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原名林尋放,年少之時在外遊歷闖蕩,赤手空拳掙下一份偌大的家業,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
他見眼前這個少年輕描淡寫般亮出一手,立刻知曉其絕非凡俗之人,絕不可等閒對待。
因此臉色瞬間變化,由陰轉晴,站起身來,笑容滿面道:“不知這位公子從何而來啊,先前多有怠慢,還請公子多多海涵啊!”
陸凡笑了笑,說道:“好說,好說,我就是一路過的,剛好碰到感興趣的事情就停下來看看,你們繼續聊,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隨即對一旁呆立的店小二說道:“小二哥,麻煩給我換個大些的碗來,再拿一罈子老酒,這小盅喝得一點也爽快。”然後看了一眼林尋放,說道:“賬嘛,就記到這位林老爺的頭上,如何,林老爺?”
林尋放忙說道:“公子說得哪裡話,小二還不快點將你們店裡的好酒拿上來!”
店小二滿口應著,忙不迭地下樓去拿大碗和酒水。
林尋放從桌後轉出,笑著對陸凡說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啊?”
陸凡也站起身來,說道:“在下姓陸,名人甲。”
“陸人甲,陸人甲,甲字,第一也,公子取得好名字啊!”林尋放恭維道。
這時,坐在左邊下首第一張桌子後的那個長瓜臉的男子冷聲問道:“這位陸公子,你之前那一手隔空移物著實驚豔,想必修爲不弱,不知你師承何門何派啊?”
他這問題問得很是突兀,林尋放忙打圓場說道:“陸公子,這位是來自悟通山的任仙師,一身法術修爲驚人,捉鬼驅邪皆不在話下。”
那位任仙師朝著陸凡一抱拳,擡起下巴,輕哼道:“不才任道中,頓丘之中還有幾分薄名,這位朋友請了!”
林尋放林老爺見苗頭有些不對,接過話頭,哈哈一笑,說道:“來來來,陸公子,林某接著給你介紹介紹其他仙師:任仙師旁邊這位是杜信杜仙師,師承天火派;對面二位,一位是叫做白且,一位叫做範青,都是頓丘城中在此道中有名的行家裡手;上首這位則是鼎鼎大名的孤山暮寒寺的孤忍大師。”
陸凡有上哪裡去聽說過這些人的名字,就連頓丘城都是第一次來,只好虛應著“久仰,久仰!”
而那位任仙師則不依不饒地問道:“既然大家都要知根知底,那麼這位陸公子是不是也應該講講他的來歷背景啊?”
陸凡收起笑容,靜靜地看了一眼任道東,不言不語。
起初,任道中還在與陸凡對視,過了片刻就開始額冒冷汗,只覺得那小子的目光平靜的可怕,令他心中驚悸非常。
大堂之中一片平靜,靜的連針落之聲都可聽得清清楚楚,林尋放見任仙師面色發青剛要說話,忽見陸凡微微一笑,風輕雲淡的說道:“在下山野中人何足掛齒,不提也罷,只是初到貴地一時好奇湊湊熱鬧而已,如若林老爺不歡迎,在下這便離開就是。”
林尋放道:“陸公子說笑了,既如此我等就先行商議,公子請隨意就好。”
剛巧,小樓的店小二端著酒罈和海碗上了樓來,待擺放到桌子上後,陸凡微微頷首,不客氣地取碗倒滿老酒,端起海碗飲下一口。
這中原的酒,較之北地的酒少了幾分火辣又多了幾分綿潤,一口下去,肺腑之中暖意融融。
見他似乎真的無意加入一般,林尋放暗歎一聲,只得同孤忍大師等人講述林府近來所發生的種種怪異之事。
“說起來,那還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小女同幾位交好的朋友一同去了一趟孤山,回來之後當天夜裡就發起了寒癥。”
“家裡連夜請來大夫,開了方子服下藥之後,病情有了緩和,可誰知到了半夜,居然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哦,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孤忍大師問道。
林尋放皺著眉頭,雖說他半生走南闖北,但發生在自家身上的事情如此詭異,他還是心有餘悸地說道:“在半夜,小女的閨房忽然發出一聲瘮人的慘叫,當我趕到時看見婢女小芳昏倒在門外,而小女則背身坐在牀上,肩膀不停地抖動,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林某試著呼喚小女的名字,起初她並未答應,等一連十數聲之後,小女慢慢轉過身來,可看清楚她的樣貌時,登時將在屋之人駭了一跳,林某的老妻甚至被嚇得昏了過去。”
“便見小女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雙手之上捧著居然捧著一隻松雞,雞頸之上已然被啃噬得血囫圇的。”
“她見到林某後,居然說手上那隻松雞是別人送給她的謝禮,,那聲音嘶啞,如同磨瓦蹭地,粗糲刺耳,根本不是小女原本的聲音。”
諸人靜靜地聽著林老爺說話,陸凡輕輕啄了一口碗中的老酒,雙目瞇起,不知在琢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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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且忽然出聲說道:“林老爺,您府中的小姐莫不是中了邪,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林尋放道:“若是如此,林某也就不必如此大動干戈地請來諸位仙師了,等到雞鳴之時破曉之際,小女就會重新陷入沉睡,即便醒過來也是渾渾噩噩一付無精打采的樣子,而且對半夜所發生的事情全都記不起來。”
“之後十數日,每至半夜時分,小女就會變得極爲古怪,有時會爬到庭院中的樹上竊竊私語,有時會翻牆而走不知所蹤,有時會對鏡描眉……”
“最近一段時間,更是對著身邊空無一物的地方說著什麼,她口中話語不似人言,只不過林某發現小女的神情越來越疲憊,有時候會終日昏睡。”
“林某也請來過方士異人,可那些或是巧言令色的行騙之人,或是本領低微的普通之輩,都沒有能力解決小女的問題,無奈之下,林某隻得舍了這張老臉,託了朋友的關係,才請來諸位仙師。”
“阿彌陀佛,聽林施主所言,林小姐的癥狀確實如同中了邪或是被邪魅迷了心竅,不過究竟如何還要等我們見過其人之後才能下定結論。”孤忍大師道了一聲佛號,然後說道。
白且和範青均是點了點頭,不過那位來自悟通山任道中任仙師卻是頗爲自負地說道:“林老爺請放心,既然任某將此事應承下來,那麼禍亂林小姐的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林尋放抱拳道:“如此,林某就先多謝幾位仙師了。”他目光掃到天火派的杜信和單獨坐到一旁的陸凡身上,見前者雖不言語卻面容嚴肅,而後者卻擺弄著竹箸,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若說之前還有些興趣,當那林老爺說完之後,陸凡心中只剩下了無聊,對於經歷過殃城血夜,女魃出世,絕尊者重現,還有云林林海中種種難忘之事後,再聽到這種“小事”之後,著實提不起興致。
他正想著一會兒找個什麼樣的藉口離開這裡,忽然聽到那林老爺開口說道:“諸位仙師,一會兒宴罷還請移步至林府,我林某人雖說肉體凡胎,可年輕之時也渴慕過修煉長生,是以這麼些年來掙下的家產,倒有一半都換成了靈丹妙藥,珍奇法器,諸位可到林府中隨意觀看借用,待解決小女的事情後,不但會贈送所使法器,還有其他珍奇奉上。”
陸凡聽後,忽然改變了想法,似乎跟著進入林府見識見識都是什麼法器也是不錯的,當然他也不會白看,適當的時候也是會出些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