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槍擊聲,原本在優(yōu)雅地鋼琴聲中逐漸進入尾聲的遊艇宴會陷入噪雜,隨著艙門處一名男士中彈,男士們的怒吼以及女士們的尖叫聲幾乎掀翻了整個船艙。
錢耀天沒想到自己偶爾一次出國散心竟然遇到襲擊,四面海洋的處境確實不妙。即使是命在旦夕的處境也沒令眼前的商業(yè)巨頭展現(xiàn)任何凌亂,只是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著實令錢耀天不喜,高大的身軀穿梭人羣,只是想到靠近艙窗的位置安靜一下,卻被眼尖的暴徒一眼看中,錢耀天停下腳步,淡然的看著不遠瞄準自己的手槍,果然,下一個動作是扣動扳機。
一瞬間,錢耀天思緒飛轉(zhuǎn),想到自己二十歲開始接手家族產(chǎn)業(yè)開始,就對以後的任何意外都做好全面的準備,如今二十年過來,自己的商業(yè)帝國早已根深蒂固,如若自己死亡的消息一經(jīng)傳出,自己的律師團隊自然會第一時間按照自己早先立好的遺囑安排好自己的產(chǎn)業(yè)以及財產(chǎn),一切都會照舊。自己性向一向公開,無妻無兒,家族中子弟衆(zhòng)多,已經(jīng)足夠讓自己選出滿意的接班人。對於自己挑選的接班人,錢耀天還算滿意,想到這裡,錢耀天嘴角扯出一道硬冷的弧度,一切都在掌握,即使是即將發(fā)生的死亡。
果然,槍聲緊隨而來。
身體並沒有接收到預期的子彈,懷裡瞬間多出了一副消瘦的軀體。
歹徒開槍只是爲了震懾,有擊中就達到目的,沒有繼續(xù)開第二槍。
舉行宴會的船艙是封閉式的,歹徒震懾的目的達到就把客人們?nèi)壳艚谘鐣兀涣袅藘蓚€人看守。原本衣著華麗考究的賓客們?nèi)宄闪t,恐懼的縮在角落裡,一時間,船外海浪的聲音十分清晰。
懷裡的身軀並沒有立刻死亡,意識還很清醒。兩人對視中,錢耀天認出了這個男人,眸中出現(xiàn)不解,自己向來過目不忘,雖然懷中的面龐有了時間的印記,可是這雙眼睛倒還是足以讓自己分辨出來,這是自己以前的牀伴。
韓志清一身侍者的衣著,氣弱的躺在錢耀天的懷裡,右胸被擊穿,每次呼吸都痛得打顫。
錢耀天對自己懷裡的韓志清有些印象,身段和臉面倒是不錯,自己當初留了兩年,只是性格不討喜,當初管家的形容便是無知,蠻橫,世俗,除了知道要錢還是個跳樑小醜。
當初可以算是肉體交易,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爲自己擋子彈。錢耀天和懷裡的韓志清對視“你,愛上我了?”這是錢耀天這一生中唯一一次不確定的的語氣,但是除了這個答案,自己著實想不出來韓志清爲自己擋子彈這回事的契機。
咳咳咳,胸脯的劇烈浮動致使血跡隨著韓志清的口角流出,笑了“呵。。咳。咳。。,呵呵,錢老闆你想多了。”
韓志清皺緊眉頭,每次說話都會牽扯到傷口,有些吞吞吐吐“錢老闆,我又不是。。。彎。。彎的,當初和你上牀是因爲,我,我太缺錢了,咳,我,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娶妻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惜,直到現(xiàn)在還是被人看不起。。。我剛撲上去,是,是爲了報恩。謝,謝謝當初你的錢,你,你真的救了我家好幾條人命。那,那時候年紀小,自尊心強,又卑微,不懂事,也做,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如今想想倒也是可笑。。。咳咳。”
“都過去了。”錢耀天制止了韓志清繼續(xù)說下去,扯下襯衣將韓志清流血的傷口簡單包紮好,眼見懷裡的人呼吸越來越困難,子彈穿過肺部,自己略通些醫(yī)理,目前的情境,韓志清已然是沒有多少生機了,錢耀天將自己的手機取了出來,歹徒屏蔽了附近區(qū)域的衛(wèi)星通訊,不過錢耀天特製的手機並不受影響“現(xiàn)在,我除了金錢無法給與你別的,想必你還有親人再世,我保他們一世無愁。”
說到親人,韓志清黯淡的重新恢復生機“咳,咳,只有一個弟弟了,謝,謝謝。”
錢耀天點頭,手指飛快的在手機裡輸入,短短幾句文字,在大洋彼岸,改變了一家子的一生。
韓志清漸漸失去了呼吸,錢耀天抱著懷裡漸漸冷去的軀體,第一次感受到不可控制的情緒,沒有來得及仔細鑽研,不遠處兩名看守歹徒的對話傳入耳中,兩名印第安人料定只有英國人和亞洲人的聚會沒人聽得懂他們的對話,所以說的肆無忌憚。
但是,錢耀天聽得懂。
原來此次的事故只是一次所謂的搶劫勾當,一批有軍火的印第安人搶劫殺人,最後推脫給早負盛名的恐怖襲擊組織。所以,錢耀天可以確定,等其他的歹徒們搜刮完各船艙的財務,會回來將大家屠殺。
自己怎麼會做吃虧的買賣?錢耀天放下懷中的屍體,小步的移動到宴會船艙的中央。伸手慢慢掀掉地毯,果然出現(xiàn)方格水槽暗格,船主史蒂芬是個出了名的愛酒如命,當初這艘船的設計圖稿自己曾見過,暗格可是連著數(shù)噸的酒釀啊!既然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那就,全部葬身火海吧。
一場自己引爆的遊艇爆炸,致使錢耀天重生到了10年前,他30歲那年。短暫的適應期後,錢耀天很快適應,畢竟生死都不能撼動這位商業(yè)巨頭,何況重生。
下午,管家過來報告近期的事務,語氣委婉且不耐的告訴錢耀天,韓少已經(jīng)打過好幾次電話問老爺?shù)男谐塘恕4藭r的韓志清已經(jīng)跟了錢耀天一年了。
錢耀天重生開始,除了適應10年前自己所處時代的信息和公司事務,再有就是讓人徹底的查了一下韓志清的一切。韓志清算是當初急於討好自己的某個房地產(chǎn)老闆送給錢耀天的禮物吧,是個雛,身子勻稱,長相漂亮,還是個名牌大學的大二學生。當時錢耀天有段時間沒伴了,覺得這少年很對胃口,就收下了。
徹查的結(jié)果很快就送過來,韓志清,家人有父母弟弟,父親有一家小公司,於一年前被騙破產(chǎn),又欠下高利貸,最後被股東以詐騙罪告到法庭入獄,母親氣急於心一病不起,弟弟年幼,家中負債累累。那時候韓志清剛上大二,突逢鉅變,最後爲了掙錢給母親治病以及還高利貸,成爲錢耀天的牀伴。。。。。。。
原本是個驕傲的小天鵝,突然禍從天降,淪落到暖牀,錢耀天合上手中的文件,低頭飲完手中的咖啡,將被子輕輕放置在托盤中,聲音依舊冷淡“等會你去把韓少接過來。”
管家心裡是不高興的,老爺今天是怎麼了,區(qū)區(qū)一個男寵還吩咐讓自己去接,這是以前沒有的事。只是,作爲管家,表面上的涵養(yǎng)是有的,只能躬身“是,老爺。”
大學的課程很輕鬆,韓志清下午沒課,在自習室讀書,突然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韓志清眼色黯淡下來,按下接通鍵。
“韓少,五點三十準時在校門口接你。”
只一句話,對話就已結(jié)束。韓志清握著手機的手攥的發(fā)緊。
“喂!韓志清!”
思緒被突然打斷,韓志清擡頭,是同班的王銘。
“怎麼了?”韓志清和王銘交情並不好,不認爲他會專門來找自己,除非。。。
王銘個子不高,單眼皮,說起話來瞇瞇眼,顯得很精明“我說,韓志清,最近聚會也沒見到你啊!昨天吃飯好幾個哥們向我問你呢,你這成天鬧失蹤的,交情還要不要。”
韓志清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自己以前家境好些,大一剛來的時候也是經(jīng)常吹噓一番,那時候父親每個月給自己一萬塊生活費,自己愣是和哥們們吹家裡給十萬生活費。那時候虛榮心強,出去吃飯也闊氣,經(jīng)常自己埋單,不夠了就想法問家裡要,自然一羣酒肉朋友,自從一年前家裡鉅變,一下子沒了生活來源,酒肉朋友而已,自己爲了面子自然不會和他們說,可是,少了個花錢的冤大頭,他們自然也不樂意。自己如今但凡有點錢,給媽媽住院費,弟弟的生活費,再交錢穩(wěn)住高利貸,根本剩不下了,吃飯都是問題,怎麼可能還花錢請他們。
還沒等韓志清開口,王銘一屁股坐在韓志清身旁的座位上,伸手攬住韓志清的肩膀,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我說,韓少爺,昨天徐哥和大家說,他見你去超市買兩塊錢的麪包,這也太艱苦了吧。”
韓志清有種被人看到窮酸的羞恥感,手下的書差點被自己摁個窟窿,咬咬牙,擡頭對著王銘,嘴角扯出一道弧度“我昨天沒帶錢包,又餓的要命,別說兩塊錢的麪包了,就是五毛錢的饅頭我差點都買不起。這樣,你回去和大傢伙說,好久大家沒聚聚了,我也挺想大家的,這星期天我做東,請大家去富豪!”
韓志清五官精緻,眼睛是最出彩的地兒,一笑起來當真勾人,王銘看的差點失了魂,什麼啊!王銘搖搖頭,呸呸!一男的長那麼好看有嘛用,又不是娘們。
王銘目的達到自然隨便應和兩句便離開了,人一走,韓志清佯裝的傲氣霎時間蕩然無存,呵呵,如果沒有那個地方的電話,自己可能連今天的晚飯都沒著落,既然自己已經(jīng)打腫臉充胖子,那就伺候好那個人,希望自己能多從管家那裡要點錢。想到那個人,韓志清單薄的身軀出現(xiàn)輕微的發(fā)顫。
五點三十分,管家準時到達學校門口,看到韓志清已經(jīng)在門口等待,眼裡的鄙夷有增無減,在50歲的封建管家看來,這個男孩除了有長相,簡直一無是處。
韓志清坐進車子裡面,發(fā)現(xiàn)除了司機還有管家也在車裡,這是以前沒有的。韓志清知道這位管家向來不喜歡自己,不過韓志清也不喜歡這位管家,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後座,路程不算很遠每進一步,韓志清的心就下沉一點,很快,要到達錢家別墅了,韓志清清清嗓子。
“管家,那,那個,天哥今天心情好麼?”心情好的話或許晚上自己能少受些罪。
“老爺?shù)男乃寄鞘亲鰞W人的能揣摩的。”管家一路上一直在閉目休整,眼都沒擡。
“哦。”韓志清心裡有些低落,垂著眼瞼。
若是管家現(xiàn)在睜眼,會看到這個才20歲的孩子周身的不安與委屈。
韓志清到達錢宅時正是晚餐時間。
“天哥。”少年特有的聲線清亮動聽,顯得尤爲乖巧。
錢耀天望著眼前與最後記憶中相比明顯稚嫩的少年,時下流行的韓式髮型,合身的運動服,精美的五官,很是朝氣,的確讓人眼前一亮,怪不得自己當初收下他做牀伴。只是少年周身緊繃,雙眼忽閃不定,倒是不安的表現(xiàn)。
錢耀天繼續(xù)回憶當初兩人的相處模式,自己向來不在感情方面做任何停留,牀伴換過幾個,每次也是解決徹底,並不會出現(xiàn)爭風吃醋的事,換句話說,近一年‘自己’確實只有韓志清一個牀伴,對於牀伴,自己並不吝嗇。
韓志清牙牀咬的發(fā)緊,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在自己向來畏懼的男人的注視下,韓志清覺得自己要崩潰了,終於。
“坐吧,用餐。”
管家遵循錢耀天的指示利落的爲韓志清拉開座椅,擺好餐具。
韓志清小口小口的吃著牛排,自己午飯就沒吃,肚子很餓,可美味佳餚面前,面對眼前的男人,食慾逐漸減退。
錢家向來食不言,沉悶的氛圍一直持續(xù)到就餐結(jié)束。
重生一次,錢耀天似乎還沒想好如何對待此時的韓志清,飯後沒有言語,起身回書房處理幾件沒有批閱的公務。
韓志清見男人離去,緩緩吐了口氣,自己在餐桌上依舊有些侷促,管家傭人已經(jīng)離開,餐廳顯得空蕩蕩。韓志清抿緊雙脣,站起身來,睜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雙瞳不經(jīng)意流露出倔強與委屈。最後,朝著樓上臥室走去。
有著重生前一次的經(jīng)驗,工作效率自然迅速,幾份公務很快解決,錢耀天望著書房落地窗外的花園,再一次陷入思緒之中。重生前遊艇槍擊事件還歷歷在目,自己自然是不會把現(xiàn)在的韓志清作爲單純的牀伴了,只是,如果不是牀伴,那又該怎樣安排呢。
最後,錢耀天決定暫時維持現(xiàn)狀,循序漸進,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