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哥!”剛收拾完東西的林海峰對在他不遠處的辛子巖喊道。
辛子巖正站在公路邊的一個路燈下,嘴裡抽著一根菸,聽到林海峰的聲音,將幾近燃完的菸頭扔在地上碾滅,“收拾完了?”
“都收拾好了,巖哥,我送你回去吧。”林海峰哈著寒氣對辛子巖說道,此時正是冬季,溫度儼然已經(jīng)達到了零下好幾度。
辛子巖點了點頭,走到商務(wù)車旁邊先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林海峰坐在駕駛位上正準備發(fā)動車子,突然聽到後面?zhèn)鱽砹寺曇簦按魃稀!?
林海峰低頭一看,是一副帶絨的皮手套,瞬間感覺心熱了起來,“謝謝巖哥。”
“我是怕你手凍傷了就沒人給我開車了。”辛子巖看林海峰一臉感動的要落淚的樣子,玩笑著說道。
林海峰聽了也沒同辛子巖反駁,他知道辛子巖一直都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
車子平穩(wěn)的行駛了幾十分鐘後,到達了花田公寓,辛子巖同林海峰一同上了樓去,因爲兩人合作了好幾年,彼此都較爲熟悉,所以兩人在工作期間一直都是住在同一棟公寓內(nèi)。
上了樓,走到公寓門口,辛子巖正準備開鎖進門,聽到林海峰的聲音,“巖哥,晚上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辛子巖聽了自己小助理的話,無奈的聳聳肩,說道:“能有什麼事?”
說完就進了屋內(nèi),林海峰看著辛子巖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是爲他擔心,“巖哥真是太不上心了,上次說沒事,結(jié)果呢,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粉絲,偷拍了巖哥的照片,就被狗仔扒出了地址,一番亂七八糟的小報道隨之鋪面而來,想想都讓人頭疼,偏偏當事人不當回事,讓他沒辦法。”
扶了扶額,又搖了搖頭,對辛子巖的任性行爲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林海峰也進了自己房間內(nèi)。
辛子巖進了屋內(nèi),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剛擦著頭髮出來沒一會,自己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走過去接了起來,“喂?”
“子巖……”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有點朦朧的醉意,“我想你了。”
“哦?”辛子巖聽到白雲(yún)實的聲音倒是有點意外,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截止到今天,他們已經(jīng)分手快三個月了。
“我後悔了。”白雲(yún)實聲音裡的醉意似乎更濃了些。
“所以?”辛子巖隨著白雲(yún)實的話問道。
“我們……”白雲(yún)實頓了一下,聲音裡帶有一絲猶豫,“能和好嗎?”
辛子巖聽到這,面上忍不住笑了一下,“乖,睡覺吧。”
“你……”答應(yīng)了嗎?
白雲(yún)實聽到辛子巖的回話,以爲自己還有機會,剛興奮的準備再問,才說一個字就被掛斷了。
“複合是永遠再不可能複合了。”辛子巖掛了電話,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辛子巖與白雲(yún)實認識的時候,才二十歲,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四處刷漆,貼小廣告的社會底層的小嘍囉,他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完工的時候,老闆發(fā)給他一張帶著紅色毛爺爺?shù)钠弊樱屗X得生活還是有些奔頭的。
他每天做的這活說來也輕鬆,就是每次幹活的時候,要先暗中觀察觀察四周,然後見機行事,畢竟隨處貼廣告這種行爲大多數(shù)人還是很反感的,有次他去一棟辦公樓外停著的一排豪車旁邊,往上面放小廣告的時候,卻一個沒注意,讓人逮到了,當時他看著車內(nèi)一身西服套裝的男人,當機立斷,撒丫子就跑,沒想到那人卻是看了他的動作,也馬上開了車門,緊追著他跑。
跑了整整三條街,他扭頭往後看,那人還在後面追著,他累得貼著牆邊大口喘氣,乾脆停了下來,再不停,他的腿都要跑斷了,這不值當。
那人追得臉紅氣喘,額頭還流著汗,看他站那不跑了,趕緊加速追了過來,呼吸不順的說道:“你……跑……什麼啊?”
“您看我這做廣告的也不容易,您這追的挺辛苦吧?快歇歇,不要同我這種不起眼的小角色計較。”辛子巖拍了拍男人的背,看他緩了緩氣,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
“我不是爲這事。”男人看著辛子巖細膩養(yǎng)眼的一張小臉說道。
“那您這是不怪我了?”辛子巖聽了男人的話,笑容裡不由得真實了幾分,眼角下的痣也熠熠生輝了起來。
“是想跟你討論討論工作的事情。”男人又說道。
辛子巖聽了心裡咯噔一下,這是還沒打算放過我?
“您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再往您車上發(fā)廣告了,我向您保證。”辛子巖面上的表情十分誠懇,誠懇的他自己都快信了,爲了增加自己話裡的可信度,還順便向男人低頭鞠了個躬。
男人聽了卻是擺了擺手,看著辛子巖臉上自由變換的表情,說道:“你有沒有興趣做演員?”
“演員?”辛子巖腦袋轉(zhuǎn)了轉(zhuǎn),又笑了笑說道:“有錢嗎?”
“隨便一場的片酬都比你做這個賺的多。”當然,前期只能是路人,跑龍?zhí)椎男〗巧F(xiàn)在這個他不能說,先忽悠過來再說,不過他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有自信的。
“行。”辛子巖聽到有錢賺,其他的都好說。
之後,他與男人所屬的公司簽了爲期五年的合同,他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叫白雲(yún)實,是一個導(dǎo)演。
華天娛樂公司旗下有一個年輕導(dǎo)演,近幾年新上映的大熱電影有好幾部都是由他親自在現(xiàn)場指導(dǎo)完成的,電影在影院一經(jīng)放映,觀影的看衆(zhòng)紛紛好評如潮,而他也被稱爲業(yè)內(nèi)最具有發(fā)展前景的導(dǎo)演人物。
許多知名演員慕名前來參演他導(dǎo)演的電影片子,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拒之門外,有些人調(diào)侃他太無情,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白無情”,而他本人聽了大多都是笑笑沒說話,任由他們說。
辛子巖一開始只知道白雲(yún)實是一個導(dǎo)演,並不知道他的背景實力這麼強大,白雲(yún)實給他安排什麼角色,讓他怎麼收放情緒,怎麼表達臺詞,怎麼完美的演繹動作,他都認真的聽著做著,直到他面上緊蹙的眉頭鬆了,滿意爲止。
一開始是不知名的羣演到戲份一個小片段就死的人物,再到稍有畫面感的反派角色,到男三男四,他慢慢積累了人氣,獲得了粉絲,經(jīng)濟也富裕了不少,值得一提的是,與此同時,他收穫了一份感情。
在與公司合約又續(xù)了一個五年約後,某天下戲後,白雲(yún)實約了他一起吃飯,並詢問他是否願意做他的男朋友。
辛子巖聽到白雲(yún)實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點意外,但仔細想想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因爲在他入圈五年的時間裡,是這個叫白雲(yún)實的人一步一步把他拉了上來,讓他過上了另一種人生,所以他沒有過多考慮,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白雲(yún)實。
正式在一起之後,他們真正的關(guān)係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畢竟曝光這種事情太張揚,對於兩人的事業(yè)來說都會有很大的不利。
情熱時,白雲(yún)實會在辛子巖的耳邊熱語:“我喜極了你世俗又清明的樣子。”
情淡時,白雲(yún)實只站在辛子巖的對面輕語:“我厭了。”然後轉(zhuǎn)身離去。
辛子巖看著白雲(yún)實離去的背影,獨自在黑了燈的房間抽了一整夜的煙,認識將近十年,在一起將近五年,最後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原來也不懂他。
辛子巖的額頭上,緊挨著髮際線的地方有一道細長的傷疤,那是他七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喝了酒推了他在桌子上砸的。
白雲(yún)實曾問他,爲什麼不將這個疤去了,他當時說傷痛這種東西一旦留下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白雲(yún)實撿了他,疼了他,又丟下他,這種行爲比讓他放任自流更爲殘忍,他的世界不容許這種事情再有發(fā)生的可能。
辛子巖擦乾了頭髮,不再想,打了個哈欠,在牀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定的六點鐘的鬧鐘準時響了,辛子巖迷糊著伸出手,摸到手機,關(guān)了鬧鐘,剛閉上眼睛,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巖哥,巖哥,起牀了!”
辛子巖聽著林海峰大聲的叫嚷,腦子清醒了幾分,掀開被子,穿上棉拖出去開了門:“小峰,這麼早啊。”
林海峰看到辛子巖亂糟糟的髮型,進了屋馬上嘮叨了起來,“哥,七點就要去劇組開拍了,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再不收拾收拾就晚了。”
說著推著辛子巖去了衛(wèi)生間讓他先洗漱,自己去廚房裡給辛子巖弄早餐。
辛子巖洗漱完,便看到了一份剛準備好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過去拉了座椅坐了下來,一邊咬著麪包一邊說道:“你吃過了?”
林海峰點了點頭,“吃過了,哥你吃完我送你去劇組,我今天打開窗看見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不是正好要拍雪景。”辛子巖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
“太冷了,李導(dǎo)他還讓你穿著薄外套拍戲,我看他就是看不慣哥你。”林海峰想著自從辛子巖接了這戲之後三番五次的被刁難,心裡就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