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著盼望著,四天後,秋爸媽終於回來了,他終於可以晚上熬夜早上睡懶覺了,他是個夜貓子,喜歡在深夜裡尋找靈感。
他以爲是幸福的開始,沒想到那麼快就被打臉了,回來的當天晚上,秋爸爸就宣佈和黃老師電話裡說好了,明天上午12點在一家火鍋店見面。
秋媽媽語重心長地勸他說“女孩子家家的,終歸要成家的,你也不想以後老了,喝口水都沒人給你倒,明天就打扮好點,看看能不能成功”。
秋爸爸笑瞇瞇地說“這是個好機會,你要把握住,機會都是稍縱即逝的,能把握住就把握住,就說你最笨的了,哪家姑娘會留那麼晚,都不聽爸爸的話,爸爸早幾年就讓你找對象,你總說不急,幸好現(xiàn)在男女比例失調(diào),光棍的男人多,要不然你都沒人要。”
許知心底難受,有點不像自己的情緒,畢竟自己經(jīng)常被催婚,早已經(jīng)習慣了沉默以對。
秋媽媽見狀便開口道“好了好了,你白天練琴,晚上還寫寫畫畫的,人家鄰居都以爲我們家要出音樂家了,今晚不要整那麼晚了,看看明天要穿的衣服,打扮漂亮點。”
在秋媽媽的監(jiān)督下,許知不得不裝模作樣地翻衣櫃,秋媽媽驚喜地瞅見一件米色長袖連衣裙,直接上手拿了出來。
“哎喲,這好看呢,怎麼沒見你穿過,明天就穿這件吧。”
“這件,可能穿不下了。”許知看著有點偏小的連衣裙就知道穿不下。
“哎喲,穿不下了呀,看著這麼好看的,你也不知道減減肥,臉都快趕上家裡油缸了”秋媽媽用恨鐵不成鋼般的眼神盯著他。
“哎,這裡還有一條裙子,這條肯定可以穿的。”秋媽媽把衣櫃翻來覆去地,終於找到一條大裙子。
“這一看就是睡裙,行了,我自己看看哈,你快去睡吧”許知半推半拉地把秋媽媽送回她的房間。
看著凌亂的衣櫃,許知也是無語了,看著衣服很多,能穿的並不多,能搭配的也不多,難怪說女人的衣櫃怎麼都填不滿。
次日一早天氣不錯,一向不喜歡打扮的許知,強迫自己化了個淡妝,上身穿淡藍色的襯衫,下身搭配黑色的長褲,配雙小白鞋就準備跟隨秋爸媽出門。
秋爸爸身穿深藍色T恤,下著黑長褲,還穿了擦得反光的皮鞋,秋媽媽身著硃紅色的連衣裙配著黑色的絲襪,看到他的穿著,兩人同時露出了嫌棄,讓他回去換條裙子,父母的審美和自己的審美果然存在代溝,最後還是屈服了他的意見,就這身出門。
黃老師是一個退休了的老師,以前是教初中語文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身材比較豐腴,頭髮是時下阿姨們最喜歡的小卷,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配肉色絲襪,腳著低跟鞋。
中午的太陽非常強烈,許知照著小鏡子,用紙巾擦去鼻子和下巴處的汗水。
自從換了副身體,許知能感到自己的心境發(fā)生很大變化,以前他根本就不會去做的事,但現(xiàn)在會去做了,比如相親這回事。
吃飯的地方是酒樓的一個小包間,相親對象叫羅錦華,身高1米7左右,留著短髮,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眼睛不算大,眉骨較高,臉型偏長,嘴脣較厚,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坐他右邊是他哥哥,和他完全不像,哥哥有點胖而且是圓臉,看起來比較隨和。
許知被黃老師安排坐在羅錦華左邊,許知有種考試的心情,等待著時間交卷,中途非常煎熬,在吃飯中雙方開始套話,結論就是此男今年30歲,家裡除了父母和哥哥還有個妹妹,在鄉(xiāng)鎮(zhèn)政府機關部門上班,已經(jīng)買了房,有房貸,暫無買車,條件沒有黃老師形容得好,許知訝異自己居然融入角色了,還會分析條件了。
終於吃完飯,按照習俗,此時的他手裡已經(jīng)拿著一個紅包,上次相親的那個紅包他隨手放包裡,還沒拆開。
“凌君,凌君,你下午有事嗎?”黃老師喊了幾次許知,許知根本沒反應過來是喊他。
“沒有呢,她現(xiàn)在沒上班,啥事都沒有。”秋媽媽見許知沒反應,便幫忙回答了。
“那正好呀,錦華今天休假,現(xiàn)在時間還早,你們?nèi)タ磦€電影吧。”黃老師看似提議,但要求執(zhí)行的命令語氣比較重,老師就是這樣,不給你反駁的機會。
“是呀是呀,剛好呢”根本輪不到許知回答,秋媽媽全程幫忙回答。
在衆(zhòng)人熾熱的目光下,許知和羅錦華以相隔兩個拳頭的距離並肩走到車旁,直到坐上車,才鬆口氣。
副駕駛的許知,腦海裡不斷地重複著秋凌君三個字。
羅錦華開著他哥的車子載著他,直奔川縣最大的中恆購物廣場,是一家集超市,服裝店、美食、遊戲城、電影院等爲一體的地方。
最近的電影圈,最火的是一部戰(zhàn)爭片,講述祖國剛成立時所面臨的問題和解決的艱辛過程,許多知名演員出演,由三名知名導演執(zhí)導,場面非常壯觀。
許知在某音已經(jīng)刷到很多次這部電影壯觀場面的視頻,等待羅錦華買票的空隙,許知去上廁所,低著頭走進女衛(wèi)生間,剛到門口,就聞到一股非常刺鼻的香水味,擡頭就看到一位穿著褐色上衣和黑色齊臀小短裙搭配黑色絲襪的女生,髙束的馬尾辮子,濃厚到看不清五官的煙燻妝,一副太妹的裝扮,但能感覺是漂亮的,此時她正站在鏡子前用手把胸前小得有點可憐的往中間挪動,額,非禮勿視......
許知還是不習慣蹲著小便,好幾次睡得迷迷糊糊地去上廁所怎麼掏都掏不出來,他都瞬間驚嚇到清醒過來。
這個時間點,看電影的人並不多,零零散散的不過十來個人,等待電影開播的時候,許知忽然看到廁所有過一面之緣的煙燻姑娘挽著一個長相平平的男生進來,坐在他的正前方,他們座位之間的扶手並沒有放下,她靠著男生的肩膀說說笑笑,不斷往嘴裡塞爆米花,吃完就吸奶茶,刺鼻的香水味不斷刺激著他的嗅覺。
許知看著手裡的爆米花,總感覺沒有她的好吃,學著她塞滿嘴巴開始咀嚼,旁邊的羅錦華看著他吃的樣子,擔心不夠吃,便把自己手上那桶遞給他,許知本就是嘗試下這樣的吃法,根本吃不下那麼多,便拒絕了他的好意。
全場黑了下來,電影準備開演,是投影的播放方式,頭頂一束光直投到面前的大銀幕上,不需要戴3D眼鏡。
電影的開始,一個男同學在宿舍樓下頂著大雨邊彈吉他邊唱情歌,嘴裡還喊著女孩子的名字表白,許知懵圈了,戰(zhàn)爭片開頭不可能是這樣的場景。
許知轉(zhuǎn)過頭小聲詢問羅錦華“這什麼電影呢,怎麼不是戰(zhàn)爭片呢”。
“我以爲你不喜歡看戰(zhàn)爭片,就選了這部年輕人愛看的校園愛情故事”羅錦華一臉認真看著他說,許知很想說:哥們,那是年輕人看的,我們的年齡可以看戰(zhàn)爭片的。
這種電影對於許知來說就是種煎熬,無聊之餘,許知戴上耳機低頭玩手機刷某音,娛樂圈全震驚爆了,著名鋼琴家楊某蒂因嫖娼被抓,楊某蒂不僅享譽全國,還是盛名海外的鋼琴家,這次全世界都知道他嫖娼了,事業(yè)也毀之一旦了。
評論區(qū)內(nèi),各種落井下石嘲諷的聲音開始層出不窮,嫖娼是不對的,但沒到罪大惡極的程度,相對於涉毒涉黑的人。
兩個半小時的電影,許知全程神遊,要麼玩手機吃零食,要麼東看西看,而煙燻妝女生,全程靠在男生的肩上,有時候還會接吻,目測兩人的年齡都不大,許知感到尷尬至極,現(xiàn)在的小年輕可真敢也真會玩。
電影結束後,羅錦華問他要不要吃晚飯,許知差點自閉了,才吃完飯來看電影的,不過三個小時,真的沒餓得那麼快。
許知下了車,象徵性地對羅錦華揮揮手便回家了。
打開家門,他們正在吃晚飯。
“回來的正是時候,剛開始吃飯。”秋媽媽笑意盈盈地喊他。
“不吃了,我還不餓呢,你們吃吧。”丟下話,許知想快點洗澡完躺牀上,感覺又不舒服了,頭暈想吐。
“哎,等下,怎麼樣呀,這個對象,合不合心意呢”秋媽媽不死心地追問。
“我去上廁所了。”許知藉口尿遁。
還有幾天就到截止日期了,曲子已經(jīng)整理好了,詞還差兩段,許知埋頭在寫詞,秋媽媽好幾次想進來找他談心,都不敢打擾他。
羅錦華每天都會在微信跟他聯(lián)繫,許知非常忙,都在敷衍著回覆,確實是在忙,詞曲要完美融合爲一體,他需要時間,把控每個細節(jié),他共創(chuàng)出三個版本,最後上傳了他認爲略勝一籌的版本。
完成了這件事,許知的心情還不錯,吃完晚飯帶三小隻下一樓的兒童玩樂區(qū),讓他們盡情玩耍,還帶他們?nèi)バ∩痰曩I了零食,三小隻開開心心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秋爸媽兩人耳朵貼著手機聽電話,兩個人一臉凝重,許知低頭讓三小隻小點聲,秋媽媽餘光看到他就招手讓他過去。
許知在他們旁邊坐下,他們剛好掛斷電話。
秋爸爸唉聲嘆氣地說“剛剛我打電話和你二叔說你的情況,你二叔說我們秋家不同羅家聯(lián)姻,你這個對象恐怕要黃了。”
秋爸爸頓了會接著說“我又打電話給你姑姑,她也是這樣說的,我以前只知道有一家不能和我們秋家對親家,沒想到是羅姓。”
“都是聽說的,也不知道對不對,傳說我們的秋家先祖和羅家先祖因爲科考的事情,起了紛爭,兩人便對天起誓兩家子孫後代決不聯(lián)姻。”秋媽媽擔心的說道。
秋爸爸接著說“我們村也有秋羅兩姓對親家的,我算了算,有9個姑娘嫁給姓羅的,8個年紀輕輕都離世了,生的孩子也不健全,現(xiàn)在還有招上門的四婆,她那上門郎出車禍去世後,就守寡到現(xiàn)在,一生無兒無女。”
許知聽得雲(yún)裡霧裡的,第一次知道還有兩姓不能聯(lián)姻的事。
秋爸爸打電話給黃老師解釋此事,黃老師表示這是迷信的,現(xiàn)在不是封建社會了,不應該保留這樣的封建思想,秋爸爸多次提及不良的後果,列舉了秋羅成爲親家的真實案例,事實勝於雄辯,黃老師丟下一句隨便你們吧,就把電話掛斷了。
秋媽媽直道可惜,這麼好的對象,爲何偏偏姓羅呢。
許知完全不明白,就只見過一次,怎麼就到結婚生子的地步了。
“你快回房吧,我看到你就頭痛。”秋媽媽對呆坐在沙發(fā)上的許知下了命令。
後續(xù)幾天,除了三小隻,其他人心情都不好,許知不敢好,秋爸媽是真的不好,本以爲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l知道出了這茬,其實許知想告訴他們的是,就算這兩姓可以結婚,他也不會跟男孩子結婚的,但他頂著這幅身子,拉不下臉跟人家親爸媽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