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張桂芳將自己的雞關在雞籠裡鎖好,又將櫥櫃裡的東西搬到房間裡的櫃子裡鎖好,要不是菜刀有兩把,傅西一直拿著一把,她都要把菜刀給收起來,看沒了菜刀之後,傅西怎麼殺雞。
她每頓飯就只給傅西留紅薯飯。
“我就不信這個兔崽子能翻了天去?!弊鐾赀@一切之後,張桂芳恨恨地對傅業榮說。
然而傅西並不能翻了天,他只是拿斧頭將木質的雞籠給砍斷,拿了幾個小雞籠,將所有的雞全部捉到小雞籠裡,而後將這些雞全都搬到丈母孃家。
他搬的時候,家裡所有人都在,但是看到他手上拿著的菜刀,只敢在原地咒罵,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攔。
他離開之後,張桂芳直接就坐到地上,兩腳亂蹬,在猛地打滾。
傅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晚上他回來的時候,看到全家人都幹坐在八仙桌上,全都陰沉著一張臉看著他。
傅西什麼也不說,邁開腳步回房。
他剛纔在丈母孃裡吃飽喝足,也不想這個時候折騰,要不然,他看到那一碗黃澄澄的紅薯飯,肯定會折騰片刻。
“站住?!备禈I榮臉色難看地叫道。
張桂芳罵罵咧咧,不過,她只敢小聲罵,不敢大聲喧譁。
第二天,傅西還是什麼也不幹,起來就殺雞,剩下的時間就要麼待在丈母孃那一邊看小孩,要麼就是在家裡收拾東西。
第三天,傅西又準備提刀殺雞,張桂芳怎麼也忍不住了,罵著:
“老二,你已經殺了三隻雞了!夠了?!?
“不夠?!备滴髌届o地看著張桂芳,搖頭說著,“家瑜這次可遭大罪了。一天一隻雞勉強夠,兩隻就正好合適了。等過幾天她胃口好一些,我再一天殺兩隻雞?!?
張桂芳都要瘋掉了。
想當年她坐月子的時候,一天能有一隻雞蛋吃都很不錯了,哪裡來的雞吃?
一天一隻還不夠,要一天兩隻!
這麼吃法,養再多的雞都不夠吃!
“吃雞蛋就成了。吃什麼雞?”張桂芳罵道,臉上非常不情願,“我當年坐月子的時候連雞蛋都沒得吃,天天吃紅薯飯,還不是一樣將你們養大?”
“你把菜刀放好,去地裡犁田。眼看準備插秧了。你不去犁田,天天再去丈母孃家裡做什麼?”
“幹活就不可能幹活的。”傅西滿不在乎地看了張桂芳一眼,“雞是一定要殺的。不殺,我老婆兒子女兒吃什麼?我老婆坐月子,我不去伺候她,我去下地做什麼?”
說著,傅西直接當著張桂芳的面,又是一刀就割掉雞喉。
張桂芳尖叫著,嚇得後退一步。
傅西不理她,直接拿著雞就去壓水井那裡拔雞毛去了。
可惜了這滿地的雞血。下次一定要拿個碗裝起來。
傅西想著。
如此幾天,傅西天天殺雞,什麼活也不幹,吃過飯扛著瓦煲裡的雞湯就往丈母孃家裡奔。
他這一番作態,特別是拿菜刀殺死那個乾脆利落樣,連他那個混子大哥傅東都不敢說他一聲。
其他人更不敢。
直到張桂芳看雞籠裡的雞越來越少,忍不住了,叫傅業榮出面問傅西究竟想做什麼。
“分家?!备滴髅鏌o表情地說。
“做夢?!睆埞鸱技绷耍_罵著, “分什麼家?父母都在,分什麼家?!”
“是不是她李家瑜教你的?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的!個破鞋,當年上趕著嫁給你?!?
“老二,我們兩個老的辛辛苦苦養你們那麼大,現在老了幹不動了,你就不要我們?”
“你罵我可以,不許罵家瑜?!备滴骼渲樋粗麐審埞鸱?,“我從三歲開始就洗小弟的尿布,十三四歲就能賺整工分。這些年來就沒有休息過?!?
“而大哥呢,仗著爺爺奶奶寵愛他,天天遛貓逗狗,到處亂跑,不幹正事,現在二十四歲的人了,連秧怎麼插都不知道。”
“小弟基本沒有幹過活,一直讀書,畢業後就去做小學老師,更不用幹活。全家就我跟小妹做得最多,卻過得最苦,憑什麼???”
,幫襯一下,傅西他們也不會那麼累。
不過張桂芳那樣,不給添亂就萬事大吉了,還幫帶娃?
還是趁著傅業榮和張桂芳願意分家,先分了,這萬一傅業榮不願意分了,那到時還有得煩。
“不分也得分?!睆埞鸱荚谂赃厫汉莺莸卣f。
“那好吧?!边^了好一會兒,傅西這才勉強點頭應著,“要是給我分到的全是瘦地,破房子什麼的,我是不願意的!”
依那兩個老的性格,他們肯定做得出來這事。
既然現在是他們主動提分家,那麼從他們開口那一刻,主動權已經在她的手上。
“肯定不會。”傅業榮搖頭說著,“你們有三兄弟,家裡的東西全都一分爲四,抓鬮決定。拿到哪一份就要哪一份。家裡的東西我全都平均分了。你們三兄弟一人一份,我和你媽和你妹一份?!?
至於存款,那肯定是沒有的。
張桂芳在旁邊扯了扯傅業榮的衣袖,分給傅西那麼好的田地做什麼?個白眼狼。
要是可以,她一分地都不分給傅西。
傅業榮一把就扯下張桂芳的手,瞪了張桂芳一眼。
張桂芳只得將到嘴的話給壓下去。
“你把分家的方案拿來我看看。”傅西毫不在意地說著。
他從七歲就下地幹活,家裡的地哪一塊肥,哪一塊瘦,他都一清二楚。
反正不滿意他就不分,就這麼一直耗著,看誰耗得過誰。
這幾天他算是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現在日子越來越好,他爹哪裡會捨得死?
他那天就是蠢,看他爹那樣,不敢逼一把,只要在實際上逼一把,當時也就分家了,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傅業榮咬牙,深感這個兒子越來越奸了。
他無法,只得將昨天晚上草擬出來的分配田地方案給拿出來。
傅西接過來認真地看了起來。
傅東就坐在一旁,屢次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卻被自個父親給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