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重鑄漢民族的榮光,我輩義不容辭!朱橘誓師,全場沸騰!
紫金山下,旌旗飄揚。
無數(shù)軍士站在方陣之中,軍容整肅。
在徐達(dá)整頓軍容之前,大明的將士是沒有這般精氣神的!這一切,說起來還要歸功於朱橘。
他的練兵之法,在軍中起到了奇效!
高臺之上,朱元璋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士兵,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他並不是好大喜功的君主,但看到面前的十五萬將士,心中還是有一股子豪氣油然而生。
這,都是他的兵將!
他們,即將開拔,去爲(wèi)自己開疆?dāng)U土,建立功業(yè)!
“陛下。”
徐達(dá)甲冑齊全,單膝跪在朱元璋面前,恭聲道,
“三路大軍皆已到位!”
“請您檢閱!”
三路大軍,東路五萬,西路五萬,中路六萬,合計十六萬人!
明軍的精銳,盡數(shù)在此。
“嗯。”
朱元璋掃視著下方的軍士,頷首道,
“你這兩年整軍整的不錯。”
“還記得兩年前,一次北伐的時候,軍隊鬆鬆垮垮,武器裝備破敗不堪,許多士兵還套著從陳友諒、張士誠那繳獲過來的甲冑,寒酸吶……如今,清一色的大明甲冑和兵器,看著都賞心悅目!”
“三弟啊,光整肅軍隊這一樁事兒,你就是大功一件!”
徐達(dá)聞言,不禁微微一笑。
“陛下謬讚了。”
“要說功勞,也應(yīng)該是吳王殿下的,若非他的練兵之法,臣也無法做到如此高效。”
“您要獎賞,不如獎賞吳王殿下。”
朱元璋哈哈一笑。
“你女婿不是個經(jīng)誇的人!他這個人啊,往往你一誇,他就要捅婁子!”
老朱此刻心情不錯,揮手道,
“行了,閒話不說了,開始吧!”
“且看看這小子如何開好這誓師大會,激勵萬千士卒!”
此刻,他也有幾分期待。
自家兒子的動員能力,究竟有幾分火候?
事實上,看一個人有沒有軍事天賦,其動員能力是一個容易被忽略,但又極其重要的指標(biāo)!
這個能力,可以在一窮二白的時候,迅速拉起一支隊伍來!
也可以在士氣低迷的時候,讓戰(zhàn)士們重新昂揚鬥志,化身一頭頭嗷嗷叫的野狼!
只要有這方面的天賦在,哪怕沒有和敵軍真刀真槍拼殺的能力,也足以當(dāng)一個政工元帥!
“是,陛下。”
徐達(dá)點了點頭,朝著下方招了招手。
只見朱橘身穿明光鎧,一步一步登上了高臺。
“喲,這身行頭不錯啊!”
朱元璋瞧了兩眼,不由得玩笑道,
“可別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啊!”
朱橘掃了朱元璋一眼。
“別嬉皮笑臉的!打仗呢!”
“嚴(yán)肅點!”
朱元璋:“……”
得,還被這小子給訓(xùn)上了。
身後的徐達(dá)和朱標(biāo)皆是笑了起來。
這天底下,也就只有朱橘敢這樣跟朱元璋說話。
唰!
朱橘轉(zhuǎn)過頭,看向下方的十?dāng)?shù)萬軍士,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膽子比較大,但他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十幾萬雙眼睛盯著自己,一時間還是挺有幾分壓力的!
而此外,場外的觀禮席上,馬秀英、徐妙雲(yún)等一衆(zhòng)女眷,也都望著高臺之上的朱橘。
“妙雲(yún),你瞧瞧你夫君,多俊啊!”
“這兩年,他個子一下子拔高了不少,都快比標(biāo)兒要高了!現(xiàn)在看上去,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你說是不?”
兩年前的朱橘,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郎。
兩年後,他已然像是個英武的青年了!
果然,結(jié)婚是讓人成熟起來最快的方式!
要是再能生個娃,他當(dāng)上了父親,估計還能更上一層樓,只是可惜……妙雲(yún)的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
如今朱橘要出征,馬秀英便也斷了念想,不再催促這一對小夫妻。
“嗯,母后說的是。”
徐妙雲(yún)抿嘴一笑,神情略有幾分驕傲。
女孩子對一個男人的愛,往往是從崇拜開始的。
她原先崇拜的是朱橘開創(chuàng)心學(xué)的文學(xué)天賦,而如今,夫君在軍事上也能獨當(dāng)一面。
這叫什麼?
能文能武,長相還十分英俊啊!
如此夫君,自然是讓她愈發(fā)崇拜,愈發(fā)愛慕,哪怕已經(jīng)是成婚許久,但心中的愛意卻沒有絲毫的消退,反而還水漲船高。
“他要說話了!”
馬秀英笑道,
“誓師這種事,你母后我昔日也做過,爲(wèi)的是凝聚意志,增長士氣。”
“且看他如何耍弄神通。”
話音剛落,高臺上的朱橘已然是氣沉丹田,而後中氣十足的道:
“英勇的戰(zhàn)士們!”
“今天,我們站在這裡,站在大明的土地上,站在應(yīng)天,這塊我們祖先用鮮血和尊嚴(yán)澆灌的土地上!我的身後,就是偉大的大明皇帝陛下,他是大明帝國的締造者,是四百五十五年來,驅(qū)除胡虜、恢復(fù)中華的第一人!”
“現(xiàn)在,他就站在這裡,難道不值得你們歡呼嗎?”
朱元璋目光一凝。
這小子,上來竟然是先給他一頓猛誇,這給他搞得都有那麼一點猝不及防了。
咚!咚!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十幾萬人齊呼萬歲,聲音震動天地,響徹行雲(yún)!
朱橘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收聲的動作。
全場迅速安靜了下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上方。
“我想,我的面前,站著的不只是士兵,我的面前,站著的是一個民族!”
“一個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
“自唐朝滅亡之後,我們這個民族的驕傲就沒有了!胡虜騎在我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們隨意的踐踏著我們的尊嚴(yán),一個華夏大地上最高貴民族的尊嚴(yán)!你們告訴我,你們是想當(dāng)一個鬥士,還是淪爲(wèi)第四等的奴隸?”
“你們或許要說:副帥,我需要一塊耕田,一碗香噴噴的稻米飯,是的,生命實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一樣?xùn)|西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榮耀和尊嚴(yán),漢民族的榮耀和尊嚴(yán)!”
他猛地舉起了拳頭!
一瞬間,在旁聆聽的馮勝、湯和、李文忠、沐英等人皆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就連徐達(dá),也站了起來!
這一席話語,調(diào)動了他們心中的熱血!
“只要北疆草原上還涌動著胡虜?shù)蔫F蹄,我們的尊嚴(yán)就不存在!”
“只要那些蒙古人、色目人還膽敢劫掠我們的城鎮(zhèn),踐踏我們的族人,我們的尊嚴(yán)就不存在!”
“只要在華夏的版圖上,這個叫做大明的國家還沒有平定天下,一統(tǒng)宇內(nèi),我們的尊嚴(yán)就不存在!”
“只要外邦之人,在聊天時說起大明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會輕蔑將我們這些明人當(dāng)做低等人,我們的尊嚴(yán)就不存在!”
咚咚咚!
朱橘一頓排比,讓全場寂靜!
但所有人的目中,都閃爍起了火苗!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碗米飯,而是一塊生存空間,一個民族的生存空間!這生存的空間,不是靠乞求和抗議來實現(xiàn)的,而是靠鐵和血來實現(xiàn)的!”
朱橘低吼著道,
“胡虜欺負(fù)我們,哪怕是到了現(xiàn)在,一次北伐之後!那如同喪家之犬的北元親王站在我大明的皇宮裡,還膽敢叫囂著重返中原,要讓我們這些他口中卑賤的南人重新拾起被鐵蹄踐踏的恐懼!”
“英勇的戰(zhàn)士們!面對這樣的羞辱,如果只想著偏安一隅,當(dāng)一個被動的防守者,那我必須說,他是一個沒骨頭的人!這樣的人,是低賤的!我們應(yīng)該用手裡的劍刃和胯下的戰(zhàn)馬,讓敵人顫抖!我們應(yīng)該碾壓他們的尊嚴(yán)、生命,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一羣只會割地賠款、求和獻(xiàn)金的懦夫!讓他們知道,大明的鐵蹄,同樣可以碾壓他們的頭顱,讓他們跪在地上,睜大眼睛,露出那該死的名叫恐懼的表情來!”
朱元璋:“!!!”
徐達(dá):“!!!”
朱標(biāo):“!!!”
在場所有人:“!!!”
這一番話語,震動了所有人的大腦!
朱橘的聲音並不算太大,但對於在場兵將而言,卻是震耳欲聾!
震動的他們的腦袋都嗡嗡作響!
牙關(guān),不由自主的咬緊。
手中的兵器,也下意識的緊握!
“我很驕傲!”
“在你們這些人中,這樣沒骨頭的人,少之又少!我的面前,是一個流著千年不屈血液的軍團(tuán)!這血液,曾經(jīng)在我們祖先的血管裡面流過!想想我們的祖先是怎麼做的!他們不屈的熱血還在我們的身體裡汩汩奔流!”
“現(xiàn)在,你們告訴我,你們願意它冷卻嗎?”
轟!
“不願!不願!不願!!!”
將士們像是真的打上了雞血一般,竭盡全力的嘶吼出聲!
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
“打!”
“打出一個天寬地闊!打出一個偉大的帝國!”
“我們要超越大漢,我們要超越大唐,我們要建立真正不朽的功業(yè)!!!”
將領(lǐng)們騷動了起來,恨不得此時此刻就衝到北疆戰(zhàn)場上,把所有胡虜全都趕盡殺絕!
下方將士之中,朱棣死死的盯著朱橘,同樣跟著身邊的將士嘶吼了起來!
此刻,就連觀禮席上的一干眷屬,還有那一幫文臣們,此刻都心潮澎湃,整個人激動了起來!
“這孩子……”
馬秀英深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都聽得熱血沸騰了,更別說是那幫將士們了。
“聽得我都想上戰(zhàn)場去斬殺幾個元狗了……”
一旁的常美榮忍不住道,
‘我的體內(nèi),也流淌著父親的血啊!’
她,是常遇春的女兒!
體內(nèi)父親的血液,似乎在歡呼,在雀躍,似乎在催動著她去做些什麼!
“我也是。”
徐妙雲(yún)感同身受。
她倆都是將門虎女,雖然平日裡都是和琴棋詩畫打交道,但這並不代表她們沒有打仗的天賦!
血脈此刻隱隱有幾分要覺醒的感覺!
巾幗不讓鬚眉,我也未嘗不能當(dāng)女將!
馬秀英瞥了兩人一眼。
“稍安勿躁。”
“你倆最應(yīng)該做的,是把你們父親的血脈傳承下去。”
倆女:“……”
一句話,直接讓兩人都蔫巴了下來,各自轉(zhuǎn)頭看向另外一邊。
“吳王殿下,真無雙國士也!”
宋濂在側(cè),撫著鬍鬚忍不住讚歎道,
“此番豪言壯語,遠(yuǎn)勝古今任何一篇雄文啊!”
“我煌煌漢族,最尊最貴,豈可受辱?老夫若能年輕三十歲,定提三尺青鋒,掃滅北元,還天下一個太平!”
宋濂聽了都想?yún)④姡「挥谜f其他文臣了,尤其是劉伯溫,此刻目中神采奕奕。
“宋師傅,咱們也能幫上忙!”
“待大軍開拔之後,我們可與陛下商討軍略,若有制勝奇想,同樣可以爲(wèi)戰(zhàn)事提供幫助!”
“我們,也還沒老!縱然身體不中用了,但這一顆心,還沒老!”
宋濂與身旁一衆(zhòng)大臣皆是神色一凜,連連點頭。
“是極,是極!”
而那一幫新科進(jìn)士們,看向朱橘的目光,愈發(fā)崇敬!
這,就是他們的座師!
身爲(wèi)吳王朱橘的弟子,他們倍感榮幸!
站在高臺之上的朱橘見將士們的激情全都被調(diào)動了起來,此刻也是微微一笑。
但他的話,還沒講完!
唰!
朱橘一擡手,全場再度陷入了寂靜。
這一次,比上次安靜的更快!
“我認(rèn)爲(wèi)——”
朱橘朗聲道,
“能夠團(tuán)結(jié)人們的,只有一樣?xùn)|西!那就是共同的理想!”
“我們有雕刻在大明旗幟上面的偉大理想,我們會爲(wèi)這理想流盡我們的最後一滴血!在今天的應(yīng)天,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我們更加強大,唯有這理想!無論是議和,還是當(dāng)一個卑微的防守者,對我們驕傲的漢人來說,都是極大的恥辱,我們拒絕議和,我們拒絕怯懦!不割地、不議和!不和親、不賠款!做你們想做的吧!假如你們期望進(jìn)攻,那就去去進(jìn)攻!”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朱橘!舉著屬於我們大明的大旗衝在最前方!哪怕是戰(zhàn)死,我也會昂著頭顱踏入九泉之下!我會見到那些代表著漢民族榮耀的祖先們,我可以昂著頭顱走到秦皇漢武、唐宗宋祖跟前,我可以驕傲地對他們說:我,你們的子孫,沒有給你們丟臉!我爲(wèi)偉大的漢民族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我們不爲(wèi)奴役而戰(zhàn),我們爲(wèi)了明人在這片土地上的自由而戰(zhàn)!我們爲(wèi)人人有地種而戰(zhàn)!爲(wèi)那些曾奴役我們的人滾出大明的土地而戰(zhàn)!爲(wèi)我們的尊嚴(yán)而戰(zhàn)!英勇的大明將士們,我們爲(wèi)我們的祖先的榮耀而戰(zhàn)!爲(wèi)我們的子孫後代能夠驕傲地宣傳:我們是最高貴最英勇的漢人而戰(zhàn)!”
“重鑄漢民族的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呼!
朱橘講完最後一個字,猛地一腳跺在了高臺之上,將拳頭高舉過頭,整個人的氣勢再度飆漲!
這一刻,他宛若整個國家的主宰,在檢閱他的士兵!
而他的士兵,沒有辜負(fù)他的期望。
“重鑄漢民族的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大明萬歲!吾皇萬歲!吳王萬歲!”
呼喊之聲,宛若排山倒海一般呼嘯而來。
這一刻,朱橘將所有人的意志,都凝聚成了一條繩!
“重鑄大漢民族的榮光……”
朱元璋此刻的眼中都浮現(xiàn)出了震撼之色,他握緊了拳頭,喃喃道,
“我輩義不容辭!義不容辭啊!!!”
一股子鬥志,從他的心底裡迸發(fā)了出來!
他朱元璋可以從一個乞丐最終成爲(wèi)皇帝,那麼他也同樣有能力,從一個皇帝,成爲(wèi)歷史上最偉大的君王!
民族的榮光,就在他的手裡重鑄!
奪回燕雲(yún)十六州不過只是一個起點而已!
凡漢唐所擁有過的土地,他都要奪回來!
不僅如此,他還要開疆拓土,創(chuàng)造一個比漢朝,比唐朝更大的國家,更繁榮昌盛的王朝!
“出征!!!”
朱橘大手一揮,直接越過朱元璋下令道。
原本這道命令是應(yīng)該由皇帝陛下來下達(dá)的,但此刻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朱橘索性就直接越俎代庖,行使了皇帝的權(quán)力!
而在他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行動了起來!
軍士們自覺的組成了一支支隊伍,在各自軍事主官的帶領(lǐng)下,朝著北方而去!
在他們的身上,有一股子一往無前的勢頭!從上到下,皆有!
朱棣在人羣之中一動不動,任由著自己被周遭之人推搡。
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朱橘。
“爲(wèi)何……你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六哥,直到今天,我纔是真的服了你了。”
朱棣嘴裡喃喃著,忽的朝著朱橘的方向躬身下拜。
再起身之時,他已然是被周遭的將士們同化,變成了嗷嗷叫的野狼,高喊著重鑄榮光,義不容辭,朝著隊列中靠去!
北元,吾必滅之!
草原,吾必取之!
“震撼,太震撼了!”
沐英忍不住道,
“這絕對是一場無與倫比的誓師大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吳王殿下,我……我真佩服你!佩服至極!”
高臺之上,一衆(zhòng)將領(lǐng)皆是看向朱橘,紛紛拱手,目中露出敬重之色。
眼前的青年,不是副帥,不是吳王,而是他們的……領(lǐng)袖!
就朱橘這一番話語,足以讓他們俯首稱臣,甘願在其之下,任由其驅(qū)使!
因爲(wèi)朱橘言行舉止之中,所散發(fā)出來的領(lǐng)袖氣質(zhì),激發(fā)了他們對勝利、對建功立業(yè)的渴望!
更關(guān)鍵的是,讓他們有了必勝的信念!
“我們的祖先,打遍天下無敵手!身爲(wèi)後輩,我們的身體裡流淌著他們的血液,又豈會是懦夫?”
徐達(dá)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在了朱元璋面前,沉聲道,
“陛下!末將等願立即出征,重鑄昔日榮光!”
唰唰唰!
衆(zhòng)將皆是跪了下來!
“重鑄漢民族榮光,末將義不容辭!”
這一句話,將這一場誓師大會所有的內(nèi)容都凝練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句口號!
口號,就是理想,就是信念!
“好!”
朱元璋掃視著一衆(zhòng)將領(lǐng),揮手道,
“出征!”
“咱等著你們回來,給你們擺酒慶功!”
一聲令下,衆(zhòng)將皆是叩首起身,走下了高臺,跟上了自己的隊伍。
“爹,大哥。”
朱橘此刻一身正氣,拱手道,
“我也去了!”
男人之間,不需要說太多的話。
朱標(biāo)上前,拍了拍朱橘的肩膀,讚道:
“小橘子,好樣的!”
“你這一篇雄文,聽得我都是熱血沸騰了,恨不得拿起戰(zhàn)刀披上甲冑,也去跟元人大戰(zhàn)三百回合!”
“你得帶著我這一份熱血,多打幾場勝仗啊!”
“大哥等你回來!”
朱橘咧嘴一笑。
“大哥放心,我一定會凱旋的!”
朱標(biāo)點了點頭,退回了步子,轉(zhuǎn)而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看著面前的兒子,神色略有幾分複雜。
有欣慰,有讚許,似乎……還有幾分不捨。
他上前,亦是拍了拍朱橘的肩膀。
“……去吧!”
什麼話都沒說,但又好似什麼都說了。
朱橘點了點頭,正欲轉(zhuǎn)身走下高臺,卻見馬秀英和徐妙雲(yún)已然是走了上來。
“怎麼,你只有爹和大哥,忘記你還有老孃和妻子了?”
馬秀英一步步踏上了高臺,豎著眉頭道。
朱橘:“……”
見到這兩個人,他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糾結(jié)。
本想提前開溜,這樣就不用再和母親妻子告別。
不是他冷酷無情,主要是那場面肯定會眼淚嘩嘩的,他怕自己繃不住!
索性還是直接跑路比較好,到時候再在書信裡致歉就是了。
誰知道,自己明明已經(jīng)溜的很快了,卻還是被速度更快的老孃攔住了去路。
“娘……”
朱橘下意識的撓了撓頭,卻是撓到了自己的頭盔。
神情,略顯尷尬。
“別叫我娘,我不是你娘!”
“想不辭而別是吧?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嗎?”
“你個小沒良心的!”
馬秀英一腳踹在了朱橘的綁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嘴裡雖然罵著朱橘,但她的眼眶明顯的紅了,目中露出愛憐和不捨。
“哎喲!”
朱橘忙做出吃痛的表情,揉了揉腿,連忙討好道,
“這不是怕您捨不得嘛!”
“要是真來個告別,您肯定會哭的,到時候傷了您的身子,那不都是我的不孝了?”
“況且那樣的話,我也會擔(dān)心的嘛……”
一邊說著,他一邊扶住了馬秀英的胳膊。
“哼!”
聽到這話,馬秀英的神色方纔緩和了幾分,道,
“你不辭而別,難道我就能開心了?”
“你這一去,就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才能再見了,人雖不能相見,但書信卻要一直溝通。”
“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妙雲(yún),都不能杳無音訊,害得我們到時候乾著急!”
“書信,一日一封寫回來,聽到了嗎?”
朱橘:“???”
“我的老孃啊!我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旅遊的!”
“就算是旅遊,也不能一天一封啊!”
他忙道。
就是在有微信QQ的後世,他也做不到每天給人發(fā)消息啊!
“一天一封,的確是太頻繁了些,這樣也會消耗前線的資源。”
徐妙雲(yún)看出了朱橘的難處,開口幫忙道,
“不如七日一封?”
“這樣溝通也順暢的,不至於沒有訊息。”
朱橘點了點頭。
“七天可以,就七天!”
他道,
“我保證,有啥見聞,第一時間給你倆彙報!”
“這樣總行了吧?”
馬秀英撇了撇嘴。
“行吧行吧,你們小夫妻一唱一和的,我還能不依嗎?”
她輕嘆一聲,道,
“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要知道在那邊過什麼樣的日子。”
“你出門在外,我提心吊膽,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啊!每給我一封信,就等於是給我一顆定心丸,讓我安心一些。”
“這定心丸,你願意給幾顆,多久給一顆,全在你自己。”
朱橘略微苦笑了一下。
這受寵的孩子,也是有利有弊啊!
好處就不用多說了,弊端就是太讓母親掛懷,稍微有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讓老母親擔(dān)驚受怕。
而他作爲(wèi)一個響噹噹的大孝子,又怎麼捨得如此呢?
“知道了,知道了,娘。”
“我不拘於次數(shù),只要有時間,又有那個條件,我就給你們寫信匯報。”
他保證道,
“這定心丸,保證給您老吃的足足的!”
聽到這話,馬秀英方纔露出一絲笑容。
“這還差不多……”
她輕輕爲(wèi)朱橘撣去鎧甲上的沙塵,叮囑道,
“北疆不比應(yīng)天,環(huán)境惡劣,你得好好適應(yīng),吃飯喝水都不能馬虎,我閱讀過不少史書,不少將領(lǐng)的意外死亡,都是死在飲食上。”
“就比如你常叔叔,其實也是飲食不調(diào),喝了髒水,才誘發(fā)了疾病,所以,你一定要吸取教訓(xùn),斷然不能粗心大意。”
馬秀英身後的常美榮臉色微微一黯。
她的父親,若是還在……那就好了。
不知爲(wèi)何,最近有些心思敏感,此刻一想父親,她竟是有點想哭。
朱標(biāo)心思細(xì)膩,此刻看到了妻子的神情,二話不說便走了上來,輕輕抱了抱常美榮,以示安慰。
“是,是。”
朱橘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
“這個我知道,我也會讓手底下將士們注意,要把水煮熟了再喝!”
“要是實在環(huán)境惡劣,我就吃五氣丸!”
有三淨(jìng)水和五氣丸存在,基本上就不用擔(dān)心飲食安全問題了。
那丫頭,給自己的東西可以說是很實用了,若是凱旋而歸,也得去謝謝她纔是。
“嗯,你之前要娘給你準(zhǔn)備的五氣丸,我又喊人幫你炮製了一萬丸。”
馬秀英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身後的翠竹招了招手。
一套衣褲呈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
朱橘的目中,露出感動之色。
老孃……對自己是真好!
那五氣丸造價不菲,再多炮製出一萬丸來,定然是老孃把自己的體己錢全都用盡了……
做這一切,只是爲(wèi)了能讓自己在戰(zhàn)場上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多增加幾分保障。
如此深厚的母愛,又怎能讓人不動容呢?
他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了馬秀英手裡的那一套衣褲上。
“這是我這幾天親手趕製的棉衣棉褲。”
馬秀英遞上衣褲,輕聲道,
“雖然已經(jīng)開春,但依舊還是寒涼,尤其是北方,那地方我雖然沒有去過,但聽人說,要比南方冷得多。”
“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切莫著涼,若是染了風(fēng)寒,可沒有宮裡那麼好的條件。”
朱橘接過厚實的衣褲,看著上面細(xì)密的排線,就知道老孃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著涼。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一首昔日學(xué)生時代學(xué)過的古詩,到此刻,他才真正領(lǐng)悟到了其中的內(nèi)涵。
“娘,我知道了!”
“啥都不說了,抱一個!”
朱橘張開懷抱,給了馬秀英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這孩子……”
馬秀英抿嘴一笑,亦是抱了抱兒子的甲冑,道,
“千叮嚀萬囑咐,總是那一句——記得一家老小,都在等你回來。”
“和妙雲(yún)說幾句吧,我看她有一些黑眼圈,應(yīng)該是最近幾天都沒有睡好,她最是擔(dān)心你,只是不說,一直默默支持你而已。”
朱橘看向徐妙雲(yún)。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來,抱抱吧。”
朱橘又是張開懷抱,將徐妙雲(yún)摟進(jìn)了懷裡。
雖然身穿甲冑,無法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但這個擁抱,還是給了徐妙雲(yún)足夠的慰藉。
朱橘摸了摸鼻子。
主要是這邊人多,不然來個吻別是再合適不過了。
“等你回來。”
徐妙雲(yún)輕輕錘了朱橘的鎧甲一下,小聲道,
“再沒有娃,我都要焦慮了。”
此言一出,衆(zhòng)人皆樂。
朱橘也是在歡聲笑語之中,與衆(zhòng)人一一道別,跟上了徐達(dá)的步伐,隨著大軍北上征伐!
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馬秀英不禁潸然淚下。
朱橘在的時候,她還能繃住。
此刻兒子走了,她自然是繃不住,眼淚嘩嘩的流淌。
“好了好了,莫哭。”
“就今天這股子氣勢,咱敢斷定,半年之內(nèi),必然橫掃北元!到時候你的寶貝兒子就回來了!”
“別哭了!”
朱元璋也是難得的當(dāng)著大家的面摟了摟馬秀英,安慰道。
馬秀英點了點頭,抽出手帕擦去了淚痕,轉(zhuǎn)而看向徐妙雲(yún),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這會兒,老孃和老婆的心情,定然是高度一致的。
正此時,身旁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