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大安
黃帝紀年4695年,因爲“勞動節”放假,五星村也變得比以往熱鬧許多,打牌就是主旋律,麻將亦或是撲克,總之不缺上桌的人。
但因此時五星村的收入委實太低,便是有些熱鬧的牌局,也只是點到即止,幫忙抓賭的聯防隊,決計是不願意來這裡消遣的。
大腦袋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午間新聞,說是要引進外資,進一步推動住房政策改革,牌桌上的男人們聽到新聞裡的零星詞語,便毫不猶豫地開始冷嘲熱諷,然後伴隨著污言穢語,配合著誇張動作,狠狠地將牌甩在牌桌上。
?t tkan?C○
彷彿能絕殺了這一局的氣勢,噴薄而出。
重生的張大安見怪不怪,只是幫忙添茶倒水,偶有本家叔伯說要拿一包煙,纔會多跑一點路去小賣部。
“所以說還是要念書,只有唸書有出息,才能賺著大鈔票,賺洋鬼子的鈔票,買大城市的房子,做城裡人。”
啪。
甩出來一個三帶二,說話的男人是張大安的本家叔叔之一,在一所鄉下中學當校長的張正東。
他當了好幾年的兵,卻總是以文化人自居,面有得色地取下叼著的煙,然後瞇著眼睛搖頭晃腦地彈了彈菸灰。
張正東其實吃盡了沒文化的苦頭,屢次提幹沒趕上之後,這纔回到了沙洲市老家。
唸書,是他的執念。
當然在張家來說,其實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偶有反骨仔犟一下,也只是做做樣子,並非真的“讀書無用論”踐行者。
“唸書有個卵用,望東莊全是初中畢業出來當老闆的,不照樣發財啊?”
啪,同樣三帶二管上的下家張正國撇撇嘴。
這同樣是張大安的本家叔叔,算是個小小的刺頭兒,
“張國,你個婊子養的放啥賊屁——”
不等張正東出言反駁,翹著二郎腿看新聞的一個老頭兒,轉過頭扯著嗓子衝牌桌這裡吼了一聲。
於是集體安靜,之前說“唸書有個卵用”的張正國趕緊堆著笑,“老伯,我嘴巴里嚼騷亂講的,你就當我是在放屁……”
老頭兒沒有多言,繼續看新聞,然後似乎想起什麼事情,問正在端茶遞水給果盤裝滿瓜子花生的張大安,“張安,月考班級裡排第幾?”
“二十七。”
“一個班級多少人啊?”
“六十四個。”
“能考起高中嗎?”
“念個普通高中勉勉強強,考不起就念職高或者中專。”
“也蠻好的,有的念就念,學費不用急的,我來出。”
“嗯。”
張大安應了一聲,只是應付著老頭兒,瞥了兩眼牌桌上打牌的長輩們,他起身將地上的瓜子花生殼稍微掃了一下,放好笤帚簸箕,隨即出去將晾曬乾了的衣服收好。
自己人的牌局不會打個天昏地暗,差不多就會歇手散桌,然後留下一地凌亂的瓜子殼果皮之類。
打了半天的牌,輸贏只有二三十塊來去,放眼周圍十里八鄉此時流行的闊氣豪賭,五星村張家的男人們,大抵跟小兒科差不多。
張正東甩兩把撲克牌過過癮之後,便要找根魚竿過過釣癮,張家漁具最多的就是張大安,都是自制的。
這畢竟是他討生活的傢什,都靠買的話,此時的他才十五歲,如何消費得起。
“張安,有鯽魚鉤子嗎?我就埠頭上甩兩桿。”
“有的。”
張大安取一支魚竿給他,都是自己陰乾竹子之後連烤帶上漆的,一節套一節湊合用。 也沒有什麼線組,沒有子線,就是一根主線帶七星漂,找個草窩撒把酒米,然後串根蚯蚓逗著玩。
今年進入五月也沒有見怎麼熱,不過鯽魚是早早開口的,張正東下桿沒兩分鐘就抽了一條小鯽魚,個頭兒太小就隨手扔到埠頭的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