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漪靜立棺前，指尖輕撫冰涼的玉槨。
鹿瑤瑤和沈雲(yún)舟屏息站在一旁，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司徒九爻.”沈雲(yún)舟壓低聲音向鹿瑤瑤解釋。
“天運聖朝四級陣法師，我姐陣法一道的啓蒙恩師，風蝕古派的長老.”
鹿瑤瑤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沈寒漪緊繃的側(cè)臉上。
那素來清冷的眼眸此刻神色涌動，似有萬千情緒在冰層下翻涌。
但她此刻心中另有隱憂。
老爹當年拜訪七皇子後便杳無音信，如今自己前來，對方又是派人跟蹤，又是在玉簡中暗藏印記。
包括他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和透露的信息，就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wǎng)。
自己最信任的二媽媽九公主又是否也是其中一環(huán)？
她想起老爹有一次跟她說的一句話：“人心似九曲黃河，看似同源，實則暗流無數(shù)。”
七皇子這般大費周章，老爹和鬼師兄可知曉內(nèi)情？
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遭了暗算，重傷遁走？
而今七皇子是要借她這條線，將漏網(wǎng)之魚一網(wǎng)打盡？
這個念頭剛起來，就讓她心中更加焦急。
“我要先去一趟邊境。”久久後，沈寒漪突然開口，聲音像淬了冰。
擡手間，玉槨在她袖中化作流光消失。
鹿瑤瑤咬了咬脣：“我想留在皇都找周師兄。”
“我陪鹿妹子！”沈雲(yún)舟搶著表態(tài)，眼角餘光偷瞄老姐臉色，生怕她一個不悅就給自己來個“寒冰禁言術(shù)”。
心裡卻一陣暗喜，總算有機會不用跟著這個活閻王了！
有外人在場時她好歹還會端著點架子，要是就剩自己單獨跟著她.
想到此處，沈雲(yún)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沈寒漪目光如刀，在沈雲(yún)舟臉上剮了幾遍，直看得他後頸發(fā)涼。
“別給我惹事。”
這五個字從她牙縫裡擠出來，每個字都像裹著冰碴子。
“姐你放心就是！”見到老姐同意，沈雲(yún)舟點頭如搗蒜，拍胸脯拍得砰砰響，“我們絕對老老實實等您回來！”
隨後，沈寒漪抓緊時間離開，直奔邊境而去……
鹿瑤瑤現(xiàn)在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準備暗地裡去曾經(jīng)老爹出現(xiàn)過的地方找找線索。
沈雲(yún)舟當然一路陪著了，怎麼說他也是化神境大圓滿。
……
很快，有關(guān)一位白髮斬靈大鬧皇家陣法殿堂的事，迅速蔓延了整個皇都。
“聽說了嗎？昨日有位白髮女修獨闖陣法殿堂，連軒轅朔王爺都被打成重傷！”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我剛從那邊過來，整個殿堂都成廢墟了。”
……
茶樓酒肆間，這樁驚天變故成了最熱門的談資。
好事者們紛紛前往查探，只見昔日莊嚴的陣法殿堂如今只剩斷壁殘垣，皇家侍衛(wèi)們正黑著臉清理現(xiàn)場。
“嘖嘖，軒轅家這兩年真是流年不利啊。”
“先是大內(nèi)總管被神秘斬靈境當街斬殺，現(xiàn)在連新建的殿堂都被人端了。”
“也不知這白髮女修究竟何方神聖.”
就當衆(zhòng)人還在熱議此事時，幾天後，又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如驚雷般炸響——
銷聲匿跡多年的雞公子真實身份，竟被人徹底揭破！
原來表面與雞公子冰釋前嫌的南宮雄霸，早在一年前就已查明其來歷，更曾單槍匹馬殺上對方宗門復仇！
那宗門正是位於凌雲(yún)府東域的——太清門！
誰曾想，這太清門內(nèi)竟藏著三尊斬靈境強者，且皆不在聖武皇朝記載的十七位斬靈境之列。
南宮雄霸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被三大斬靈境聯(lián)手重創(chuàng)，如今僅剩一具七彩元神倉皇逃遁。
難怪雞公子戰(zhàn)力驚世，面對斬靈世家也毫無懼色，原來背後有如此靠山。
一門三斬靈，這般底蘊簡直駭人聽聞，縱是聖武皇朝也前所未見。
此事更令皇室震怒。
禍不及家人，南宮雄霸明面議和，暗地卻行此卑劣之事。
皇室當即派兵圍困南宮世家討要說法，奈何南宮雄霸至今未歸，想必仍在某處療傷。
皇室已鄭重宣告，必將擒拿南宮雄霸，給雞公子一個交代。
如此作爲，倒是讓人有些耐人尋味了。
畢竟無論是世家還是宗門，都不歸一個皇朝所管，更別說斬靈世家了。
看來，軒轅家是有心要拉攏那位雞公子，甚至不惜破壞一些規(guī)矩了。
而那位雞公子，本名周清，化神境大圓滿修爲，傳聞年未及五十，堪稱絕世奇才。
可惜尚無畫像流傳，但已有大批修士動身前往凌雲(yún)府蒐集，只是往返需四五年光景，著實令人心癢難耐。
……
某處客棧內(nèi)，聽聞衆(zhòng)人議論的鹿瑤瑤驟然色變。
她萬沒想到堂堂斬靈境竟會偷襲太清門，當真無恥之尤。
正大快朵頤的沈雲(yún)舟好奇眨眼：“你們太清門不是隻有那兩位女斬靈嗎？何時又多出一位？”
鹿瑤瑤默然。
如果沒猜錯的話，第三尊斬靈境，多半是洞天禁區(qū)中的上任掌教滄龍真人。
此前靈骷山鬼皇秘境現(xiàn)世時，老爹曾隱晦跟她提及過此事。
也正因爲如此，師尊與各峰峰主方能借助陰靈石接連突破至化神大圓滿。
“只要宗門沒事就好。”鹿瑤瑤長舒一口氣。
見她不再多言，沈雲(yún)舟也識趣地閉口。
他在太清門時，曾受衆(zhòng)人悉心照料。
尤其是當初他發(fā)現(xiàn)金雷宗屍液一事，告知周清後，太清門高層竟全體出動，陪他前去搜尋。
在戈壁灘那處地洞中，金雷宗設下了自爆禁制，若非一位太上長老反應迅疾，及時將他帶離，後果不堪設想。
後來，他更是藉助那些屍液完善意境，一舉突破至大圓滿。
如今聽聞太清門安然無恙，他心中亦是一陣欣喜。
“看來，周兄要徹底揚名了！”沈雲(yún)舟笑道。
鹿瑤瑤沉默片刻，忽然眸光一閃，道：“咱們這麼找下去，無異於大海撈針。”
“如今南宮家偷襲太清門一事敗露，以周師兄的性格，必定會怒而前往南宮家討個說法。”
“尤其南宮雄霸重傷未愈，趁他病要他命，周師兄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沈雲(yún)舟點頭：“確實有可能。但南宮家在搖光府，即便我的飛舟速度再快，也得一年光景。”
“況且，皇家已宣佈包圍南宮家，至今未見南宮雄霸現(xiàn)身。咱們?nèi)糍Q(mào)然前往，萬一老姐回來找不到人，豈不麻煩？”
鹿瑤瑤聞言，也不由躊躇起來。
突然，客棧內(nèi)一陣騷動，衆(zhòng)人紛紛驚呼著望向窗外。
鹿瑤瑤與沈雲(yún)舟本就靠窗而坐，疑惑之下探頭望去，頓時臉色驟變——
……
皇都外城，十萬裡開外的山脈深處。
一座隱蔽的洞府內(nèi)，周清盤膝而坐，周身懸浮著密密麻麻的靈印，每一枚都閃爍著不同的符文。
或如星辰流轉(zhuǎn)，或似山川起伏，或化江河奔涌，或凝草木生機……
九千九百九十九枚靈印，環(huán)繞著他緩緩旋轉(zhuǎn)，如星河璀璨，又如萬靈朝拜。
最後一枚靈印，正在他掌心凝聚。
“嗡——”
靈印初成，符文閃爍，卻忽明忽暗，似有不穩(wěn)之象。
周清眉頭微皺，體內(nèi)靈力如潮水般涌出，強行鎮(zhèn)壓這枚靈印的躁動。
“凝！”
一聲低喝，最後一枚靈印終於穩(wěn)固，符文徹底成型！
一萬枚靈印！
——四級陣法師的門檻標誌！
就在萬枚靈印凝聚成功的剎那——
“轟！！！”
一股浩瀚的天地之力驟然降臨！
洞府之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風雲(yún)變色！
皇都上空，雲(yún)層如被無形之手攪動，翻涌成漩渦狀。
層層疊疊的靈光自天穹垂落，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直衝九霄！
光柱之中，無數(shù)符文閃爍，如星辰墜落，又如萬靈顯化。
山川拔地而起，江河奔涌不息，草木瘋長枯萎，飛禽振翅長鳴，走獸仰天咆哮……
一切天地之象，皆在此刻顯化於天穹之上！
“這……這是……”
皇都內(nèi)外，無數(shù)修士擡頭望天，神色震撼！
“天降異象！這是何等徵兆？！”
“莫非是有人晉升斬靈？！”
“你見過哪個斬靈突破後會有如此異象？都是悄默進行的。”
“不對！這符文……這靈光……難道是傳說中的‘陣道通玄’？！”
“陣道通玄？那是什麼？”
“古籍有載，陣法師修至極致，可引動天地共鳴！但這等異象，聖武皇朝從未出現(xiàn)過！”
“難道是……上古陣法重現(xiàn)？！”
“不可能！上古陣法早已失傳！除非……”
“除非有人突破了傳說中的‘萬印歸一’之境！”
“萬印歸一？那不是四級陣法師的標誌嗎？！”
“可聖武皇朝何曾出過四級陣法師？！”
議論聲如潮水般席捲整個皇都，無數(shù)人震撼、猜測、驚疑不定！
洞府之外，兩道身影立於山巔，正是負責護法的鬼獒與羅靈菱。
“一萬枚靈印……小師弟，真的成了！”羅靈菱美眸中滿是震撼與激動。
鬼獒神色凝重，目光掃視四周，沉聲道：“天地異象太明顯，恐怕已經(jīng)引起皇都強者的注意，我們必須戒備！”
羅靈菱點頭，手中長劍已然出鞘，寒光閃爍。
“不管是誰，敢打擾小師弟突破，殺！”
……
皇都內(nèi)城，數(shù)道強橫的氣息沖天而起！
慕容世家！慕容家的斬靈老祖負手立於雲(yún)端，白鬚飄飄，眼中精光閃爍。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撫須而笑，“沒想到聖武皇朝沉寂多年，竟出了這等人物。”
身後一位中年男子躬身道：“老祖，我們要不要”
“當然要去！”慕容老祖笑道，“傳我令，備厚禮，若真是那雞公子周清，我慕容家定要第一個拉攏！”
他目光深邃：“一個不到五十歲的四級陣法師，值得我慕容家傾力結(jié)交！”
……
多寶商會！
墨天衡怔怔看著天穹異象，而後哈哈大笑。
“看來，老夫又一次低估了這小傢伙的潛力，四級陣法師啊，這恐怕是老夫自晉升斬靈後，最成功的一次投資了。”
隨後轉(zhuǎn)身對身後幾名掌櫃道：“傳我令，各地分會全力蒐集木屬性靈石，無論用什麼方法。”
“是，會長！”
……
燼天宮！
司空焱慵懶地躺在琉璃屋頂上，翹著二郎腿欣賞著這天地異象。
“一起闖南宮家內(nèi)庫時，也才九千枚靈印”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纔不到兩年，直接凝聚萬枚，真不愧是你。”
說著翻身而起，拍了拍衣袍：“看樣子，你已經(jīng)完全準備好了，我這邊也得加快速度了。”
話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王家、孫家、天劍閣、黃泉宗、諸葛世家……
所有皇都的斬靈世家紛紛騷動。
有人立即開啓傳訊大陣，聯(lián)繫遠在各府的斬靈老祖。
有人匆忙準備厚禮，想要第一時間示好。
更有甚者已經(jīng)撕裂虛空，直奔異象源頭而去。
……
某處古老之地，老皇主軒轅崇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似有星辰流轉(zhuǎn)。
“四級陣法師他輕聲呢喃，“聖武皇朝這幾年，還真是熱鬧非凡。先是詭異的四花聚頂，如今又是四級陣法師現(xiàn)世。
嘴脣微動間，一道無形的波動傳向遠方。
而在皇都高空的九重宮闕中，氣運金龍翻滾下的大殿內(nèi)。
一位身著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睜開雙眼。
他面容威嚴，眉宇間與軒轅崇有三分相似，卻更多了幾分沉穩(wěn)氣度——正是當今皇主軒轅昊。
“記住，若真是那周清，務必以禮相待。”老皇主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迴盪。
“此等人才，加上他背後宗門的三尊斬靈境，我軒轅家絕不能錯過。”
軒轅昊微微頷首：“兒臣會親自前往。但皇叔他——”
“他已藉助皇家傳送陣趕往邊境。”老皇主的聲音繼續(xù)道，“無論是五色陣盤，還是後續(xù)事宜，都需要他親自處理。”
軒轅昊瞭然，起身間袖袍一揮，面前空間頓時裂開一道縫隙，他一步踏入，消失不見……
……
客棧內(nèi)！
沈雲(yún)舟激動地一拍桌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沒錯！這就是四級陣法師突破的跡象！當年我老姐突破時就是這般。”
他轉(zhuǎn)向同樣激動的鹿瑤瑤，語氣篤定：“絕對是你周師兄！整個聖武皇朝，除了他，沒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nèi)達到這種境界！”
鹿瑤瑤眼眶泛紅，連連點頭：“嗯！一定是他……他沒事就好……”
她擦了擦眼角，突然想到什麼：“那我們該去哪兒找他？”
沈雲(yún)舟卻皺了皺眉，摸著下巴思索道：“陣法師之道，本就是奪天地造化，竊陰陽玄機。”
“一桿陣旗可引山河之勢，幾道陣紋能改日月盈虧。佈陣時，借天地偉力爲己用，破陣處，化敵手殺機於無形。”
“所以，陣法師凝聚的靈印也與天地之力有關(guān)，當數(shù)量足夠多，達到一種彼此契合時，所以才能顯化異象。”
他嘆了口氣：“正因如此，天地之力也會干擾遮掩行蹤。”
“就像我姐當年突破時，明明就在沈家，我卻死活找不到她，就跟鬼打牆一樣。”
“所以……”他攤了攤手，“咱們找不到，那些人同樣也找不到。”
鹿瑤瑤聽後，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但很快又擡起頭，雙眼亮晶晶地望向天空中的異象。
沈雲(yún)舟則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影像石。
嘿嘿一笑：“差點忘了！接下來就該是周兄的高光時刻了，得記錄下！”
鹿瑤瑤疑惑：“什麼高光時刻？”
沈雲(yún)舟神秘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就這樣，沒過一會兒，天穹之上，異象驟變！
原本翻涌的雲(yún)層驟然靜止，漫天的符文開始匯聚，漸漸凝成一道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盤坐虛空，周身環(huán)繞著無數(shù)靈印。
座下是一座璀璨的陣法印記，腦後更是浮現(xiàn)出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恢宏異象！
“這……這是……”
皇都內(nèi)外，無數(shù)人仰頭望去，震撼失聲！
那身影面容清晰，劍眉星目，氣質(zhì)出塵，正是周清！
“這就是雞公子周清的樣貌嗎？好年輕！”
“不到五十歲的四級陣法師……這天賦，簡直逆天！”
“別忘了，他以一敵二十的恐怖戰(zhàn)力，簡直是雙面開花！”
……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這震撼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雲(yún)舟興奮地記錄著影像，得意道：“怎麼樣？我就說是高光時刻吧！”
鹿瑤瑤呆呆地望著天空，眼中滿是驕傲與欣喜：“老爹……”
——這一刻，周清之名，徹底響徹聖武皇朝！
……
外城山脈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地異象漸漸收斂，但那股浩瀚的陣法之力仍在虛空中緩緩流轉(zhuǎn)。
如同無形的潮汐，將整片山脈籠罩其中。
周清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似有星河倒轉(zhuǎn)，萬靈顯化。
他輕輕擡手，指尖縈繞著一縷縷靈光，每一縷都蘊含著足以改天換地的陣法之力。
“四級陣法師……”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終於成了。”
他擡手一揮，萬枚靈印瞬間歸體，化作浩瀚的陣法之力，融入他的血肉、骨骼、神魂之中！
這一刻，他感覺自身彷彿與天地共鳴，舉手投足間，皆可引動天地大勢！
此刻隨著周清收斂氣息，天穹之上的異象也逐漸消散。
他擡手一揮，那株還殘留著絲絲道韻的悟道古茶樹化作流光沒入袖中。
“小師弟！”
鬼獒和羅靈菱幾乎同時衝進洞府。
鬼獒咧著嘴，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周清肩上：“好樣的！”
羅靈菱眼波流轉(zhuǎn)，突然“哎呀”一聲佯裝跌倒，順勢抱住周清的大腿。
“這大腿可得抱緊了，四級陣法師呢～”
她故意拖長尾音，指尖還在周清腿上畫著圈。
“二師姐！”周清耳根微紅，連忙將她扶起，“現(xiàn)在不是玩鬧的時候。”
鬼獒收起笑容，沉聲道：“你的擔心果然沒錯，隨著突破，天地間產(chǎn)生了異象。我估摸著那些能撕裂空間的斬靈境，恐怕會很快找來的。”
周清點點頭，隨後收起《玄甲歸元陣》，露出洞府外真實的天地景象：“事不宜遲，咱們趕緊離開。”
“我去回收警戒符文，免得被他們根據(jù)這些發(fā)現(xiàn)線索。”
羅靈菱身形一閃，化作流光掠出洞府。
她素手輕揚，散佈在方圓十里內(nèi)的三千六百道隱匿符文如螢火般匯聚而來。
鬼獒望著逐漸空曠的山谷，忽然嘆道：“也不知道老母雞去哪了？接下來這個地方估計不能回來了。”
周清神色一黯，輕聲道：“它會沒事的。”
當?shù)谝坏浪毫烟摽盏臍庀⒔蹬R山谷時，已是兩個時辰後了，而周清三人早已離去……
……
皇都內(nèi)城！
三人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耳邊不斷傳來議論聲：
“聽說那雞公子本名周清，是太清門弟子！”
“今早的天地異象你們看見沒？那法相簡直絕了！”
“南宮家主這回踢到鐵板了，三尊斬靈坐鎮(zhèn)的宗門也敢惹？”
……
不是，什麼法相？
他們待在風暴中心了？
鬼獒和羅靈菱疑惑的對視，畢竟他們看到的只是漫天的光柱以及靈印顯化而已。
如今一個個都知道了，他們還戴個面具自欺欺人呢？
不對，還是遮掩一點比較好，免得麻煩。
周清卻是眉頭緊鎖，對這些議論置若罔聞。
身份暴露他並不在意，但南宮雄霸竟敢對太清門下手，這讓他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一年多以前，也就是那次和司空焱夜闖南宮家內(nèi)庫的日子。
他怎麼會查的這麼快？
要知道，當初答應司空焱做這件事，除了獲取木屬性靈石，更重要的便是干擾對方追查太清門的線索。
而且，初來皇都時，他跟師姐明明全程搭乘飛舟，避開所有傳送陣，按理說不該留下任何線索。
難道是——
很快，周清想到了那晚所見，將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七皇子。
但隨即又搖頭，七皇子對他的備註是【長時間可利用之人】，此刻出賣他毫無益處。
所幸宗門有盧家兩位前輩坐鎮(zhèn)，至於第三尊斬靈境，應該就是第一口棺槨裡的滄龍真人了。
“都怪我！”鬼獒滿臉愧疚地上前。
儘管他已竭力避免牽連宗門，卻終究事與願違。
更令他憂心的是，身懷四花聚頂?shù)睦纤娜缃癯蔂懶\(zhòng)矢之的，連斬靈大能都投來窺探的目光。
周清拍了拍大師兄肩膀，笑容灑脫：“無妨。從凌雲(yún)府揚名到震動皇朝，我覺得挺好，畢竟，我也是年少輕狂的好不。”
鬼獒知他是在寬慰，心中愈發(fā)酸楚。
轉(zhuǎn)頭望向刻意保持距離的羅靈菱，只見她微微頷首，傳音道：“縱有天大的事，我們都是一家人，永遠共進退。”
看著兩人的目光，這讓鬼獒心頭暖意漸生。
周清卻突然沉默了起來。
因爲他聽到了另一個消息——
一位神秘的白髮女斬靈大鬧陣法殿堂，重創(chuàng)軒轅朔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