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韭菜嗎？割掉一茬再長一茬？人命輕賤得讓呂琤倍感不適。這就是古代，一個庶民命如草芥，靠天吃飯，生死不由己的時代。

克服物類其傷去思考，無論是快刀斬亂麻還是臥薪嚐膽，他們的建議都是有一定合理性的。

現實不是攻略遊戲，不可能達成所謂的幸福結局，有的只是取捨和帶著遺憾的現實結局。

“北狄這一仗，要打！”呂琤閉上了眼，做出了屬於她的取捨。無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來看，還是長鳴不止的直覺都催促了她作出這一決定。冒斯頓真的野心太大了，也太會抓機會了，她如果不能在他試探的時候將他打痛、打殘，她是要揹負歷史責任的。北狄不能團結在一起，就像大周不能絕分裂。她有一種預感，這將是一個巨大的歷史轉折點。

李玉看出了呂琤的決絕，沒有繼續勸說。陳川卻是不管這些，錢糧是他掌控的，不夠就是不夠，沒有就是沒有，他又不能無中生有。

“聖上何必動武，金沙互市還在，未嘗沒有談判的餘地。”陳川算了算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再比較了敵我的戰爭收穫，大週一方不管輸贏，怎麼算都是血虧。讓一座城所付出的代價都比發起一場不知輸贏的戰爭值得接受。北狄那幫瘋子，年年南下吸血，從來如此，照常應對便是，勿須大動干戈。

前晉那一位賭國運的皇帝可是一把賭沒了大半個晉國，從此以後一路滑坡，再未爬升過。難道大周也要步此後塵？

“聖上想做晉靈帝嗎？”陳川一路嚴厲的指責脫口而出，說完他又有些後悔，應該更委婉一些。說都說了，他希望呂琤能慎重考慮。

晉靈帝在歷史上是個什麼評價，大家都知道。其餘八人都用頗爲敬佩的眼光看著陳川。真的勇士！

“聖上，晉靈帝年少輕狂，三徵西戎而大敗，自此國運衰退，一蹶不振。聖上欲學晉靈帝？欲葬大周百年基業？欲以何面見太祖？”陳川破罐子破摔，一口氣將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呂琤聽到陳川將她與晉靈帝相比自然是很不開心的，但她還是耐心聽完。

經過陳川的一頓輸出呂琤明白了大臣們擔心的點。

“卿等有何意見，吾洗耳恭聽。”呂琤點了朱鴻，所以朱鴻跟著開口。

“陳尚書過於放肆，豈能將晉靈帝與今上對比？不過聖上或許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對北狄開戰一事。大周今年災害頻頻，想來北狄日子也不好過，成年人口都是寶貴的財產，對大周如此，對北狄亦如此。開戰對雙方都是一個最壞的選項，大周內部不靖平，北狄內部也未必是一條心，青峽打敗，衆多頭人心裡想必都在打鼓。或許能以糧草安撫，以金銀利誘，分而化之，待將來各個擊破。”朱鴻看北狄也很不順眼，但他也覺得這不是打北狄的好時候。

他先是通過言語譴責了陳川，接著闡述了不宜開戰的原因，最後他表達了對呂琤志向的肯定，只不過時機不對。聖上你重新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