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妖正想游上岸,見幾名女弟子走了過來,爲了顧及顏面,他只好靠在亭子的柱子旁邊,擺出悠然的姿態,腹中文墨自口中興然而出:“風譴池水千波舞,龍潛淵水待時出。清香做客翩翩去,妍女攜手款款來。”
其實,那幾名女弟子在不遠處就望見他是被落顏師姐打入水中的,此刻見他作妖起來,也不戳穿,皆裝作吃驚,齊聲向他打招呼:“見過徐長老。”
“這天挺熱哈,這池水清澈透體,甚合我意啊!”徐子妖又壞壞的說道,“幾位小師姐師妹,是否有興趣一同清涼清涼啊?”
“不敢打擾徐長老,我們就此別過。”衆女盡皆搖頭,呲笑幾聲,從亭子邊走過。她們皆名列過“仙緣冊”,對其居心,略有了解。
“一點情趣都沒有。”徐子妖失望的搖搖頭,順著柱子爬到亭子中,催動靈海中的靈氣散佈全身,周身熱流流動,很快衣衫盡幹了。
得知藏經閣三樓藏有低階功法秘術後,從清月峰直接去了藏經閣。
到了三樓樓道口時,他猶豫了一下,直接踏上去。不過,踏出第一步時,有一股隱形的力量將他禁錮在原地。
“怎麼回事?”徐子妖動彈不得,且感覺有無數的氣流進入身體內,有規律的流動於四肢百骸。
當流至靈海時,靈海一陣劇烈的翻涌,最後將所有的氣流化爲己用。
“這世間竟有這般靈海,不可思議!”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進耳中,然後徐子妖能動彈了,左右顧盼,卻無人影,他問道:“你是誰?”
“守經人。”
忽然,一道青氣自他眼前一掠而過,再擡眼時,三樓樓道口那裡已然站著一位身形清瘦、佝僂的青衫老者。
老者雙眼深陷,逼視著徐子妖,道:“你這小子,是個異數,不知留在南禺山是好是壞啊。”
徐子妖見他年長,聽他自己說是守經人,只怕修爲參天,若是無禮,須得吃苦頭。而且他有一股讓徐子妖不敢造次、輕狂的潛在威嚴,他當即拱手施禮道:“後生徐子妖,見過前輩。”
“既已修出靈海,那便上來吧。”青衫老者轉了身,徐子妖快步跟上去。
走在老者身後,打量著三樓內,佈置與一二樓如出一轍,並無二樣。
“這裡面的功法,適用築靈境的修士修煉。如果根據自己的五行屬性去找,更能將功法的作用最大化。”老者雙手負於身後,邊走邊解釋,頓了一下,“你命格不在五行之中,猜想你能修煉所有功法。不過,凡事講究術業專攻,修煉多門功法莫不如將一門功法修至最精深與最純熟的地步。”
徐子妖難得的虛心受教,跟在他身後,走到兩列書架間的盡頭,老者在案前坐下,雙目緊閉著,悠悠而道:“你的靈海,異於一般修士,可以說是斷古絕今,或許你是天人轉世也說不定。”
徐子妖聞言,不急於去找功法,也不自傲,當即坐了下來,恭敬請問:“敢問前輩,世人不同,靈海理應不同纔是,所以我的靈海異於他人也是合理的啊。”
老者輕微搖頭,道:“凡是修士,開闢的靈海只會根據五行屬性不同而不同,但都萬變不離其宗。不過,你的靈海,既有汪洋之無盡,也有深淵之無窮。最重要的也是最讓人擔心的是,你的靈海極爲霸道,能吸納萬物之氣化爲己用。”
“能吸納萬物之氣化爲己用,這應該是好事啊,何來擔心?”徐子妖疑惑的問道。
“若你吸納人之外的一切氣物,自然可以。但是,你若是吸納別人的靈氣轉爲己用,便觸碰了世所不容的禁忌,會引起舉世修士齊殺的下場。”老者正色直言,又善意的提醒道,“所以,在以後的修煉中,切忌吸納別人的靈氣。否則,不止你自己會有殺身之禍,或許師門、你的家族甚至朋友也會因此招來池魚之殃。”
徐子妖道:“若是我的敵人來殺我,要置我於死地,我也不能吸納他的靈氣?”
“這是沒錯,但是,人之本性,會讓你陷於死地。”老者嘆息一聲,“只要是修煉,必定要走上血歌交加的道路,你一旦強大,樹敵越多,但大部分人會選擇扼殺仇敵於襁褓之中。”
徐子妖道,目前雖涉世未深,但自荒山一行,他便知道了這個道理。如今走上了修煉一途,日後定有諸多兇險的人與事等著自己去經歷。
“傳言八荒之外,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可惜,如今雪鬢霜鬟,是沒那個機會去看一看了。”老者的臉上盡是滄桑之色,佈滿褶皺的手拿起案上的一本古籍,“這本《元始天經》,雖是上篇,卻也是一部極爲強大的秘術古經,經老夫幾十載的鑽研,也完善了修煉之法。不過,至今還未遇到能修煉此部古經的修士。你命格不屬五行,且靈海能吸納萬物之氣,所以老夫猜想,你應該可以修煉此部古經。”
元始天經,聽著就讓人在腦海中產生一種古老而磅礴的感覺。徐子妖從老者手中接過古經,泛黃的封面有些褶皺,摸著有一股古樸的質感傳來。
隨意翻閱了幾頁,都有被批註過。徐子妖問道:“前輩,這古經是低階功法還是高階功法?”
老者輕笑一聲,道:“此經,不分高低之階,雖是殘篇,修煉有成,亦能睥睨一方。你且拿回去鑽研一下,若能修煉,也算老夫的心血沒白費了。”
“前輩大恩,子妖難報,但願能修煉此經,以遂前輩之願。”徐子妖感激不已,他與老者初次見面,便能贈予自己如此貴重之物,其胸襟氣度非常人所能比。
“此經雖是老夫的心血,但老夫仍受五行所束,不能修煉。內心很是遺憾,所以也想見識這部古經的厲害之處,若你能修煉,的確算遂老夫的心願了。而且老夫早年受南禺山深恩,自然也希望南禺山的門聲遠揚八荒。”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子妖,“據老夫推測,湊齊此經的中下篇,你的成就應該不低於幾百年前的那一位,望你不負所期。”
徐子妖鄭重說道:“子妖定盡力而爲。”
老者點點頭,化作一道青氣,只留其聲:“但願老夫的老眼沒花。”
徐子妖拿著《元始天經》,失去了看藏經閣中其它古籍的興趣,直接回了後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