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坐在高背椅上，把懷裡的楊蕓挖出來，親了親她的額頭，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還不睡覺到處亂跑？”
楊蕓看著他，沒好氣地道：“你自己說離開靈境再見，可你一直沒出現。”
“我在查一些事情，剛剛回來，就遇到你了。”兩人額頭碰在一起，厲承笑道，“然後不知道是誰不願意走了，還說想要見什麼精怪。”
楊蕓小小哼了一聲，作爲有家室的人，自知理虧地轉開話題，“你在查什麼？那三個黑衣人的事情？”
厲承輕“嗯”一聲，下意識應到：“現在我也剛找到一點眉目，等我查出來以後再……”
看著楊蕓清凌凌的眼鏡，厲承頓了頓，嘆了口氣，妥協道：“那三個黑衣人，都是天一宗在外歷練的弟子。”
楊蕓意料之中地點點頭，“大概猜到了，對你這麼大怨氣的，估計也就是被你填陣法的天一宗的人了。”
厲承點頭，皺起眉：“我今天就是去查了天一宗還在外面的弟子，卻發現幾乎所有修爲比較高的弟子都失去了蹤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峰上的所有的長老都沒發現這一點。”
楊蕓突然想起靜觀峰上那位氣息奇怪的毛長老，道：“是沒發現，還是知道不說呢？”
厲承聲音低沉：“明天我就召開宗門大會，該留的留，不該留的要麼逐出天一宗，要麼殺了就是。”
楊蕓點點頭，很同意厲承的做法，那些有二心的人，早晚引來禍端，不如儘早解決，“後來呢？”
“後來在回來的路上，經過一片山林的時候遇到了兩個人，氣息和那些黑衣人氣息很相似，我就想抓回來看能不能得到一點消息，沒想到……”厲承頓了頓，“他們突然就自爆了。”
故事結束得猝不及防，楊蕓：“啊？他們發現你了？”
厲承搖搖頭：“應該不是，以我現在的修爲，只要我不願意，沒人能察覺到我的氣息，可他們就是突然自爆了。”
楊蕓：“那他們……？”
厲承道：“不知道，沒有任何痕跡，一點線索都沒有。”
楊蕓思索了一會，否定道：“我覺得他們應該沒有發現你，如果他們發現了你，按照之前遇到的三個黑衣人，哪怕跑不掉，也不可能這麼幹脆利落地自爆，而是直接衝上去和你過幾招。”
“不過，就算沒有確認是你，估計也是被察覺到了氣息，他們自爆的話，”楊蕓點了點手指，突然道，“我覺得應該再去一次他們自爆的地方。”
厲承低頭寵溺地看著她：“怎麼了？”
楊蕓認真地看著他：“那個地方附近應該有他們藏匿的一個據點，那兩個人自爆估計就是不想讓你跟著他們……”
楊蕓看著厲承沒有什麼變化的神色，反應過來，猛地錘了一下厲承的肩膀，微微瞪大眼睛：“你明明都猜到了，你都不提醒我！”
厲承牽過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親了一下，沒有否認：“我的確找到了他們的據點，不，應該不算我找到的。”
“當時我在另一個方向找，然後身後就傳來一聲震響，我過去的時候人已經都跑了，那地方完全被燒燬了，找不到有用的線索。”
楊蕓還瞪著他，被厲承牽著手輕輕揉著揉著，就像是被順了毛的貓，服服帖帖地軟下來，有些發愁地道：“那我們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了，要不明天先別召開宗門大會了，把人留在眼皮底下說不定還有什麼意外收穫。”
厲承輕輕撫著楊蕓的頭髮：“沒關係，至少現在知道有人和我們一樣記得上輩子的事情，並且還不懷好意，小心些提防就是。”
“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邊，沒有人能傷得了你。”厲承想了想，補充道：“你自己也不行，有什麼危險不允許你衝上去，有事躲在我身後就行，聽懂了嗎？”
楊蕓點點頭，攬住厲承的腰：“知道了，我纔不傻呢，打不過我就跑，去拉你給我撐腰！”
厲承認真地道：“好，你也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楊蕓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讓我待在你身邊，你怎麼不收我當徒弟？這樣我也不用從靜合峰跑過來，搞得很奇怪，就和我們的關係見不得光一樣。”
厲承聽著楊蕓略帶抱怨的話，挪揄道：“怎麼？想來上演一場師父和徒弟之間的姻緣？”
楊蕓掐住厲承的手臂，微微用力：“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纔不是這麼想的，只有你，不知道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楊蕓的手根本沒用力，胳膊上只有微微一點痛的感覺，厲承輕笑起來，認錯態度良好：“是是是，我的錯，是我想和你師父徒弟。”
楊蕓擰起眉，小聲訓道：“不準想！你認真點！”
厲承嘆口氣，把人摟進懷裡：“我也想收你爲徒，可就算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別人也會因爲我傷害你。”
“那些人很明顯就是衝著我來的，如果因爲我而傷害了你，那我會多自責。”
楊蕓認真地道：“我不怕！”
厲承苦笑一聲：“可我怕，我怕再次失去你，所以我不想因爲這種完全可以避免的原因讓你受到傷害，好嗎？”
厲承從沒在楊蕓面前刻意掩飾什麼，不再是天一宗的宗主，而是更加真實的普通人，有喜有怒，有哀有懼，感受到厲承的示弱，楊蕓心疼地摟緊了厲承的腰：“好。”
“姜周長老心思簡單，除了修煉不在意別的，不會因爲外物動搖，和其他的峰主不一樣，你很會選師父，把你交給他我也放心。”
知道對方關注著自己，楊蕓心裡很滿足，輕輕應道：“嗯。”
兩人默默地相擁了一會，楊蕓才微微動了動手臂，掙開厲承的懷抱，乖乖巧巧地道別：“我要回去睡了，太晚了。”
厲承摩挲著楊蕓的手，聲音低啞磁性：“今天晚上……不留下來陪著我？我明天早上送你回去，沒人會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