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餘凡吃得不輕鬆。
而吃得不輕鬆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爲沒想到謝志發的結局會這麼慘。
當然，當初他也不是沒恨過他，也不是沒想過最好讓他那鱉孫一輩子都不出來纔好，可當看到唐秀帶著三個娃跪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心軟了。雖說當時嘴上說得那是一套一套的，可心中還是多少有點不忍的，曾經也是想著能夠讓他有個教訓就得了，打個比方被關個三五年啥的，心想著就能放出來吧。
可沒行到，法律就是法律。
法律不等於人情，法律不等於道德，所以謝志發居然一次性被判了12年，這是他沒想到的。
不過轉念一想，有的時候還不得不信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
好在是這茬來得快，也去得快。
下午，餘凡就再沒心思關心這茬了，他今天來黃土鎮可是還有個任務要來完成的。
前段時間通過和三樣菜老闆達成協議後，他就一直在等著他的剁椒豆瓣製作完成，這不，通過一段時間的發酵晾曬後，就在今天，他奶奶告訴他現在的豆瓣能夠勉強用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後，餘凡再也坐不住了，當即就從那土水缸裡面舀了一大壇豆瓣裝上了車，同時又將山上那些個魚每一樣帶了好幾條，就指望著今天來三樣菜這邊做實驗了。
說實話，這玩意兒他也就聽奶奶口述了一下當時是怎麼做的，實踐的話，因爲時間原因他可是一次還沒試驗過。
不過也還好，該怎麼做，該注意什麼，早在老早之前奶奶就已經和他說得清清楚楚來了，爲了避免不會記混淆，餘凡甚至還用一個小本子給記了下來。
想到這，他摸了摸懷中的小本子，見本子還在，他心中也是再次踏實下來。
等到餘凡趕到三樣菜菜館的時候，菜館這邊正在打掃衛生了。
餘凡掃了一眼，看見裡面的東西果然如老闆所說，都已經準備齊全了，完全是一副待開業的模樣，餘凡這又才放下心來。
“來了老弟兒？”
餘凡：“……”這句話咋感覺有點像段子呢。
不過餘凡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道：“是啊。另外豆瓣和魚我也拉過來了，咱今天就給這道菜定下來吧。”
“就等你說這句話呢，”陳華老闆喜笑顏開道：“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可是我新聘請的大廚，賈廚師。雖然名字聽起來像是假的似得，不過手藝那可是一個絕啊，當初你的那個土雞，經過他改良以後現在的味道絕對能夠甩之前兩條街，等下你也試試。”
“好。”
說著餘凡這才又讓衆人將自己車子上面的那攤子豆瓣和魚給搬了下來。
看著裡面零零總總的十多號魚，賈廚子開始做摸起來來了。
半晌後，就聽見他問詢到：“老闆，你們的意思是，咱這次開店，還是弄成之前那種以三樣菜打招牌，對不？”
“是啊，燉雞和土雞，你不都已經做出來了麼，現在就差這道魚了，你覺得選什麼魚合適一點？”陳華疑問道。
“如果說是做成你們之前商量的豆瓣魚的話，我覺得無非就那麼幾種魚合適，鯉、鯽、鰱、草，”賈廚子肯定道。
“爲什麼？”餘凡有點不解。
“第一，我們賣的是效率，當然是用最容易熟的魚來做，這才最快捷。你看著黑魚、這鮎魚等，這一類魚都是屬於肉質比較緊湊，不易熟還費火候的魚，把他們做出來太費事兒了。”
“第二，從經濟成本考慮，因爲我們的三樣菜是固定價格，這就不能像其他菜單點時還能單獨計算價格，所以我們爲了節省成本，也不能用太貴的魚啊。所以像什麼這些多寶魚、鱸魚等，這些來做的話，我感覺有點不劃算了。”
“第三……”
“啊？還有第三啊？”陳華有點詫異。
“是啊，拋開其他不說，如果真的要說做豆瓣魚的話，其實我還是知道這道菜的。做這道菜最好選用最嫩的魚，那才能最入味。所以我纔在我們這常見的四種魚當中來選，”賈廚子認真道。
聽著他的話，兩人陷入了思考。
沒過多久，卻又是見餘凡補充道：“陳老哥，我覺得還有第四點。”
“哦？”
“我覺得吧，咱這三樣菜也算開了好多年的老店了，咱走的是什麼路線，不就是走的普通羣衆路線，爲最廣大的普通老百姓服務的麼？所以我大膽的覺得，我們還是就用咱這最常見的魚來做最好，因爲大家都熟悉它啊，也是早就吃順口了它啊，甚至都有可能吃夠了它。可咱這次要是能夠用同樣的魚，做出不一樣口味的菜的話，那或許這就是一個變革啊，說不定就能得到大家的好評啊，我覺得可以試試。”
聽著餘凡的話，陳凡想了想，又是看向了賈廚子：“你覺得呢？”
“我無所謂，你們說了算，畢竟你們是老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要是真能夠做出豆瓣魚的話，說實話，我還是挺期待的，因爲當年我也是吃那東西長大的，這一晃好多年沒吃，挺懷念的。”
“真的？”
“騙你幹嘛，”賈廚子有點沒好氣道：“要是當初在那年代過來的，有誰沒吃過這玩意兒，只是現在經濟條件好了，也沒人還自己這麼折騰自己做豆瓣了，所以這纔沒人吃這種玩意兒了而已。”
“那好，那咱就幹了，就按照你的思路來，”陳華拍板道。
隨後，整個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殺魚，蒸魚，蒸熟後淋上豆瓣……不好吃。Pass。
殺魚，蒸魚，連帶著豆瓣醬一起蒸……不好吃。Pass。
殺魚，蒸魚，蒸魚後將豆瓣炒出紅油後淋上……將就，暫時保留。
殺魚，……
幾人就這麼不停地做著實驗，起初根據奶奶提供的方法來，後來結合現在人的口味改良了來做。
慢慢的，等口味調劑的差不多以後，又開始試著用不同的魚來做，包括之前他們排除的魚，統統都再次拿來再實驗一次。
這一干，就是五六個小時，幾乎將餘凡帶來的魚都給折騰完了，他們這才終於製作出一款既保留當年風味，同時又符合現代口味的魚出來。
魚，選擇的是鯉魚。
碼料，去腥，上蒸鍋蒸六分鐘，淋上特製配方炒過的豆瓣後即可出鍋，全程不超過十分鐘，完全符合他們三樣菜的精髓。
看到這，幾人這才勉強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