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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衝!衝!衝!″這一聲聲帶著雀躍的將士們的吼叫連躲在凌宮中的譚百潼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個高傲自大的騰國到底還是亡了。說不清楚是何滋味,原以爲面對自己的國家被破應是酸楚憤恨,可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快感與歡樂,這禁錮她二十來年的地方讓我晝夜難安、小心翼翼連吸一口氣都覺得痛苦的凌宮終於!終於!

“各將士聽令!搜查各宮各殿,一旦發現立刻押至那原來狗皇帝的議事大殿”尚思霍站在大殿外,發號指令?他回頭看了一眼在他身後正中央的皇位,腦中回想起那看起來就和善的皇帝對著滿朝文武下了一份誅他尚家九族的詔書。他人在朝堂中自是被早有準備的御林軍給擒拿當即被下了天字號獄,那老賊怕是夜長夢多,想早早便把自己在午門斬首示衆來震懾那些欲謀反的臣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富有糧食之都美稱的浩酒境內突降大雨,河堤崩潰,洪水頻發,食物腐爛,所幸當地少許父母官尚且還有些良心,一邊幫忙一邊上報朝廷,可朝廷的救濟遲遲不來,好景不長,富紳家尚且有些餘量,可靠地爲生的農戶卻彈盡糧絕只能以土泥果腹,官衙從每週放一次糧到每月一次。老賊直到大量難民涌入聖都才知曉此事,當即下了旨,作爲所謂“龍氣加身”的天子,若未處理好這事怕是民怨沸騰,到時候僅僅斬他一個小小的將軍之子說些不識大字的人聽了都覺得荒唐的官話可不足以平民憤。

作爲天子自是忙的焦頭爛額,倒是給了他留出時機謀劃逃生,說來也奇,每每老賊剛舒一口氣想下令斬首時總會有這些那些的事絆住他,只能說他命不該絕於此。

如今他站當初讓他險些喪命的地方,自是咬牙恨紅了眼,爲自己也是爲那些被他所牽連而提前被老賊下手的親人。

“將軍,現已寅時三刻,將士們化整爲零,分十人一什到宮中搜查,目前能抓住的人已全部押往大殿,但……”

“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

“喏!但只有凌宮將士不敢進去,畢竟民間有言‘天寶年中事玉皇,女兒弦管弄參軍。觀星始覺中郎貴,天下安危待一論。’這詩流傳至今,雖有不同版本翻唱,到底傳的還是一個意思,將士跟隨您出生入死雖說不怕這些,但到底還是有些忌憚深怕這天女的法力是真,毀了咱們辛苦廝殺的戰果。”

“周副將,若這天女真有法力,那咱們早在一開始就已經被那老賊給殺了,若那天女真有法力,浩酒境內的百姓何至於遭受如此大難!你我這一路走來見過的慘狀無窮也,我敬你這膽魄沒想到到這兒你卻開始犯了這忌諱。若一個女子能左右這騰國的生死存亡,那何不讓她來做這個皇帝?”

“將軍所言極是,我這就親自去抓那凌宮的天女把她押至大殿。”

“這凌宮的人就讓負責的人押去,周副將勞煩您和炊家子說一聲讓他於午時備好膳食,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吃頓好的好好犒勞犒勞大家。現循什伍制分批看管,過二大時便換一次隊伍。”

“喏”

看周修遠依舊躊躇的樣子便知他於天女一事仍舊介意,但軍令如山,將命難違,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凌宮外拿著武器的士兵排成一排守在宮門旁,直到周修遠帶著將令到來才磨磨蹭蹭的走進宮門,周修遠看著將士們的動作狠狠皺緊眉頭,抿嘴大步向前用肩膀撞開士兵,一推門才發覺落冰宮的宮門是由一大塊玄鐵製成,與其說這是宮殿不如說這是一座華美的監獄。

周修遠看著眼前宮門,差人找尚將軍報告情況,又請輕功好的士兵圍著凌宮轉一圈,看看有無其他可進之地。

尚思霍聽到將士彙報的情況倒起了興趣,但眼下的事更爲重要,凌宮裡面所謂的天女只是一弱質女流,無需去管。

這邊士兵每位士兵都找了一圈,卻是半分可進之地沒找到,周修遠不信邪,自己仔仔細細找了一通也不得不承認這凌宮如同堡壘,易守難攻。

已至巳時二刻,尚思霍命衆將士將全部俘虜壓往殿外空地,再次清點人數,由什長記錄俘虜姓名、年齡,統計俘虜人數。午時一刻,炊家子來人請指示大部分菜已備好,是否可以設宴,尚思霍本想答應但環顧四周發現周修遠還未回,令士兵打探卻得知落冰宮如同堡壘,除一塊玄鐵製成的大門外,其餘地方密不透風,周副將正在試法子,士兵兩兩一堆分別守在落冰宮四周。

“這天氣萬里無雲豔陽高照,若只爲落冰宮一事而耽擱衆人反倒是因小失大。”尚思霍看一眼天氣心裡暗襯,“這周修遠領命前去,遇困不說卻想著自己一人想法子解決,雖是一根筋倒也佩服其精神。”想法只一瞬掠過,尚思霍怕周修遠鑽牛角尖,讓趙副將代自己看管俘虜,並差人挑幾個力氣大的俘虜擺放桌椅和食物,他則和打探情況的小兵一同前往。

趙副將名叫趙允諾,意在慨然允諾、一諾千金。而趙副將也不負爹孃心願,爲人正直,雖重諾講義氣卻八方圓通,做事一應周全。所以尚思霍更願意將這些大事交予他,他在軍中從上到下皆有好友,談起他來都讚不絕口。尚思霍與小兵前往凌宮的路上也得知那個地方著實詭異,周副將啥法子都試過了就是不行,那玄鐵門也試過,一碰就會讓人手麻,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聽小兵的口氣、神情,就知其他士兵對神女有神通此事會口口相傳,古人言三人成虎,如此這般傳下去這事又會成什麼樣子自然能想到,更怕的是如今雖說這滅皇軍成功滅了騰國的狗皇帝,但多的是坐享其成的隊伍,指著自家軍隊把難啃的骨頭啃完,然後打著神女旨意的名義迷惑愚昧的民。

越想此事越不可拖,當即施展輕功朝凌宮方向前去。負責打探情報的小兵素來便以輕功好爲要求,雖不及尚將軍卻也只落得三步之差,放在江湖也算是人人豔羨的輕功高手。

不多時就可看到凌宮標誌特徵,在祖輩的嘴裡尚思霍曾聽過,這宮殿是由騰國第三任皇帝談君澤下令建造的,當時動了大量人力物力,光是找建造凌宮牆都花費了好幾年才湊齊。

當時他尚小也曾問過爲何皇帝要花費如此大的力氣就爲了建造凌宮,大人們全都撫髯笑而不談,留他茫然,只有一位陸伯伯抱著他嘆口氣告訴他骯髒之事小兒莫聽也莫向旁人談起,當時雖不解但也早早就明白這皇家秘事不可碰,尚家自開蒙起總會有西席有意無意間講些坊間事使蒙學不至於枯燥,於是便總能聽見些某個官員與下屬妄議皇家秘事,下屬到處傳,以至於大街小巷人盡皆知,後官員與下屬被當頭斬首,同時宮內也開始排查是誰透露了皇家事,一時間人人自危的事情,西席說當時私底下都傳這那句話“風雨千般變,紅牆似血深”。此事過後便再也無人敢當中議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聽多了之後不論這尚家上上下下,哪怕是柴院裡養的狗在聽到皇家幾字都扭頭回狗籠。

如此小心的尚家卻還是因爲那狗老賊的昏庸導致全族盡喪於儈子手的黃泉刀下,思及此尚思霍狠狠咬著後槽牙,繃著臉又向前衝去,小兵叫苦不迭跟著尚將軍早已用盡全力,這一快他怎麼跟的上喲。

離午時還有一刻,站在凌宮的面前才感受到什麼叫做美輪美奐,整座宮殿外牆由大塊的白玉雕刻成騰國信仰,細節處金、銀雙絲鑲嵌,眼睛由千金不換、價值連城的寶石鑲嵌。宮殿門的玄鐵門比起宮牆的雕塑,價值也是不相上下,這玄鐵硬度高、耐磨、強度和韌性都是難得一見的強,這玄鐵在黑市上有價無市,哪怕只出現一丁點都會引來一片腥風血雨,但這兒卻毫不心疼的將玄鐵作爲大門。談君澤——這騰國第三任皇帝如此大飛周章的建這座凌宮,難不成就爲了侍奉神女?還是說……

用力咳嗽一聲,把腦子裡聽過的齷齪思想全部壓了下去,走向前聽周修遠說用過的法子,一個荒誕的想法從他腦子裡浮現。“修遠,你說這銅牆鐵壁的宮殿會不會只是一個障眼法,神女可能不在這兒。”“將軍,我不明白!”“亦或者神女早就在談君澤那時候就已經仙逝,談君澤失了神女而那時候正是舉國上下對神女最爲推崇的時候,於是便大肆修建凌宮,穩定民心。”尚思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只見周修遠周副將一臉的不認同“將軍,恕我直言,神女並不是不老不死,而是一代代選出來的,這個我敢擔保,我本家一開始就是侍奉神女的神官。”他反覆皺起眉頭,似乎是在糾結自己到底是否應該說出事情,末了他還是吐出一口濁氣,將事情完完本本講出來。

“神女並非一開始就是神女,準確的說她更像是一個……怪物。”

尚思霍聽到“怪物”一詞詫異地擡起眉,在他原本的印象中周副將是一個對神女十分崇拜而且充滿美好幻想的人,但此時的他打破了他對他的固有印象。到底是什麼能讓一個人轉變如此之大,莫非周副將在這些時候被換了?“

見尚思霍臉色有異,周修遠苦笑一聲,“將軍,我在將將有力氣的時候就隨我母到本家做活,雖然生活剛過得去,但本家總有些不著調之人見我母貌美,常來調戲,我自是反抗怒罵卻抵不過他們的嬉笑,日積月累之下我逐漸對母起了嫌棄,認定是她貌美招致禍端,我母從小將我拉扯長大,對我熟悉異常,在我遠離她之後,母常呆呆坐定垂淚,但我卻視而不見常去招人玩耍,在我無意闖入族長屋內,聽到他們的隻言片語,而後好奇心使然,又去聽了神女傳說,家中有一人做了神女的神官,去時才十一二歲,不過經年回來時卻已如不惑之年,無人認他,個個避他不急,只有我因對神女感興趣收留了他,我常有意無意探他,卻只見他如同河中蚌緊閉脣,若我問的多了他也之透出我早已知道的這些事。”

“周副將,容我冒昧,在這兒我似乎更在意你的母,她如何了?”

“將軍不愧是將軍,一下就問到了點上”

周修遠看了眼凌宮,不著痕跡的挪了幾步,身體竟較之前更是緊繃,甚至已做好了防禦逃跑之姿勢。

“她被賣與那人爲妻。”

“誰?”

“誰都有可能”

聽到這句話,尚思霍眉毛高聳,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之人,“你竟如此喪心病狂,子賣母這!這可是!”

話還沒說完,堅固無比的凌宮竟開心微微搖擺,而沙石在地上跳躍、抖動。跟隨周修遠的小隊在凌宮周圍將長矛紮在地裡,一九守在凌宮旁,此時也顧不上別的,尚思霍讓他們分散爲五人一組,向前進發,由記憶最好的人帶頭到大殿去尋趙副將通知地震的事,他與周副將斷後。安排完這些,正想走可卻見周修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只望著凌宮。

”呸!真是鬼迷了心竅,趕緊走!“上前拉人卻反被人拉向前,尚思霍臉色難看,而前方的人卻無知無覺,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直至站在凌宮門口才放開手。

周修遠轉過身看著對面人的臉色也不甚在意,只輕嘆一聲”果然沒錯,你發怒了“尚思霍原以爲這句話是對著他說,剛想譏諷幾句,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地面,地上的沙石抖動的更加厲害,凌宮也比之前顫動的幅度變大,莫不成這是打開凌宮的唯一辦法?所以周副將的那個賣母說不定是假的。

”是真的。“

”什麼?“

”賣了她是真的,我還記得當時賣她我得了兩袋糧食,足夠我和神官吃一個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修遠神情淡漠,看著對於賣母之事毫不在意。

”她可是你的母!怎麼能!怎麼能!“看著尚思霍訝異的神情,周修遠不屑的笑了,到底是被世家灌輸了一些所謂道德的世家公子哥,僅這一事就接受不了。

”當時正是饑荒“

”哪怕是饑荒,也不能賣母,這與畜生有什麼區別?“

”這有什麼,父母、子女、妻子、婢妾都是可以買賣的,若我已娶妻,我作爲夫也是可以被賣的,更何況那時候是饑荒,要知道饑荒和貧困之時,他們默許平民買賣妻子和子女,並且不受杖責、追討身價銀的懲罰。“頓了頓復又說道:”而且這些事情很常見,你說要與被壓榨的人們在一起卻連這麼簡單的,早已被農戶熟記於心且時時刻刻都在說的潛規則都不知道嗎?“

尚思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自打周修遠說完這些話之後,凌宮搖的比之前更厲害,若說之前只是搖搖晃晃,那現在感覺便是將將穩住,再過不久便要坍塌之感。看著不斷搖晃的凌宮,尚思霍使出輕功朝大殿去,而周修遠朝著搖搖欲墜的建築物上前一步,直至站在由玄鐵製成的門前,他深吸一口氣迷戀的撫摸著門,良久地面才恢復平靜,但凌宮牆外卻佈滿縫隙。

周修遠從盔甲內拿出凌宮的鑰匙,手不住在縫隙內摸索。日頭漸往西偏,雲層不斷翻涌須臾間就變得擁擠,太陽隨著雲的推擠漸漸下落卻用餘暉給山峰鍍上一層金光,讓人誤它還有希望從厚實的雲層中躍出,讓金光灑向大地。

直到暮夜月明,趙副將安排好將士的休息和調度人手看管大殿上的俘虜匆匆趕到這裡時,看到的是這麼一副景象,往常文質彬彬的周副將如同壁宮一般,雙手雙腳都趴在凌宮的屋頂上,頭還不住的搖來搖去。他一躍至周修遠的身旁,看著他的動作好笑的問:“周兄這是在幹什麼?需不需要我老趙來幫你”聽到趙允諾的話,正在縫隙摸索鎖眼的人停下動作,嘆了一口氣。“老趙,你是知道我情況的,本只有你一人知道,剛剛我被將軍的猜測一激,可是把自己的老底都揭了,還諷刺了一把將軍。”不用看也直到趙允諾如今是什麼樣的神情,嚥了咽口水忽地又想起什麼,轉過頭高興的說:“但這些壞事裡頭卻摻了一件驚天的好事”“是什麼?”“我在私下裡不是同你說過我家裡住著一個曾經伺候神女的神官!那神官雖然嘴硬,但終究架不住年齡大還有我的一片“真心”,倒也會給我透露了隻言片語,其他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個鑰匙,它能打開凌宮而不讓其受損,神女也不會察覺。”

伴著月光,趙允諾看到了身旁同伴的眼裡充斥著瘋狂的光,看著休息一會兒就繼續找縫隙的周修遠,趙允諾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提氣幫著尋找。

兩個人的力量就是比一個人的大,趙允諾找到了鎖釦,他轉而叫起周修遠來。“周兄!周兄!我找到了”“你來看看是不是這個?”看著與鑰匙一摸一樣的形狀大小,他激動地雙手捂住嘴而後手不斷在大腿上摩挲撓了撓頭,將鑰匙拿了出來,那是一枚狀四川眼睛的寶石,自己在私下也曾好奇問過它,當時被他敷衍過去,原來這就是凌宮的鑰匙。

未完待續,先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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