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回
楊錦梅秦淮小登科
沈七娘嬌嗔慰情郎
“這是怎麼來的?這也太美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首飾!”
“傻姑娘!這是咱們家傳的物件,到我這輩已然是傳了三輩了。這一輩它只屬於你。”楊錦梅舉著這手串高高的晃盪著,在月下一照,上面的寶石閃出七色的光輝,若隱若現(xiàn)的煞是好看!他的臉上還露出滿足的笑容。
“相公,我會好好珍惜的,就像你惜我一般,惜此物件。”沈夕顏眼裡的滿足感一點都沒少於楊錦梅。
楊錦梅翻身下牀,單衣未批便隨意的走到窗前,出神地看著眼前這一池的荷花,明月清冷渾圓地高掛於中天。想到身世,不覺陣陣鼻酸,二目垂下幾滴思親痛淚來。
沈夕顏還沉浸在這手串的精美中,迷失不可方物。另一隻手下意識的向身邊一扶,才發(fā)覺到人沒了。回過神的她立馬批衣下牀。其實她感覺到了這位新婚嬌客心中的苦痛,便雙手從對方腋下穿過,伏在對方背上,以體溫緩解對方的痛楚。
楊錦梅回過神來,搌了搌面夾上的淚痕。輕握住夫人的手,說道:“秋夜風(fēng)冷,回牀上去吧。”言語中透著溫存。
“我就不,你不去,人家就在這陪你!”沈夕顏高高撅著通紅的小嘴。任性的那麼可愛,讓人無法拒絕。
楊錦梅輕輕的轉(zhuǎn)過身來,撫著愛人的小臉道:“我沒事,小傻瓜,真的!”說罷,兩膀一較勁兒,將沈夕顏託抱到懷中,直奔牀榻而去……
一夜春風(fēng)度,紅日又東昇。楊錦梅被這窗紗透過的絲絲光亮晃醒了過來,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側(cè)身看了看身邊的沈夕顏,心中感慨萬千。人生有時也不過如此,嬌妻美酒堂前燕,足以了此一生。正欲翻身抱她,右肩頭被什麼東西莫名的硌了一下,伸手一摸,原來就是昨夜夫人愛不釋手的那件手串。可就在見到手串之時,又一下子回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心中不覺一陣陣的翻涌,便立時睡意全無了。
丈夫的動作驚醒了沈夕顏,她向前趴伏了一下,便半身貼在楊錦梅的身上,問道:“相公睡的可好?”發(fā)現(xiàn)楊錦梅手中的手串,便又奪過來把玩一番。
“還好,只是昨晚酒後著了邪風(fēng),有些頭疼。”楊錦梅說的倒也是實情,只不過頭疼的原因並不只因爲(wèi)酒。
“玉蕊、彩卉!”沈夕顏呼喚著自己的陪房丫頭,她的臥室是個套間,兩名丫頭就睡在側(cè)面的耳房裡。由於早已起來,便應(yīng)聲而至。
楊錦梅很不適應(yīng)自己如此裝扮下,有丫頭參觀。羞紅了臉在那裡裝睡。沈夕顏自覺好笑,抿著嘴命令著:“玉蕊,你去煮些二神湯來,加點薑汁與官人驅(qū)寒。彩卉,你去準(zhǔn)備桃花羹和如意糕,我來服侍你家官人起牀。”說罷,調(diào)皮的對二婢做了個鬼臉,二婢也識趣的含笑離開了。這兩個丫頭從小就跟著沈夕顏,雖爲(wèi)主僕,實同姐妹。
“起來吧,楊大相公!”沈夕顏陰陽怪氣的調(diào)笑著楊錦梅。
楊錦梅滿面羞紅的翻身坐起,飛快地穿著衣服,生怕那兩個丫頭隨時進(jìn)來,“怕什麼?那是你的通房丫頭,這一世也都是你的人,怎麼還這般靦腆?”沈夕顏調(diào)皮的伏在楊錦梅背上問道。
楊錦梅也只是尷尬的笑了笑,不再作聲。
要知道這三進(jìn)的莊宅並不是楊錦梅的家業(yè),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人家沈家的家資,他來的時候,也只是一架書箱,一把旱傘罷了。唯一值錢的就是這手串而已。
想當(dāng)年楊家在幽州也是富足殷實的家境,父輩前往兩廣販賣紅貨(珠寶),從無失手。說到這手串,乃是楊錦梅外公陸家所出。要知道陸家販賣紅貨於兩廣一帶已經(jīng)整整四代,聲譽甚好。就連錦梅父親出門做生意都要冠以陸氏門婿的稱呼。楊錦梅兒時陪父親出走過幾次兩廣,對外稱呼則用的是另一個名字,隨母姓並將後倆字顛倒,稱之陸梅錦。看在陸老先生的後人面上,生意很得做一時。
誰料想後來家遭迴路(火災(zāi)),楊陸連宅被一夜天火燒了個瓦無存。楊錦梅同一名僕人一起在地窖中才得以脫身。可是誰料想這唯一倖存的僕人心黑,奪了混亂中父母留給楊錦梅的一包細(xì)軟,便走了。只留給楊錦梅一架書箱,一把旱傘而已。唯一留下的就是存在懷裡的這一串喚做“墜金穗”的物件。生存環(huán)境多兇險,楊錦梅都不曾動過它的主意。四顧無依的楊錦梅是靠賣字乞討才流落到金陵地帶。一次機(jī)緣巧合,楊錦梅在金陵學(xué)政沈大人府上做了西賓(家庭教師),後來才因爲(wèi)種種原因,做了倒插門的嬌客。回頭想來,過往心酸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