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老頭子放下執念
“張安學院”會是張大安未來長期經營的核心業務之一，原因就在於“民辦公助”興起的一波民間資本辦校潮，會隨著市場大環境的變化而退潮，到時候大量民辦本科都會因爲沒有可持續性而倒閉。
偏偏倒閉的時候，遇上了十年後產業轉型初期的崗位專業化大趨勢。
這一波紅利正經來說吃到的，其實也都是各個行業的行業霸主投資的院校。
行業長紅帶動就業長紅，就業長紅帶動就學長紅，這是一個最簡單的循環。
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總體來說還是一個穩定的供需關係在作用。
張大安在給張正東鋪路的時候，其實已經考慮到了這些，這纔有了“江口省農村教育就業試點示範區”。
這麼個單位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現，其實張大安無法考慮。
但大概的脈絡是不會變的。
以後張大安在整合資源的時候，也是爲了進一步把“張安學院”的含金量拉滿，打造成民營第一高校的金字招牌。
這樣跟老牌名校競爭時，就是錯位競爭，不在一個賽道上。
現在張大安只要把“張安教育”之外的“張安工業聯盟”整體發展路線定好，那麼就能源源不斷地爲“張安學院”給予支撐。
在高速發展的時代中，就業可不是隻有政府衙門才盯著，高校同樣如此。
應屆畢業生的就業率低下，那麼就證明你這所學校的含金量……遠沒有吹的那麼厲害。
而當一所學校的畢業生能夠穩定地就業，還有不錯的薪酬待遇時，那麼這所學校是不需要吹的。
就像江寧審計學院和江寧氣象學院，沒有營銷的必要，低調發育即可。
張大安要做的事情，其實相當逆天又隱蔽，“張安學院”的構思在“狀元陪讀班”時期就開始籌謀，張正東在豐邑縣對本鄉本土“農民工”的職業技能培訓業務，算是一個初步試點。
《志願者定向培養計劃》衍生出來的“九八計劃生”，則算是正式在在校學生羣體中有了嘗試。
目前來講，江口省內部的集體認可度還有接受度，還是相當不錯的，口碑很好。
那麼這時候“張安學院”進一步深化，完成新時代的“包分配”，這碗飯，要是吃上了，他帶人砸了江寧府都會有人誇他砸得漂亮，砸出了時代風貌，砸出了現代藝術的最高傑作……
不過嘛，這活兒一如既往的陰間，是絕對不能讓人發現自己真實想法的。
造福社會的夢想，他是肯定沒有，整點陰間活兒來報復社會，他十分有興趣。
所以哪怕到了過年，張大安都還忙著在電腦前完善方案。
計劃書沒有個幾百頁搞不定。
比編纂新東圩港中學的新訓練大綱還麻煩，沒辦法，江口省的高考即將邁入年年抽風的階段，未來二十年，沒有一年是正常的。
今年的高考經驗，在第二年鳥用沒有，高考模式都能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
不過好在對他來說問題不大，反正他已經“三連狀元”，並且退役高考界，留下了一個“新東圩港王朝”，戰績可查，不服solo。
老頭子見他大過年的還這麼忙，也是覺得奇怪，“大年夜”廚子們做菜的時候，他還嘮叨了幾句：“過年還忙個甲魚啊，吃吃飯放放鞭炮不蠻好？”
“過完年有大生意，我也是難得有空。之前到處開會，上大課全是多媒體，要不是學堂裡現在人手充足，我恨不得人劈成兩半來用。”
“大過年的說點好聽的話呢。”
老頭子叼著煙也是無語，自家這個“文曲星”，就是有點兒口無遮攔。
不過也不能怪他，從小跟著自己二兒子，都怪二兒子張正東，素質太低了，帶壞了這個侄孫。
“哎，張安，我倒是忘了問你。你打算幾時養個一男半女呢？”
“看情況，現在資產規模太大，養了我也怕出事情。”
“……”
感覺完全不知道侄孫在說什麼的老頭子也放棄了交流，換了個問題，“那你現在有多少資產？一個億有吧？我聽老三他們講你現在就是億萬富翁，比沙洲市首富也差不了多少。真的假的？”
“那不至於，我呢只是欠賬少，現金多，固定資產就相對來說要少。大概十來個億吧，具體有沒有二十個億，這個要算一算。”
“狗日的……”
這下老頭子直接驚呆了，張大了嘴巴，菸灰掉落都沒回過神來。
半晌，他才抖著菸灰略微有些激動地說道：“那尋個大娘子是要慎重一點，最好能鎮得住亂七八糟人的。然後呢，我也要努力多活長遠一些，現在早死就不合算了。活得越長遠，鮑參翅肚才能吃得越多。我不怕得痛風的。”
斬釘截鐵，張氣弘同志表示自己要揮霍，要爲侄孫分憂，要吃大海蔘，大龍蝦，大螃蟹！
不過一想到侄孫十幾個億的身家，頓時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點兒土鱉。
氣質這一塊，張氣弘同志一向拿捏得很到位，並且二兒子張正東遺傳到了核心氣質。
點了一支“華子”，老頭子哼著小曲兒在外面轉悠，這光景房前屋後都多了新蓋起來的房子，不過不是村裡的，而是張大安的。
考上狀元的特別獎勵，“宅基地”一個狀元一份，於是除了西邊張叔叔家不動，東南北三面都新蓋了三層小樓。
鋼筋混凝土澆築起來的“碉堡”一樣，互相都能聯通，地下室還有備用發電機，不間斷供電系統也有，並且還有三臺電梯。
老頭子過來串門，得先在朝西的側門刷卡…… 以前他覺得侄孫這是腦子有病，他現在只想最好再弄一個門房，他來做看門的。
南面那棟小樓就是保安房，算是個宿舍，延伸出去的排污管道跟五星村的公廁能接上。
公廁是市裡修的，以至於五星村在沒有幾家廠的情況下，多了一條直通市區的雙向四車道，外加完整的市政污水管道。
本來按照規劃，十年之後修一下還差不多，但因爲張大安的生意越做越大，張正東的級別也越升越高，那麼總歸有點兒便利在的。
整個五星村現在只要是到村民家門口的路，全是硬化路面，而且不管哪個拐角，都有路燈，只是有的路燈靠村幹部開關，有的路燈則還是市政部門統一管理的，晚上五點半準時亮燈。
同時整個村有監控五十五個，警務站一個，服務站一個，常駐崗亭三個，流動崗亭三個，基本上可以這麼說，都是爲了張大安的安全，才配上了這麼多設施。
道理也很簡單，張大安現在個人的影響力，跟縣長沒有區別，也就是沒有將張大安吸收進任何組織，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級別到了。
只是社會影響力有點特殊，沒辦法跟鋼鐵廠、紡織廠那種來一樣宣傳。
今年張大安在鄉下過年，警察局還專門派了兩輛車過來以防萬一。
因爲市裡是判斷張大安會搞個大型“年夜飯”的，結果動靜挺大，廚師團隊從早忙到晚，丁零當啷的，滿滿一桌，就五個人。
廚師們在南樓和保安保鏢們一起吃的，吃完了再回家吃自家的年夜飯。
張大安也不至於說摳門到讓廚子們打包剩菜，鮑參翅肚有一樣算一樣，都是現做裝盒然後帶走。
至於說保安們吃完了就是抓緊時間跟家裡打電話或者視頻，現在電腦攝像頭有個三十萬像素的就夠用了。
嶺西省前兩年農村還不能拉個網，但是去年開始，也不要求當地村裡上網包月用戶多了纔開通，只要願意搞個上網包月，電信也會派人來裝。
畢竟這時候的“外包工”數量已經相當多，苦差事自是有的是人來幹。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老早在朝鮮的時候，是吃過海蔘的。不好吃，根本沒人吃。後來有個齊魯省的戰友，說是燒海蔘要手藝，我回轉幾十年一次也沒吃著。後來還是去戰友家裡，吃了一頓，感覺有點像隔夜的爛豬皮……”
“本來就是吃吃味道的，又沒啥營養，還不如鴨蛋。”
“真的假的？沒啥營養還貴成這個樣子？”
“燒海蔘，吃的是廚子手藝。”
“那龍蝦呢？我是覺得龍蝦吃起來還是蠻殺念（過癮）的，沒有刺也沒有骨頭，一口咬下去全是肉。”
說著，老頭子竟然嘿嘿嘿嘿樂了起來，他想起了很多事情，甚至想起了童年、少年、青年……
以前過年的時候，他只是在愁著事情，愁這個，愁那個，再到後來，就是愁著二兒子結婚、生子，結果圓滿的時候，沒什麼可愁的了，反而沒有那麼瀟灑。
額頭上的溝壑，脖頸上的傷疤，還有越發花白且稀疏的頭髮，讓老頭子盡顯老態。
他似乎徹底地將一生的銳氣留在了過去，然後夾起一塊沒用老抽的紅燒肉，咬了一口，整個人又重新煥發出了活力：“還是紅燒肉好吃，紅燒肉就是好啊。”
“年紀大了就只管享福，阿公要是還有想做的事情，想去哪裡就去，鈔票有的是，也不會讓你路上受罪。改裝好大巴車，你想喊幾個老弟兄一道就喊幾個。國家這麼大，你難道就不想去京城看看承天門？難道不想去鞠一個躬？難道不想去看看以前的戰友？”
“總覺得還能做點零零散散的事情，多攢點鈔票。”
“我是你孫子，要你攢鈔票？”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老頭子沒控制住笑意，陡然就高興又得意地笑了起來。
“茅臺，喝不喝？”
“喝，憑啥不喝，老子我一世人生攏共也就喝了三五回茅臺。嗯……這個味道有點不一樣嘛。”
“廢話，你以前喝的是假酒。”
“……”
張氣弘表情再次失控，本想罵罵咧咧的，但一想到今天“大年夜”，頓時閉了嘴，只是忿忿不平，“喝！喝個半瓶的！不過也就今天喝，正月不喝酒，全年不喝酒！老子過完年就去旅遊，到處轉轉。你說得對，正好可以去看看老早的戰友。”
“就是說嘛，過年就是要向前看，來，再來一杯。”
“我先吃點紅燒肉，嗯，這個廚子燒的是比我手藝厲害，入味……”
結果鮑參翅肚也沒吃多少，只有魚翅算是讓老頭子滿意地點點頭，但問侄孫魚翅營養價值不如排骨之後，老頭子對鮑參翅肚的執念當場煙消雲散。
還是得吃紅燒肉。
這個比什麼都實在。
其實往年老頭子會吃完飯出去遛彎兒，但今年不一樣，他樂樂呵呵地看起了《春節聯歡晚會》，主要是孫子家裡的家庭影院效果確實不錯。
主持人說話就像是站在自己面前似的。
“有鈔票真好啊……”
縮在沙發中，老頭子很是高興地感慨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