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如石子般被隨意拋灑到桌子上的一枚枚舊日源質，衆神不語，只是一味盯著克萊恩。
一時間，這有無垠星河所鍛造的長桌上，衆神林立，暗潮涌動，難以名狀。
說到底，《詭秘之主》這個世界在沒有這位從外側虛空突然降臨的存在到來之前，其環境可以說內捲到了極致。
祂們所賴以成就真神的“序列途徑”超凡體系，在低層次時，一種種“超凡特性”或許還能有幾分富裕，不會有太多受限。
可一旦到了序列4的“半神”層次，尤其是序列2之後，不論是哪一種超凡途徑都絕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只要上面一個序列被人給佔了，那麼你除非是把一刀把他給囊死，讓他把位置給空出來，要不然你生生世世都別想在序列途徑的超凡體系裡再進一步！
序列0“真神”以下的超凡者是如此，而序列0以上的真神們，祂們進步之路那就比其更加坎坷，更加內卷，更加血腥且不可名狀！
從成爲真神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對手不僅僅已經變成了宇宙深處那些不可名狀存在，更是他們彼此相鄰途徑裡的其他真神！
而就算你能夠卷贏自己相鄰途徑裡的其他真神們，並且能夠獲取到他們序列0級別的“唯一性”，但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想要從序列0升格成爲“舊日”，更重要的一點是，必須要取得相關的“舊日源質”！
沒有“舊日源質”，你做什麼準備都是無用功。
而整個《詭秘之主》世界裡的“舊日源質”，有一個算一個，除了被封印在西大陸裡的那些以外，全都已經有主了。
而面對如此絕望的現實，地球上的衆多序列真神們，祂們也實在是有心無力，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
畢竟能和自己序列途徑相連的“舊日源質”，絕大多數都被“最初造物主”封印在西大陸裡。
而那最初封印，這輩子都不像是有能解開的趨勢。
就算祂們把心一橫，準備直接強行轉跳不相鄰的途徑，去強行容納不屬於自己序列途徑的舊日源質，從而榮升“舊日”。
可宇宙暗面裡所有的“舊日源質”都是有主人的，自己總不能爲了能夠獲取到相印途徑的“舊日源質”，就專門跑到宇宙裡面去獵殺那一位位宇宙外神吧？
開什麼玩笑呢！
祂們要是有這本事，哪還能窩在地球裡，專門搞窩裡鬥？
說實話，大家來來去去在這顆地球上都鬥了整整五個紀元了。
結盟、背叛、陰謀、詭計……沒有一天祂們不是如此荒誕的度過的。
就算大家都是序列0的真神，這麼長時間，其實大家都已經很累了，甚至可以說累得要吐血了。
尤其是《詭秘之主》宇宙裡，萬事萬物其實都是由最初造物主造就的，本質上而言，祂們的身體裡其實一直都存在著最初造物主的意志。
在這樣的精神極度深寒緊張的大環境下，誰都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一天自己的神性與人性的平衡徹底失衡，從而導致“最初”在自己的身體裡復甦。
可就算很累，就算“最初”會從自己的身體裡甦醒，祂們也不能有絲毫的鬆懈，這場吐血的馬拉松，他們無論如何還得繼續下去。
因爲不成“舊日”，他們就得和自己這些“同事”們一直如此永無止境的鬥智鬥勇下去，但凡有絲毫鬆懈，那麼他們就得變成他人前進路上的墊腳石，成爲他人組成“舊日”裡的“唯一性”的一部分！
而現在，看著這些曾經祂們可望而不可即的舊日源質，就像是一粒粒石子似的被人扔到桌上。
在場所有神靈，有一個算一個，其心頭感觸，當真是難以名狀。
所以……這就是從外側虛空降臨自己這宇宙的強人的含金量嗎？祂們今天是真的見到大世面了……
克萊恩盯著面前的舊日源質。
這些源質之間毫無排斥反應，彷彿被某種更高位格的力量強行“馴服“了。
最驚人的是，即便它們已經被王璃生生捏成了一枚枚石子，可是在克萊恩的眼裡，它們內部依舊在自動組合成一條條完整的非凡特性序列途徑。
克萊恩一瞬間就已經看清，這正是可以真正消化容納它們，遠超地球二十二條“神之途徑”的，來自宇宙外神的“舊日途徑”！
而王璃這邊壓根沒有在意這隻哈基克的想法，更沒有對自己隨便拋出來的這些所謂的舊日源質有絲毫珍惜。
畢竟還是那句話，《詭秘之主》世界就是由那位“最初造物主”一手創造，而“最初造物主”意志也存在與整個宇宙萬事萬物，萬象森羅之中的每寸角落之中，這是篆刻在這個宇宙世界最底層邏輯的設定，根本沒有之一！
在這樣的機制下，這些被衆神看中欲求而不得的所謂宇宙至高秘寶的舊日源質，和地球上的一攤狗屎，壓根就沒有任何區別。
所謂的地球衆神，所謂的舊日外神，所謂的宇宙支柱，在王璃看來說穿了不過是“最初”的提線木偶。
祂們賴依成神的“唯一性”、“舊日源質”、“支柱概念”，從始至終都不屬於祂們。
甚至可能只要“最初”一個念頭閃現，就能把祂們全部打落塵埃，生不如死！
自己就算想要和“最初造物主”打擂臺，那也是要當面鑼對面鼓的來。
既然看穿了其本質，那王璃自然不會對這種東西有任何想法，理所當然，棄之如敝履。
下一刻，王璃指尖輕點桌面。
就只見一盞盞茶盞憑空浮現，落在每一位神靈面前。
這些“茶碗”是王璃以地獄之土煉製，表面流淌著無數掙扎的亡魂虛影，時而凝聚成痛苦的面容，時而散作青煙。
茶湯由冥河之水泡製，萬色迷離，渾濁如混沌初開時的原初之暗，卻又在某個瞬間折射出令人眩暈的斑斕。
而漂浮其中當做茶葉的的彼岸花瓣，則像是被凝固的鮮血，每一片都蘊含著足以讓真神沉淪的死亡氣息。
看著面前的茶，衆神沉默了。
會死吧？
這碗茶下嘴，自己一定會死吧？
“怎麼？”王璃單手摸了摸下巴，笑意玩味：“你們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怕我下毒？放心吧，死不了！”
聞言，長桌上的衆神們更加沉默了。
克萊恩看了看衆神，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地獄冥茶，幽幽嘆氣：“看來這就是這位大佬需要我獻身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