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宿舍區,就聽到一陣陣的鼓掌聲,不消說,定是江虎又在表演特技或是講述戰鬥場面,江虎是個樂天派,別說是王夏娜了,就算他自己的女朋友昏迷不醒,不用多久他就能調整狀態,平復心情。
果不其然,張笑經過江虎宿舍時,裡面擠滿了非特局的同事,齊刷刷的擡頭仰望著踏劍滯空的江虎,眼中帶光,滿臉崇拜,正聽他講述著與龍在天的戰鬥經歷,彷彿是一羣虔誠的信徒在聆聽教誨。
這羣人早已將他奉若神明,而江虎也很喜歡這種高高在上又不失控的場面,講到興奮處,比手畫腳,唾沫橫飛。
張笑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頭頂天花板的江虎,而後徑直回了自己宿舍,江虎知道張笑心情不好,也沒將自己的信徒與他分享,獨自一人,主持大局。
張笑回到自己宿舍,宿舍裡整潔乾淨,一塵不染,看著讓人心情舒適。雖然很久沒回來住了,但保潔阿姨隔三差五都會來打掃整理,你爲國家出生入死,國家定是對你照顧有加。
張笑已經好久沒睡覺了,雖說到了紫格修爲,長時間不睡覺還不至於睏乏勞累,但總歸對身體有害無益。
張笑試著瞇一會兒,休憩片刻,然而隔壁陣陣鼓掌叫好聲襲來,打消了張笑睡下去的慾望,正好他心裡還想著療傷丸能不能有奇效,索性直接去醫院看看吧。
張笑傳音給江虎,“我去趟醫院看看療傷丸有沒有效果。”
“好。”江虎第一時間回道。嘴上依舊在叭叭叭的講說著。
張笑離開總部,到得空處,一躍而起,御木飛行,往城市裡飛去。
飛離了荒郊野嶺,他落下來又打的前往醫院。因爲是深夜了,路上也沒太擁堵,很快就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張笑來到病房,護工阿姨坐在病牀旁邊的椅子上打瞌睡,見張笑到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尷尬起身,讓出位置。
張笑也不會去責怪什麼,年輕人通宵達旦一般都吃不消,何況是五十多歲的阿姨。
張笑走近王夏娜,伸出手輕輕的幫她捋了捋額前頭髮,摸了摸她的臉,臉色倒是挺紅潤,接著他又把了下脈,脈搏也是平穩,一切如舊,沒有發現變化。
“阿姨,她的手腳有沒有動過?”張笑轉頭輕聲問道。
護工阿姨還以爲張笑要責怪她,慌張回道,“我剛忙完,太累了所以打了個盹,我坐著也不會睡著的...”
張笑見狀,打斷了護工的自辯,“阿姨,我沒有怪你,我問你,有沒有看到她手腳或者其他部位有過抽動。”
“沒...沒有,我一直在她身邊,沒看到過,看到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醫生的。”護工阿姨極力表現出自己的專業。
看來療傷丸沒起到效果,大腦的神經組織受損,想要恢復如初確實是個難題。但張笑也沒多悲觀,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有了專業護工的陪護,王夏娜也不需要張笑留下照顧,一來,張笑肩負重任,時刻準備著應對突發狀況。二來,張笑留下來感覺陪的不是王夏娜,而是護工阿姨。
張笑剛走出醫院,江虎的傳音就來了,“笑哥,在哪呢?有龍在天的消息了!”
張笑聞言,身軀一震,一股殺氣油然而生。
兩人匯合時,張笑已經平復了情緒,冷聲問道,“他在哪?”
“你猜?”江虎一路趕來,竟然與張笑開起了玩笑。
張笑眉頭微皺,說道,“你怎麼了?演講被打斷,不開心啊?”
“嗨...我是爲了讓他們長長見識。”江虎擺了擺手回道,一副不緊不慢的神情。
“快點說,別讓他逃了!”張笑無奈,加重了語氣。
“喔...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出任務去的那個小山村吧?有民警在那邊好像看到他了。”江虎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收起了嬉皮笑臉。
龍在天等人已經是被國家列爲A級通緝犯。
張笑此時對龍在天恨之入骨,先有偷襲致使張笑丹田被毀,後又將王夏娜害成植物人。人類本就與惡魔不共戴天,加上這等仇恨只有將他挫骨揚灰才能解張笑的心頭之恨。
“嗯?他去那做什麼?”張笑疑惑道。
“暫時不清楚,有民警看到他往山中去了。”江虎說道。
張笑心中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難道又有惡魔被封印在那些山裡?還是說那裡有惡魔的基地?
當初擊退惡魔後也沒有搜山的舉動,首先,當時他們實力不夠,壓根沒有一網打盡的想法。其次,那次也是靠龍在天擊退的惡魔,不然他們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當然張笑不會感謝龍在天的救命之恩。現在想來,這只是他的策略,放長線,釣大魚,他當時肯定需要這個職位辦大事。
光在這兒瞎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到那裡一探究竟自然一切明瞭。
“走,我們出發。”張笑說完,一躍而起,滯空等待江虎。
“啊...這裡就起飛啊?會不會不妥?”江虎轉頭看看四周,突然又變得謹慎起來。
“深更半夜,視線不清,而且大街上人也不多,趕緊的。”張笑解釋道。
主要還是張笑心裡著急,著急著去逮仇人。所以老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張笑急了,管他影響不影響。
兩人拔高升空,全速飛行,流星般消失在夜空中。
兩人此時在北京,去往河南,路程大概幾百公里,不算很遠,全速前進,幾個小時能趕到。
關鍵是兩人不認識那個地方,飛行途中,江虎只得打電話回總部,要了個定位。
兩人趕到目的地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爲了抓緊時間,兩人沒有去到派出所,而是趁著天剛亮行人不多,直接飛入了羣山中。
張笑途中感應了一下四周,整片山羣沒有一點能量波動,看來這次是白跑一趟了,不過,一般修煉者沒有戰鬥是不會無緣無故的釋放氣場。
當初地獄犬鬧的最兇的村莊就在靠近北邊山脈,兩人首先就從北邊山上開始搜尋,山很大,山脈更是連綿不絕,可藏身之處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兩人要地毯式的搜尋,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的完不成,最好的辦法就是發動周圍村民以及警員們帶著警犬一起搜山,但這樣做風險很大,可能會傷及無辜,這方法不可取。
“笑哥,這裡這麼大,咱們怎麼找啊?”兩人落在一顆大樹上,江虎望著眼前的羣山,皺起了眉頭。
“嘖...”張笑砸了下嘴,也是毫無頭緒。
“要不我去通知下老曹,派點警犬來嗅嗅?”江虎提議道。
“這樣比起我們兩人找尋,是會快很多,但我擔心打草驚蛇,讓龍在天跑了。”張笑也是糾結不已,皺眉思索。
他在想的是,龍在天來這裡做什麼呢?這裡毫無能量波動,首先可以排除有封印的惡魔。要麼是來召集手下,要麼是來拜會上屬。
如果是來召集手下,他倒是可以一網打盡,如果是來拜會上屬,那麼他倆這是羊入虎口,送貨上門。還有一種可能,龍在天只是正巧路過。
“還是別通知曹所長了,我們分頭找,就在這北邊山脈,其他地方不用找,可能性不大。”張笑權衡輕重,做出決定。
江虎對於張笑,那是言聽計從,不僅是張笑足智多謀,而且冥冥之中,自己一直都是以他馬首是瞻。
兩人分頭而動,低空飛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隨時感應著四周氣息。
山裡的秀麗風景,讓人心曠神怡,張笑看著這大好河山,想到骯髒的惡魔盤踞其中,就像是自己打掃乾淨的家裡闖進了幾條邋遢野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羣臭蟲還想除他而後快,等到將來自己登峰造極之時,看不把它們千刀萬剮,趕盡殺絕!
回到眼前,滿山遍野的樹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很是遮擋視線,張笑不想御木拔樹破壞環境,只得降低飛行高度,在樹林中間穿梭,這樣飛行大大的影響了搜尋效率。但似乎沒有其他辦法,張笑只能費時費力。
很多時候,你覺得很容易的事做起來反倒會挫折連連,狀況不斷,變得棘手又難辦。
相反之,你覺得非常困難的事有時候就會有奇蹟出現,這次搜山就是如此,沒過多久,張笑就收到了江虎急促的傳音,“笑哥,快來,有情況!”
張笑聽到這個傳音,摩拳擦掌,內心激動萬分,“好你個龍在天,躲在這裡就安全了嗎?這次定讓你插翅難飛。”
張笑立馬調轉方向,往江虎那頭飛速趕去。
當張笑趕到江虎所在的位置時,看到江虎正蹲在一個山洞口撥弄著什麼,張笑眉頭微皺,大失所望,但他仍然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俯下身輕聲問道,“你在幹嘛呢?什麼情況啊?”
“這山洞有血腥味傳出,定有蹊蹺,所料不差的話,這裡有惡魔。”江虎一邊用手指揉搓著洞口的泥土,一邊雙眼看向山洞深處,煞有介事的說道。此刻他洞若觀火,彷彿狄仁傑附身。
雖然張笑很是失望,但轉念一想,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龍在天也算是高級別的惡魔,不可能長時間待在這種深山老林裡,茍且偷生,他現在雖是落魄逃竄,但也不會放下傲氣。
張笑沒有接江虎的話頭,而是擡頭看向山洞,洞口不大,高有三米上下,寬在兩米左右,由於此洞背陰且四周樹木林立,有多深暫時看不出,洞內有陣陣血腥味傳出,很是刺鼻,裡面肯定有噁心場面,洞口的泥地上有很多雜亂的人類腳印,依據惡魔的習性,由此推斷,這個洞穴確實有惡魔待過。但此時洞內毫無動靜,多半是惡魔已經離去了。
“進去看看...”張笑拔腿往山洞走。
江虎起身攔住了他,“等等,我怕裡面有埋伏...”話沒說完,江虎的六把匕首嗖嗖嗖的射向山洞內,過了半晌,不曾傳出異響,江虎揮了揮手,率先走進山洞。
張笑見狀,不由高看江虎一分,這些惡魔確實挺狡猾,謹慎起見,江虎這舉動很得當,說他神探附身倒是沒有謬讚。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山洞,洞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兩人都是紫格修爲,走路沒有問題,但要看清楚裡面的情況,還是需要點亮度,張笑隨即從乾坤袋裡掏出蠟燭點上,伴隨著燭光亮起,山洞裡的情景頓時映入眼簾。
這山洞外窄裡寬,洞內寬度在五米左右,進深估計有個十來米,裡面除了些動物屍體,並沒有其他東西,動物屍體零零散散的分佈在山洞兩側,血流了一地,已經凝固成塊狀,看來這裡的惡魔已經離開多日。
屍體四周滿是動物腳印,仔細辨別,應該是犬類的腳印。
張笑拿著蠟燭再往裡走,走到盡頭,地上隱約有幾個人類的屁股坐印,湊近了看,有四個坐印,間距相同,一字排開。
這些坐印表明這裡曾有四個惡魔盤踞,當初在村莊裡,只出現了三個惡魔,那麼還有一個惡魔沒有出現,可能是他級別更高一些,不屑於襲擊村民,也有可能當時他去了別處行兇。
從屍體周圍的腳印,可以看出,地獄犬也待在了這個山洞裡,由此推測出,另外一個惡魔級別不會多高,高級別的惡魔不可能與自己的寵物共處一室,還有一點他們四個坐成了一排,四個惡魔的級別應該不相上下。
那麼接著可以推斷出,龍在天到這兒,可能是來召集他的下屬。龍在天接了這些惡魔去往哪兒,又想幹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想到這,張笑扼腕嘆息,看來這次是白跑一趟了,轉過身來,打算離開此地,卻見江虎趴在山洞牆壁上,左敲敲右按按,時不時側耳傾聽,上下聞嗅。
“發現什麼了沒?血腥味好聞不?”張笑忍不住打趣道。
江虎沒理會張笑的玩笑話,正經回道,“看看這兒有沒有暗道什麼的...咻咻咻...”
“你不是可以御土...”張笑提醒道。
“哎,對啊...笑哥,你先出去。”江虎一拍大腿,激動說道。
就這樣,一個山洞被江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什麼,倒是翻出了幾隻野兔,嚇得四處逃竄,另尋洞穴去了。
“走吧,惡魔已經跑了。”張笑無奈說道。
“毀了也好,就當抄了它們的家!”江虎忿忿不平,爲自己的魯莽舉動找了個好藉口。
兩人白跑一趟,垂頭喪氣往山下走。
“要去跟老曹打個招呼嗎?”江虎問道。
“可以,正好去問問情況。“張笑回道。
兩人正說著話,遠遠的就看見山腳下樹立著一座木頭雕像,像是個人物雕像。走近了一看,這不是江虎嘛,刻的還挺逼真,有鼻子有眼的,簡直可以用栩栩如生來形容。
“喲呵...這不是我們活神仙江虎嘛!”張笑想起了江虎過往的壯舉,調侃道。
在這兒立個雕像,可能是爲了感激江虎幫助他們脫貧致富,也可能是爲了震懾惡魔的再次侵襲作惡。
“咦...還真是我啊!這啥意思啊?”江虎第一反應是很疑惑,臉上沒有笑容。接著又看到雕像下面竟然還放有采摘的幾束野花,有些不樂意了,“我怎麼看這雕像,感覺有些奇怪,好像我已經不在世了...”他撓頭皺眉說道。
“你忘啦?當初你不僅擊殺了惡魔,還幫助村民叉魚致富,你在人家眼中早已是神仙般的人物,哪來活著還是死了之說?”張笑微笑說道。幫助江虎回憶風光往事。
“算了,我們還是走吧,就當我們沒來過。”江虎忙不迭地拉起張笑說道。
“咋了這是?你做了雷鋒,這次歸來,人家肯定會夾道歡迎,甚至連雕像都給你立好了,你應該高興纔是啊!”張笑輕輕推開了江虎的手,疑惑問道。
“別提了,走吧。”江虎深深嘆了一口氣。
“嗯?怎麼回事?”張笑看到江虎無奈嘆氣,更加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