京師,湘王朱柏不堪受辱下闔家自焚慘死。懇請皇兄盡誅一干奸佞,爲我等兄弟報仇雪恨?!彼頎懼扉ν竿傅陌埽诮ㄎ幕实壑煸蕿上鞣醣慵词桩斊湫n,被髮配至雲(yún)南放牧,數(shù)月前才被召回京師囚禁,回想自己一家老小妻兒在蠻荒之地所受的折磨與苦楚,難以自控下失態(tài)當衆(zhòng)泣道。

濟南城下自己險遭鐵鉉詐降之計所殺,此乃朱棣視爲奇恥大辱的生平恨事。聞言之下,胸中殺機難以抑制,腦海之中回想起昔日身在北平之時,自己已然交出軍權,朱允炆以及這一干腐儒依舊不肯善罷甘休,自己身爲父皇嫡親之子,更是統(tǒng)領大軍擊潰蠻夷的統(tǒng)帥,最後卻不得不得裝瘋賣傻以免殺身之禍,霍然站起身來時已是咬牙切齒忖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們決意如此,那就怨不得朕辣手無情。

朱能等一衆(zhòng)將領眼見這一干酸儒竟是臨死不懼,面上竟是極爲難得的流露出了兩份惻隱之情。在他們這一干軍中廝殺漢看來,昔日兩軍交戰(zhàn),你殺我,我殺你皆是各爲其主罷了,今日這般腐儒文臣的氣節(jié)遠遠勝過了盛庸,平安等一干驍將,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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