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陰沉沉的,沒有一絲風動,整個天地陷入一片詭異地平靜之中。
諸人皆沒有妄動,靜靜地望著那昂首向天的熾蠖虯。
熾蠖虯此刻全然沒有將在場之人放在眼中,它雙眼死死盯著天穹之上,似乎那裡在醞釀著什麼無比恐怖的東西!
忽然一道閃電撕裂靜謐,瞬間將大地照亮,熾蠖虯長嘯而起,衝向天空。
而在翻滾的墨雲之中猛然落下一道橘色的驚雷!
雷長千丈,連天接地,帶著無匹的威勢直接劈在了熾蠖虯那龐大的身軀之上。
“噼啪——”
一聲震天巨響,熾蠖虯的身上燃起熊熊烈火,亦分不清是雷擊所致還是它自身的地肺之火。
便見那熾蠖虯身上籠罩著的五色煙嵐漸漸散去,無數細小的毒蟲直接被天雷化作灰灰。
地面上五毒仙姥的臉色忽然白了又白,伸手捂住心口,一副痛苦的模樣。
那些牯蠡毒蟲可是她費盡心血祭煉而成,如今在一道天雷之下全都沒有了,五毒仙姥咬碎銀牙,恨不得將那畜生抽筋扒皮,才能消除心頭只恨!
反觀那熾蠖虯,憑藉五毒仙姥的五色猛毒障扛過這第一道天雷後,昂首向天,頭顱上的獨角聚集起深藍色的光芒。
起風了,風勢狂急。
墨雲之中雷芒時隱時現,道道閃電如同銀蛇狂舞。
東翁晏行見狀之後反應過來,連忙喊道:“那熾蠖虯正在渡劫,行九變之法!”
諸人聽後神色有異,皆看向玄衣先生鐵如漢。
鐵如漢看著天空中的熾蠖虯,皺眉思慮少許,而後說道:“切不可讓這畜生渡劫成功,不然咱們想要再抓住它可就難如登天了!”
見他此時仍舊想著如何抓住熾蠖虯,東翁晏行不得不提醒道:“玄衣先生,這熾蠖虯一生九變,每次都非同小可,不可小覷啊!”
鐵如漢目光灼灼,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
晏行只覺鐵如漢目光森然,陰冷似刀,但爲了自身著想,他硬著頭皮說道:“熾蠖虯每次變化都要比之前更加厲害,咱們眼下對它尚且束手無策,更何況是渡劫之後呢,不如早些退去方爲上策!”
東翁晏行這一番話,雖說稍嫌軟弱無能,但也不失爲一條可行的辦法,畢竟正如他所說那樣,一旦熾蠖虯渡劫成功,在場諸人有誰能治得住它?
他這話算得上時肺腑之言,可還沒有等到鐵如漢開口,便見那毒手修羅嗤笑道:“晏行,你在北疆當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何時變得如此膽小怯弱了,區區一隻大點的長蟲就將你嚇得臉都不要了,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到你那老宅裡去,對你來說只有在那裡纔算得上安全!”
毒手修羅說出的話一點情面都沒有給晏行留下,可是鐵如漢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後低沉說道:“鐵某能感受到東翁所言的良苦用心,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錯過了這次機會,鐵某怕是要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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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如此說,晏行心中暗歎一聲,默默站到一旁。
鐵如漢望向天空中的熾蠖虯,狠聲道:“諸位道友,絕不能讓那畜生渡劫成功,各位有什麼手段皆可施展出來,事成之後黑水宮必定十倍償之!”
他想提起諸人的士氣,可實際上除了蝴蝶夫人和毒手修羅那個瘋子,其餘人等都有了倦怠之意,只不過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明明是來尋找王芝的,結果反倒冒出來一個熾蠖虯,若好對付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極爲難啃的角色,更別提遠處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青丘弟子!
到了現在,諸人除了壓箱底的寶貝沒有動用外,能動用的法器基本上也都用過了,五毒仙姥更是失去了五色猛毒障這件厲害的法寶。
別看鐵如漢嘴上說得好聽,可到時候補償與否還不是黑水宮說的算,萬一真失了壓箱底的法寶,日後如有仇家找上門來,讓他們如何抵擋?
是以鐵如漢說完之後,場中一片沉默。
便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一道威力更加強橫的雷霆從雲霄中落下,而熾蠖虯頭頂上面的獨角也射出一道深藍色的光芒。
那道藍芒與雷霆接觸之後,竟然開始吸收雷霆的力量,且如同充氣一般膨脹起來,隱隱深藍色的氤氳當中,出現數道較小的雷電,然後先後有序地落到熾蠖虯的身上。
這些較小的雷電對熾蠖虯的傷害,皆在它的承受範圍之內,等著第二道天雷過後,熾蠖虯除卻鱗甲上面留下燒灼的痕跡外,並沒有其它傷處。
眼看第三道天雷快速成型,地面上的鐵如漢再也等不得,御使金鉤飛上天空,大喝一聲,右手手臂突然急速變大,一張遮天蔽日的大手直接攥住了熾蠖虯的尾巴。
鐵如漢額角青筋畢露,赤紅著臉膛,雙目怒瞪,用盡氣力向下一拽,便見身軀龐大無比的熾蠖虯竟然被倒拽下來!
熾蠖虯尖嘯一聲,身軀扭動掙扎,鐵如漢卻死死攥住它的尾巴不讓它脫離開來。
遠處的蝴蝶夫人見狀,從隨身的荷葉袋中取出一張金色小弓。
那張金色小弓,精巧別緻,樣式古樸,弓上無弦,通體發出瑩瑩金光。
便見蝴蝶夫人左手挽弓,右手憑空做撘箭狀,擡手鬆放之時,無弦無箭的金色小弓光華一閃,一道金光電掣而出!
雖然那道金光極爲細小,但卻在眨眼間洞穿了熾蠖虯那堅韌無匹的鱗甲,在它的身上留下一個榼栳大的血窟窿,汩汩濃綠色的血液從窟窿中涌出。
熾蠖虯吃痛,身軀在空中極緊扭曲,從鐵如漢那巨大的手掌中掙脫開來,若不是還要應對第三道也是最後一道天雷,它早就撲將過去,將那些膽敢挑釁並且傷害到它的螻蟻們統統碾死!
天穹之上墨雲翻涌,赤紅雷芒絲絲匯聚,一時間天際之中竟然呈現出一種血的顏色。
這道天雷極不簡單,熾蠖虯爲了應對它甚至顧不得身上的傷口,任由血水流淌。
天有異象,萬物皆生感應。
鳥雀驚起,野獸奔走,樹林中不知躲藏在何處的蛇蟲鼠蟻紛紛出現,不避生人地朝著林外跑去。
在場諸人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氣息,在那雲霄之上,墨雲之中,一種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正在孕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