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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路上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卞之琳大師《斷章》

6月,從清華大學二校門沿清華路向西遇近春路右轉向北,全程只需幾百米,就可以進入朱自清筆下那夢幻唯美的荷塘月色。相信鳳凰傳奇創作《荷塘月色》時也一定有實地採風,不然的話,怎會那麼的讓人聽之陶醉…

月色飄渺,晚風徐吹,停步湖畔,輕閉雙目,感悟荷搖水皺清涼撫身的那一刻美好,“入清涼境,生歡喜心…”忽然想起我極其尊敬的一位國學大師在培訓課上講出的這句極具人生境界的名言,回首往事,從懵懂到受益再到反思,我的京漂生活竟然已經近十個年頭…

第一章在路上

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尋夢之旅,數年前,我離開生活了二十餘年的家鄉肇東,來到號稱“北方香港浪漫之都”的大連,從最底層的體力工作做起,轉而進入旅遊行業,幾年的打拼,讓我有了更高的追求,今天,我踏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迎接一個全新的開始…

這一天是2006年8月23日,我永遠銘記的一天。火車和著溫柔的秋風,馳過平原,穿越山嶽,時而長鳴于田野,時而呼嘯於林間,火車雖快,卻依然貼地而行,我雖身在車中,但心思卻早已飛到了天上。

夕陽漸落,當最後一縷柔紗般的霞光隨著列車轉彎而倏然退去的時候,顛簸了一個白天的我開始有了睏意,儘管鄰座的乘客換了一撥又一撥,管他呢,我自巋然不動,先睡一會。

誰這麼不懂事,把我從夢中擠醒?儘管沒有睜開眼睛,卻已明顯感覺到擠我的人不僅薄衣之內肉感細膩溫潤,而且身體散發的融融暖意已經源源傳遞給我略有些涼的手臂和肩膀,當一縷長髮被突然從窗而入的勁風吹散在我的臉上,我意識到擠我的可能就是那位還一直沒有打過招呼的睡前剛鄰我而坐的女孩。於是,我本能的移了一下身子並睜開眼睛,原來她也是因困打盹才靠緊我。

“啊-!”一聲短促的驚叫。

我移動身體的同時,恰好列車也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她被驚醒了,當看到自己的身體正緊緊靠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上,趕緊坐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的是我,如果我不動,你就可以繼續享受美夢…”我笑著說道。

“你真會說話。”女孩誇讚了我一句之後,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嗓音有些乾澀,便拿起桌上的水輕輕喝了一口。

放下水杯,女孩把目光投向窗外,看著遠處忽明忽暗的燈光和若隱若現一瞬而過的景物,小聲說道:“該到哪一站了?”聲音真的很小,彷彿是自語,也可能是問我。

我看了一下手錶:“該山海關了吧!”我答道。

“哦。”她輕輕地應了一聲,眼睛依然看著窗外。

這時,我才第一次正式的看她的臉,說實話,真的算不上很美,卻也清秀,可能由於乘車的倦怠加之夜深,臉上已看不出妝容,但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卻也盡顯淳樸之姿…

“看什麼?”當她意識到我在看她,略顯嗔怒的瞟了我一眼,隨即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身子也向外挪了挪。

說向外挪,其實也只是象徵性的動一動,因爲外側也擠滿了人,根本就沒有空間。衆目睽睽之下,我可不想被一個小丫頭輕易的嗆在這兒,現在全社會都在講和諧,我可不想拖國家的後腿。可是,該怎樣化干戈爲玉帛呢?常言道: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低聲說道:“美女,你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任何人都有欣賞美的權利,任何人都沒有理由拒絕別人欣賞美…”

“你貧不貧啊?是不是見哪個女孩子都這麼說?”

女人哪有不喜歡被人讚美的,從表情上看,雖說這女孩嘴上依舊一副嗔怒的樣子,但內心明顯很享受被讚賞的感覺,因爲說完這話,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哪裡話啊,我的嘴很笨的,見到女孩子就語言中樞短路,經常嘴巴走在思想的前面,剛纔確實是真心讚賞,所以才脫口而出,你看,現在再讓我說什麼,我就真的不會了。”我繼續套著近乎。

“你的嘴是挺笨的哈!”儘管女孩子的話調中充滿了調侃,但看我的目光卻明顯的柔和了很多。

玩笑不能總開下去,要適時收一收,我調整了一下氣息,很正式的說道:“剛纔和你開個小玩笑,我們同在旅途,都很辛苦,說話不合適的地方希望你別介意。”說完,我向裡側靠了靠,以示尊重的和她拉開一點點距離。

見我這麼說,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沒事的,我知道你在開玩笑。”

“還沒請教,怎麼稱呼你?”我問。

“我叫風鈴。”女孩答道。

“風鈴?古龍的武俠小說裡有個女孩子就叫風鈴,每天都盼望遠方的心上人歸來,還在窗上門上都掛滿了風鈴,每當悅耳的鈴聲響起,她就興奮的擡起頭,幻想心上人能突然出現在面前…記得那一段的名字就叫。”

“你胡說什麼啊,我的名字是我媽給取的,我可沒有心上人。”女孩趕緊澄清自己。

我笑道:“我是在講小說裡的那個風鈴。”

女孩看了看我,問道:“你還沒說呢,你叫什麼名字?”

見她問我名字,本想直接告訴她,轉念一想,太直白了沒意思,還是先賣個關子,便故作深沉的把目光投向遠處,問道:“你知道明太祖嗎?”

“啊——!”風鈴提高了嗓門,“你叫朱元璋?!”

話音未落,周圍的人都聞聲把目光投射過來…

我真的無語了。我承認,我栽在這小妮子手上了,本想逗個悶子和她開個玩笑,不想卻被她後發制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衆目睽睽之下把我弄的好糗。

“我叫朱峰,確實是朱元璋的朱,峰是珠穆朗瑪峰的峰。”我嚴肅的介紹自己。

“你的名字好棒嘛,不必捆綁別人,直接介紹自己就挺好啊!”風鈴說道。

“是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但他是他我是我,我的未來可以借力別人,但最終成就自己夢想的一定只能是自己!”我不認爲風鈴剛纔這句話含有什麼挖苦或者取笑的意思,相反,我真的認爲說的很對,做人要自信,自己就是自己。

“你說的真棒,這句話我記下了,到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要想站住腳,總要想辦法借一些力的,但能否真的留下來,肯定只能靠自己。”風鈴一邊點著頭一邊說。

“對了,你去北京做什麼,是去玩還是工作?”她繼續問我。

“北京的機會很多,我有做旅遊的工作經驗,文字功底也還行,我想先找一份工作解決吃飯問題,然後多走出去增長見識,爲自己創造一些更好的發展機會,爭取讓現實工作能和內心的追求相結合。”我說道。

“哦,工作已經確定了嗎?”風鈴追問道。

“還沒有。我表哥在北京發展得不錯,但我不想把希望更多的寄託在別人身上,只想見到表哥後出去轉一轉,爭取能找一份自己內心真正滿意的工作。”這句話我說的確實很誠意,沒做任何虛誇。

風鈴也感覺到了我的坦誠,點著頭微笑了一下,“我和你差不多,我表姐在北京做了一個小公司,生意挺火的,讓我過來幫她做財務,至於以後的機會,我還沒你想那麼遠呢。”

話真是不說不透,畢竟都是出來尋求發展的,這麼一交流,立馬覺得親切了許多。尤其提到她表姐的時候,風鈴的眼神竟突然間光亮了許多,滿嘴都是溢美之詞,整個表情明顯充滿了羨慕、仰視和崇拜,在她忘我的描述中,她表姐充滿了傳奇、充滿了能量,簡直就是她心中在這個世界上最至高無上的女神。在她的強力感染下,我竟也對她表姐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期待和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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