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張氏暴論”再現閉門座談會
按照張教練原先的行程,是做完“安哥杯”和《神屠》的宣傳過後,就開始準備爲“狀元星”產品系列做發佈。
跟以後消費類電子都學喬布斯面向消費者和用戶開發佈會不同,此時一般都是類似“產品加盟會”、“代理招募會”這種toB性質的發佈會。
順帶也是讓一些零部件供應商看看潛力,願意賭一把的,成爲二供、三供也很正常。
現在“狀元星”的入門款,液晶顯示屏還是黑白的,所以要是走量的話,對京城的老牌液晶面板廠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安哥杯”的宣傳和《神屠》的宣傳隔了兩天,《神屠》的宣傳跟“狀元星”產品系列發佈也隔了兩天,中間就是休息一下。
只不過萬萬沒想到,在張大安“吃飯睡覺打豆豆”的休息計劃中,出了點兒小變故。
有個“有關部門”,希望他去開個會,在《張安眼中的“科教興國戰略”》到處被轉載傳播過後,他是目前教育界裡面,唯一一個以產業界身份持鮮明立場的。
沒錯,是鮮明立場。
此時京城所有的老牌教育產業從業者,從來沒有鮮明立場,全部張大安的同行,都是敷衍了事。
媒體採訪不會超過三句話,基本都是“啊對對對”“好,支持,有希望了”等等類似的話,比舉手機器還要糟糕得多。
然而“有關部門”還沒啥辦法,畢竟京城的教育產業這一塊……
影響力把其餘省市加一塊都不夠它一家打的,哪怕“滬爺”也不行,至少在教育產業這個領域,“京爺”纔是真正的爺。
像張大安這種地方上能殺出一片天的,以前從未有過,畢竟“三連狀元”是小概率事件。
別說“三連狀元”了,拿了狀元能轉頭就去自己從事教育領域相關產業的,也是鳳毛麟角。
所以沒轍,因爲這種不可複製性,直接導致即便是“京爺”也無可奈何。
沒辦法,太硬了。
“三連狀元”這玩意兒你說誰想出來的呢?
有鑑於此,對教育界的“有關部門”來說,獲得張大安的支持,那真是喜出望外,甭管是不是真心實意,效果是非常好的。
以《張安眼中的“科教興國戰略”》爲基礎,希望他再發散一下,在細分領域再給點意見或者支持,那很多事情就更好辦了。
張大安答應了,不過在答應之前,也是開口要了點兒東西。
那就是ACEC的視頻製作傳播權、用戶個人內容製作權以及視聽內容業務的線上臨時牌照,這時候法律法規建設不完善,很多東西需要特事特辦,一般都是各種“試運行辦法”,然後經過兩三年的沉澱,再成文成法。
張教練開口討要的東西,不管是視頻製作傳播權還是用戶個人內容製作權,那都是值個十億八億的。
是當下也就是四六九九年的十億八億。
有這個想法的程序員和投資人多不勝數,但有資格來談判、遊說的,屈指可數。
而其中“用戶個人內容製作權”,其實就是“用戶內容生成(UGC)”,涉及到的是個人內容版權問題,確權是非常複雜的,沒有完善的法務團隊,很容易平臺跟火起來的用戶對薄公堂。
不過張大安有“金榜博客”,這方面的法律建設其實已經走在了國內的前沿,經驗也是最豐富的,所以從主動性來說,肯定也要比其餘潛在競爭對手要強烈得多。
相較於內容版權上的重要性,臨時牌照不值一提,別說張大安了,隨便來個幾百萬身家的土老闆,也能搞定。
提這麼一嘴,也是顯得自己“貪得無厭”,倘若“有關部門”猶猶豫豫呢,就先把牌照的事情先放一放。
反正沒牌照照樣能先上車,補票的事情有的是時間。
雖然沒有正面迴應同意“張安同志”的要求,但是,廣電那邊給了通知,基本上算是一路“綠燈”。
這對“安哥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爲光靠簡單的官網視頻,不足以把熱度全面炒起來,會火,但張教練要的不是小火、中火,而是大火、猛火,然後爆炒!
此時在美國也有人嘗試著做“用戶內容生成”的視頻網站,但基本問題一樣,還沒辦法打通法律層面上的壁障。
而且美國那邊的同行,跟張大安面臨的困難還不同,“用戶內容生成”這個東西,目前爲止還是由美國的新聞媒體集團掌控,資本沒有看到苗頭之前,是不會說賭一把下一個“微軟”。
這也是爲什麼YouTube做起來也是費盡了千辛萬苦,其難度比“網飛公司”大了不知道多少去。
底層原因就一個,內容生成的可控程度,“網飛”是百分百資本獲利,難度極低,且想喂人吃飯就喂人吃飯,想喂人吃屎就喂人吃屎,所作所爲……皆爲正義。
當然了,資本的正義。
這也解釋了爲啥後來國內的“用戶內容生成”視頻網站,最後不是淪爲盜版窩就是發展成“本土網飛”。
管你平板還是智能電視,視頻軟件清一色“本土網飛”,饒是有什麼短視頻內容,其最終結果也不過是自古以來的“電視購物”。
電視上的購物節目怎麼做,之後的互聯網直播帶貨也是一回事。
萬變不離其宗。
不過張教練這光景還是很需要“用戶內容生成”視頻網站的,否則沒辦法營銷以後要製作的電子遊戲,他的“核心業務”不是視頻內容,不急迫地需要各種影視劇集版權來引流,衝用戶數量,那麼就能安心發育,不用管什麼股價不股價,也不用管什麼股東利益。
每年燒個幾千萬帶寬、服務器費用,從遊戲上面一個月就能賺回來。
這也算是張教練的“障眼法”,狗叫聲這麼大,那可不是亂叫的。
“張安傳媒”和“張安文化”原本在“張安工業聯盟”中屬於小透明,基本上就是起到一個輔助作用,還沒挑過大梁,也沒有特別出彩的業務。
但老闆突然在京城整了個大活兒,有想法的人自然就按捺不住。
“張小白科技有限公司”這邊就有人打算跳到“張安傳媒”去做線上視頻內容生成的業務,其中以杜小帥算法團隊的博士研究生們最爲感興趣,之前搞線上播放器已經有了點兒小底氣,現在搞一把大的,說不定就在國內互聯網圈子裡揚名立萬了。
於是張大安跑去跟“有關部門”開會的時候,這幫人跑去安東大學、冰城工業大學找老同學還有老朋友,打算先攢個全新算法出來,專門優化視頻在線播放。
這一塊的實力,還得看安東大學,他們早些年爲了優化電視廣播傳播也有豐富的經驗,只不過中間團隊被整體搬遷到了京城。
按照張大安立下的規矩,這幫博士研究生首先要拿個項目方案出來,然後做好項目策劃書,再投送老闆辦公室審覈。
之後就是交叉審覈、批覆、立項、預算等等環節。
但爲了推進項目完成度,一個合格的“產品開發團隊”必須要框架完整,搭建起來之後,根據項目權重來調整是否進階爲“超級產品開發團隊”,倘若成爲“超級產品開發團隊”,那麼不是“核心業務”的重要補充,也是一個“現金奶牛”。
就像現在的《神屠》,就是由李景武率領的“網絡遊戲超級產品開發團隊”加班加點做出來的,期間點兵點將點到誰都要配合“超級產品開發團隊”,申屠這幫牲口自然也在其中。
全程張大安只是抓好審計,其餘的一律不管,預算連續五個月都是超支,根本控制不住成本。
尤其是有“千人畫師團隊”的情況下,李景武、申屠等程序員直接放開了揮霍,畫面怎麼優化是他們的事情,畫面怎麼優美……給我趕緊搞定!
今年只要沒有隕石撞地球,“《神屠》遊戲事業部”在“勞動節”之後就會正式成立,全部團隊成員除了工資級別提升之外,年底項目獎金分紅池規模高達一個億。
至少會有兩個人當場財富自由,一個李景武,另外一個是杜小帥。
老頭兒對於財富自由有興趣,但沒有那麼大;但李景武就不一樣了,他最近因爲項目太成功,每天都在揮霍,各種生猛海鮮狠狠地造,一點兒碳水也不知道補,頭髮掉的比健身房的英國大力士還多。
在這樣的內部背景下,想要成爲下一個李景武的人怎麼可能少?
再做一個《神屠》出來的概率不是很大,但是,做一個國內首家“用戶內容生成”視頻網站……那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至於說如何賺錢,他們暫時還想不到。
這是老闆張大安這個神人應該考慮的事情。
而張大安慣例“吃飯睡覺打豆豆”一天之後,就在西直門的“招待所”跟人搞了個小型座談會。
算是務虛,但也得從虛到實。
所以小型座談會剛開始,他就沒給任何人打官腔的機會。
“既然喊我過來呢,那車軲轆話,就沒必要說了。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也別覺得我講話太直接傷了誰的面子,你們喊我過來,想必是已經有了我不給面子的心理準備。”
“……”
“……”
一開口就讓不少老同志感覺渾身難受。
但是接下來會更難受。
“要是有人覺得我缺少基本的尊重,感覺自己被輕視了,現在就可以離開。”
“……”
“……”
張大安微微點頭,然後道,“大家都不說話,那我就當都沒有意見。”
說話間,張大安讓冷若冰霜的女僕“豆豆小姐”給他拿了一罐冰鎮的可口可樂,沒辦法,今天突然氣溫升高了一點點,常溫的不夠冰了,只能勉爲其難,用人工冰鎮的對付一下。
至於說百事可樂,他早上發現馬桶裡面有尿垢,剛好“潔廁靈”又用完了,就簡單代替了一下,效果很不錯。
“噢,對了,我在這裡建議一下,像‘新概念作文大賽’這種東西,發發獎金可以,給免試入學名額,我看還是早晚停辦的好。沒有任何意義。免試入學的競賽項目,必須要將主觀評判權重降到最低,纔有說服力。所以真要推動,就兩樣,一個體育,更快更高更強;一個數理化奧賽,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這兩樣做好了,一樣是可以把市場做起來的,只不過看你們這羣老頭兒老太有沒有決心。”
“剛纔的呢,我也是順口一提。正菜的話,從宏觀全局角度來講,那有且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跟工業化大發展強相關、強綁定。其餘的都是技術性手段,不值一哂。”
“我現在做復讀業務,爲什麼能把市場做起來,首先要撇去‘三連狀元’個人影響力這種東西,其次纔是分析,爲什麼這個需求存在且市場深厚。”
“那麼我們就要溯源,對於社會中間層以及底層家庭來說,改變個人、家庭乃至家族命運的最低成本路線,就是讀書,沒有之一。其餘的基本都是靠運氣,投胎也是運氣的一種。”
“在當前工業化進程中,讀書能成爲一條改變命運的重要路線,原因就在於工業化規模越大、程度越深,對社會分工中的任意一個環節的生產勞動技能要求,也就越高越精。在普通人眼中,那就意味著掌握先進技術和知識,就能收穫更多的回報。而想要掌握先進技術和知識,在當前我們所處的社會中,毫無疑問就是接受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
“而隨著早期職業教育‘包分配’的求學就業體系基本瓦解,目前來說,只剩下了高等教育。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這是很罕見地出現了唯一性。也正是這種唯一性,才讓‘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成爲了一個家庭普遍接受的現實。而誰帶人過獨木橋的本領高強,誰就能從這個龐大的市場需求中,攫取利潤,這跟是非善惡好壞是完全不搭界的,這是最純粹的市場調教。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看不見的手’真發揮了作用。”
說到這裡,張大安又喝了一口可口可樂,這第二口的滋味寡淡無比,張大安對它失去了興趣,改喝純淨水。
喝了一口之後,見一羣老頭兒在那裡奮筆疾書,張大安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羣人還是挺願意的學習嘛。
搞教育工作的一定要懂教育。
“以你們的地位和智慧,我剛纔說那麼多,肯定是一聽就懂。那麼核心問題的癥結,大家也不用裝傻充愣。依然是有兩條路子,第一,在大學擴招的普遍現狀下,去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成本低、風險小、見效快;第二,將職業教育的大衰退,稍微遲滯一下,恢復一部分調節功能,成本高、風險大、見效慢。”
“……”
“……”
“……”
張教練這一通話講得,當真是讓人渾身難受,幾個老頭兒老太當時就“紅溫”了,想要張嘴噴兩句,但一看姓張的這小子擺明了不給面子,誰跳出來咋咋呼呼,百分百被當羊肉串給涮了。
於是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地聽講。 同不同意是一回事兒,態度端不端正,那是另外一回事兒。
正如有的籃球運動員看到洛杉磯凌晨四點的天空,只是爲了打鐵;而有的籃球運動員也這麼幹,只是爲了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優秀籃球運動員,他需要別人來誇他態度端正。
張教練一眼就看出來有些老頭兒老太那完全就是一輩子的混子,所以他大大咧咧狗叫兩聲,人家急得頭皮都要爆青筋了。
可惜暴跳如雷不得,哪怕今天給張教練跪下了,那也改變不了張教練拿錢辦事的基本原則。
話難聽,事難做,屎難吃。
總得挑一個。
“相信你們聽到我都說如此難聽的話了,那麼傾向也就不言而喻。”
“從我的個人視角出發,普通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的份量,那是一樣的。沒有難易度上的區分,你們有選擇困難癥,有各種利弊上的權衡、博弈,不過還是因爲‘一刀切’來得省時省力。只不過現在切在了職業教育上,並且想著讓後人來解決這個問題,不負責一點來講,就是說相信後人的智慧嘛。”
“……”
“……”
“……”
損是真的損,也多虧是關起門來的座談會,這種內部研討性質的小會,也不至於傳揚出去引發這那的輿論風潮。
就算在座的有人要講兩句,甚至拍桌子罵娘,也不會傳得沸沸揚揚。
“既然是務虛兼顧務實,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你們對國家發展速度的判斷,應該是完全錯誤的。未來國家的整體發展速度,不管是經濟還是什麼,都會是前所未有的超高速。在這樣的超高速發展情況下,高端人才增量不匹配,反而會拖國家高速發展的後腿。”
“我大膽預測一下,五年之內,工業產值超美國,這不是什麼放衛星,而是工業化大發展的客觀規律。我國的工業化人口總量只要超過三個億,其實就可以討論這個基本認知。商品價格以及匯率,是反映不了生產力實際水平的。”
“那麼基於這個判斷,五年之後如果沒有相當數量的合格職業技術工人,即便工業產值超美國,附加值其實也有限,也就是所謂的優質工業產值佔比還不夠。說人話,就是高端製造業中的多個環節,還是要依靠國外的工藝、技術等等。”
張教練也沒有藏著掖著,什麼話都敢說,什麼好處也敢要。
不要白不要,不要,那這一趟京城不是白來了?
再說了,他都參演《新聞聯播》了,還整了一點五秒的鏡頭,那以後出去走穴圈錢,不就是靠這點兒臉面嘛。
有個老頭兒沉得住氣,擡手問道:“以你的想法,目前來說,在職業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之間,應該有什麼政策內容上的平衡呢。”
“首先就是補貼上的多寡。”
當場就給答覆,不帶一點停頓的,張教練瞄了一眼那老頭兒,級別挺高的,能偶爾演個配角,比自己強,但無所叼謂,自己是“文曲星”,實打實的三連了狀元,管你吏部天官還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拿捏不了自己一點兒。
畢竟自己這個狀元,考中的第一年就說“乞骸骨”;第二年又來,說的是“告老還鄉”;第三年之後……“且填詞去”那不至於,但肯定是志不在朝堂了。
“我們必須明確的一點是,普通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它們都不是義務教育。已經是需要普遍收費才能傳授知識技能的階段。兩者之間要權衡的,就是收費上是不是要做出一定的區別。”
張大安直接甩出了自己的觀點,接著道,“我舉一個非常鮮明的功能性例子,那就是師範。在國家早期的建設過程中,師資力量的嚴重缺乏,是一個天然的市場需求。於是在建國初期,國家對於師範教育,是給予了相當大的補貼,哪怕到現在,其實師範教育的補貼也是不低的,中師、幼師等等,橫向比較就是如此。於是就吸引了相當多的優秀人才,選擇報考了師範。”
“這裡面有一個非常獨特的時代痕跡,那就是老一輩的名師,往往在他們的青少年時代,成績是名列前茅的,比重不敢說比比皆是,但是絕對不低;而時下往前十年往後十年,我相信,選擇師範的青少年,他們的成績,名列前茅的概率相當低,幾乎爲零。”
“爲什麼呢?因爲這個時代的補貼,不足以平衡更高端的就業市場收入,這是一個客觀規律和事實。”
“我舉這個例子,要說的其實就是一個意思,補貼要有針對性,扶持要有時代性。不能過去補貼個一塊八毛三,學生啃著饅頭就著白開水,現在和以後,也指望學生還是這麼幹。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吃苦的,我以前在電視採訪上,說‘沒苦硬吃’,搞出了很大的影響,我現在還是這個觀點,希望你們認真考慮。”
“多的廢話就不說,回到補貼正題上。當前呢,從已經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現狀來看,需求上就讓我們不得不加發展職業教育。我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在國際分工中的位置,就是‘世界工廠’。這個位置,原本是‘四小龍’加上‘四小虎’加上日本、韓國還有德國的。我們工業化人口的數量,超過整個西方先發國家的總和,那麼‘世界工廠’只能是我們,這是客觀規律,資本肯定是衝著生產要素的價格窪地去的。我們的勞動力成本不是最低的,但是綜合生產成本和經營成本是最低的。”
“道理很簡單,我們享有獨立自主權力的,而‘四小龍’、‘四小虎’、日本、韓國、德國這些國家和地區,或是殖民地,或是經濟殖民地,總之,上不了檯面。”
“有了這個基本面的認識,剩下的就是技術面的操作,那麼這個就是有共性的。不管是日本、韓國還是德國,在基礎職業教育上的側重雖有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樣的,就是填補現代工業化大發展時期的勞動崗位需求。”
“其中德國的職業教育尤爲突出,德國的工程師普遍都是廢物,總是喜歡有各種各樣拍腦袋的想法,但是,德國的技工羣體,卻彌合了工程師的缺陷;這一點,是跟蘇聯截然相反的,蘇聯的技工水平一團糟,但是工程師的巧思,卻能彌補這一點。我們要做的,就是取長補短,當然眼下既然討論職業教育,就以技工爲主。”
“德國在職業教育中的補貼規模,涵蓋多個方面,既有直接的經費補貼,也有企業配套的一系列培訓就業體系,算是政企共建的項目。我的建議是給個積分制,社會上的企業在這一部分做得好,你們要是有實力呢,就給個積分,年審過後予以一定的免稅減稅政策等等。當然了,我這麼說,肯定是因爲我本來就打算這麼幹,具體考量,還是在你們。”
“如果說宏觀的全社會協同做不到,那就乾脆點,學費少一點,住宿費再低一點,而且要堅決執行‘一費制’。以江口省爲例,很多地方大中專院校,規定學費是多少,它們的確是照著收的。可是學生一到校,宿舍分四人、六人、八人、十二人甚至大通鋪,價格自然是有的談;還有什麼‘轉專業費’‘異地入學費’‘就業指導費’……這些小花樣,直接來個大掃除,學生壓力瞬間就小了許多。”
“須知道,職業教育的學費,尤其是一些高職專業,收費居然都比本科專業高。這純屬就是拿專科的錢,去貼本科的人嘛,沒有這個說法的,對不對?”
“尤其是現在招生計劃一擴再擴,很多本來應該去高職的,結果現在分流去了本科,最後畢業的時候,還能甘心從事原本大專要求的崗位嗎?我的看法就是,既要管殺,還要管埋。職業教育反正都吃不上時代紅利了,就稍微平衡一下,至少要減輕接受職業教育的學生負擔。”
“總不能我都讀大專了,錢花的比本科多,將來工資比本科低,那大專以後在社會上的評價,還能好嗎?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了嘛。”
本來有些不情不願的老頭兒老太還挺擺譜,玩眼觀鼻鼻觀心,但現在越聽張大安所說越覺得有點兒觸目驚心,頓時表情豐富起來。
今天本來就是關起門來有什麼說什麼,務虛爲主,務實爲輔,但終究是要務實。
再者本以爲姓張的小畜生只會考試,結果聊起別的國家來,彷彿親眼所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
尤其是說什麼“德國工程師普遍都是廢物”,這個觀點跟人們的固有印象完全是背道而馳。
然而張大安說的都是事實,頂尖工程師光輝不能掩蓋德國絕大多數工程師都是混子,沒有龐大的一線專業技工予以幫助,這些混子在哪兒都應該餓死。
這一通“暴論”輸出,其實要短時間全部消化,不太可能。
老頭兒老太們還得自己回去再召集人馬開個會聊一聊,是真是假,得自己再合計合計、商量商量。
但有一點肯定沒問題,姓張的小畜生確實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因爲不放在眼裡,所以講話肆無忌憚,所以反而都是實實在在的真實看法。
“能聊聊看,你個人在這方面的計劃嗎?我並非是出於打聽你商業模式和機密的想法,只是如果有成熟路徑的話,以後工作展開,也好有所依賴。”
“概括起來一句話:以前叫‘企業辦社會’,以後叫‘企業回饋社會’。”
張大安又喝了口純淨水,看著與會一衆老頭兒老太複雜的表情,他咧嘴笑道,“不要緊張嘛,我又不是要造反。這個‘企業辦社會’呢,永遠都是公家的事情,我不摻和,當然我不反對別人摻和;‘企業回饋社會’呢,就是說點兒漂亮話,免得大家疑神疑鬼、提心吊膽的。這裡呢,我也正好算是給大家講幾個成語故事,一個叫‘收買人心’,一個叫‘田氏代齊’。正常情況下,應該不至於提防,我相信絕大多數的民間資本,到時候肯定是會發明別的詞彙,比如說‘企業定期向社會輸送人才’,說人話就是裁員、解僱、開除……還有隨便其它類似的詞彙,領會精神。”
“……”
“……”
“……”
聊這個讓人精神抖擻,可張大安說的,其實就是大企業能夠輕鬆做到的事情。
直至核心的話,那無非就是大企業內部的分配問題。
資本家有幾個願意在分配問題上讓步的呢?
倘使沒有外力,那是一個都沒有的。
沒有羅斯福,換個人來接手“大蕭條”引爆的爛攤子,同時也執行羅斯福一樣的政策,絕無可能讓美國當時的工人獲得後來的福利待遇成文立法。
道理很簡單,羅斯福雖然是個瘸子,但他敢讓大財團的股東們變成跟他一樣的瘸子。
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這句話是對的,但還得看人。
給懦夫一顆“小男孩”,他也只敢炸自己家的廁所。
沒有羅斯福,是不可能有李斯福、王斯福的,偉大人物的自謙,讓太多蠢貨動輒以“英雄主義史觀”要不得來給自己的愚蠢壯膽。
那麼毫無疑問的是,倘使沒有“羅師傅”,其他“師傅”上來了,高低得讓討要合理薪資的蠢貨們嚐嚐“芝加哥打字機”的魅力。
“五星天皇”這樣的貨色,更是會感慨:老兵不死,它怎麼能不死呢?我的坦克都這麼用力了,你怎麼還能活著?
張大安反正也沒啥心理壓力,“暴論”輸出結束之後,就沒打算跟這幫老頭兒老太繼續磨牙,沒啥意思。
因爲今年高考一結束,開學前大專學費該是多少還是多少,中專院校各種逆天操作該有還是有,不會有什麼變化的。
之所以來講兩句,就是主打一個“老子早就說過的”,等以後萬一有人搞“馬後炮”,誰搞滅誰。
至於說他現在的計劃,能跟這幫人說?
鬼知道他們反手是不是就跟自己兒子孫子“無意中”說漏了嘴,張教練總不能到時候打不過他們兒子孫子,就加入一起組團吧?
那多冒昧啊。
留一句“企業辦社會”,你就琢磨去吧!
而跟張教練猜的一樣,這幫老頭兒老太中果然是有“不小心”吐嚕嘴的,在張大安開“狀元星”系列產品發佈會的當天,多個拿特殊津貼的普通高等教育優秀教師,退休和臨退休的,都打算見一見張大安。
沒辦法啊,現在放眼四方,願意在職業教育上整點陽間活兒的頭面人物,那是真的沒幾個。
到了張大安這個咖位的,都是要多維度考量的,有時候稍微博弈一下,權衡一下,時機就擦肩而過。
像張大安這種一門心思只搞錢的頂級專業人士,反而被襯托出來了美感。
不過張大安直接不見,沒預約你還想跟我見一面?
怎麼?就憑你那張德高望重的老臉?
其實這一波主要是華中幾個地方的地方院校有想法,畢竟大學擴招先衝擊到的就是它們,老師不夠,經費不夠,設施不夠,啥啥都不夠。
名牌大學還能去別的地方化緣,它們只能盯著當地城市能不能爆種,但毫無疑問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像江口省的地方院校其實也難受,可地方財政相對來說良好,那麼至少新蓋幾所新的宿舍樓,這個問題還是不大的。
八人間六人間的宿舍,也逐步向四人間過渡。
那麼退一萬步來說,都是地方二本院校,都有幾年後的就業率難題,可至少江口省這邊的地方院校學生,大學幾年過得還挺舒適不是?
這光景張大安再放“暴論”,很多系統媒體也稍稍地往外吹風,就一天的時間,足夠讓腦子正常的前來抱一下大腿。
嬀川縣的青年才俊們如何喊張大安一聲“張爺”,外地“臭要飯的”總不能還拿腔拿調上了吧?
忘了哪裡的爺纔是爺?
此番內部座談會“張氏暴論”再度傳播,也不是沒有好事兒,至少在京召開的“狀元星”系列產品發佈會非常成功。
畢竟也不是什麼直接面向消費者的發佈會,張教練就是打算把京城、燕趙、遼河、河東等地代理經銷權給賣一賣。
原本只是觀望的一批本地書局、書店企業,一聽張安總教練先生居然有如此行業地位,頓時猜測是不是已經成爲最年輕的部委顧問?
倘若如此,豈能再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此時不燒炕,更待何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