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晨,青木峰外脈的廣場上,晨露未晞。
王奎、羅三、藍姑、柳蟄、沈全五人並肩而立,比約定的時辰早了足足一個時辰。廣場邊緣的五行紋在晨光裡泛著淺淡的光澤,將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侯海坤遠遠看著,心裡七上八下。他知道這五位故交的脾性,都是野慣了的主,之前雖已商議妥當,可真要讓他們對著一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掌門點頭哈腰,未必能忍得了這口氣。
石拱橋上響起腳步聲,李爲舟一襲青衫,緩步從涼亭方向走來。他身後跟著司徒晴月和馮碧梧,馮碧梧手裡捧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個古樸的木盒。
“掌門。”五人齊齊開口,語氣裡少了那日的桀驁,多了幾分斟酌。
除了藍姑多看了馮碧梧一眼外,其他四人的目光連斜一眼都未曾。
想來也是,散修混跡北靈域百十年,若是連這點規矩都不通,恐怕連骨頭都化了多時。
李爲舟在五人面前站定,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都想好了?落筆爲契後,就容不得再反悔了。”
王奎往前半步,巨斧在地上頓了頓:“想好了。願入五行宗,求掌門指點修行迷津。”羅三、藍姑等人也紛紛頷首,眼底的渴望藏不住,那是對大道的執念,壓過了散修的桀驁。
沈全更是抱著斷刀誠聲道:“若是宗主不棄,願以斷刀相托。”
李爲舟指尖輕叩腰間的玉佩,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很好。指點也不難,但五行宗的規矩,得先說在前頭。”
他示意馮碧梧將木盒打開,裡面鋪著厚厚的錦緞:“修行如建屋,根基不牢,添磚加瓦也是徒勞。你們想讓我指點,得先讓我看看你們的‘地基’。”
五人皆是一愣。
“掌門的意思是……”柳蟄撫著竹劍,率先反應過來,老臉微微一沉。
“把你們各自的功法拿出來。”李爲舟的目光落在木盒上,“不可藏私,也不必擔憂。五行宗,不缺幾本功法。但,這就是規矩。”
這話像塊石頭投進靜水,五人臉上霎時掠過複雜的神色,很是難看。
功法是修行者的根,是闖蕩江湖的底氣,是用命換來的秘密。
王奎的《烈火焚天訣》是從黑風湖火蛟巢穴裡拼死搶來的,羅三的《厚土訣》是撫養他長大的老礦工臨終前塞給他的,藍姑的《柔水纏絲功》得自斷雪崖的隱秘,柳蟄的《枯藤劍法》是自己悟了百年的心血,沈全的《斷刀金譜》更是牽扯著師門恩怨……
哪一樣能輕易示人?
王奎攥緊了巨斧,古銅色的臂膀上火焰紋身隱隱發亮,道:“掌門,這是信不過我等?”
“非是信不過你們,是看你們信不信得過我。”
李爲舟搖頭道:“也是要讓你們自己想清楚。再者,入我宗門,便要知五行相生的道理。你們的功法,正合‘金、木、水、火、土’的初坯,我得看看坯子如何,才能知道該削哪處、補哪處。若是連這點坦誠都做不到,往後如何共守山門?”
他頓了頓,看向沈全:“沈道友說,願以斷刀相托。可連自己的刀譜都不敢示人,這‘託’字,未免太輕了。”
沈全握著斷刀的手猛地收緊,鐵面具後的呼吸粗重了幾分。
羅三蹲在地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石板縫,悶聲道:“俺的功法……就幾頁紙,寫得笨,怕掌門笑話。”
“能讓你在妖域硬撼熊妖的功法,再笨也是好根基。”李爲舟的聲音溫和了些,“我要的不是精妙,是真誠。”
咦,這是不是叫靈界PUA?
藍姑沉默稍許後,聲音猶如晨露滴落,道:“我的功法裡……有些陰私見不得的法門,怕是入不了掌門法眼。”
“五行本就有陰陽,水可潤物,亦可穿石。”李爲舟從容應對道:“功法無對錯,看用在何處罷了。”
柳蟄長嘆一聲,竹劍在地上輕輕一點:“老朽的劍法,是一點點自創所得,藏了幾十年……也罷,今日且讓掌門過目,只怕污了掌門的貴眼。”
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簡。
李爲舟笑了笑,接過後神識微微一掃,隨手遞給了司徒晴月,道:“你也看看。”
司徒晴月觀之,柳蜇的臉色又變了變,難以隱忍的沉下臉去。
不過很快,司徒晴月就還回玉簡,問了句:“柳道友覺得,枯與榮,是敵是友?”
柳蟄聞言一愣,緩緩道:“自然是敵。枯則榮滅,榮則枯消,就像老藤死了,新苗才生。”
“那你看這竹。”
司徒晴月隨手指了指身側的老竹,竹身有半截焦黑,是遭雷劈的痕跡,可焦皮底下,新抽的竹節正泛著青,道:“它焦黑的地方,是枯。新抽的節,是榮。若沒有這焦皮擋住寒冬的風,新芽能活得下來麼?”
柳蟄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焦黑的竹皮像層鎧甲,緊緊裹著內裡的新綠,忽然啞了聲。
“再看山火過後的林子。”
司徒晴月又道,“表面看是一片枯炭,可埋在土裡的根,吸飽了草木灰的養分,春雨一落,能冒出比往年更密的新苗。你說這火,是在毀林,還是在催生新林?”
論功力修爲,她遠不如柳蜇,但論劍意,她卻在柳蜇之上。
柳蟄想起年輕時見過的山火,燒得漫山遍野只剩黑,可第二年開春,那些黑土裡鑽出來的芽,確實比別處更壯。
司徒晴月開始直言:“你的《枯藤劍法》,只練了‘枯’的纏、勒、絞,卻漏了‘榮’的生、轉、續。就像老藤纏山,若只知往死裡勒,勒斷了山石,自己也沒了依託。可若懂在勒緊時留三分韌,藉著山石的勢再抽新須,纏得越久,根扎得越深,這纔是你所創的‘枯藤纏山’的真意。
枯是骨,榮是血,骨撐著血,血養著骨,哪能拆得開?”
柳蟄握著劍的手微微發顫,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劍招,總是招招求“枯”,恨不得一劍便讓對手如枯木倒地,卻從沒想過,劍勢裡少了那點“榮”的流轉,就像斷了根的藤,看著剛硬,實則一折就碎。
更沒想到,眼前這位年輕秀美的姑娘,在劍道上竟有如此造詣。
司徒晴月講完劍道後,李爲舟微笑道:“劍法的‘枯木生花’,不是讓你在枯招裡硬添榮勢。”
他將枯葉放在掌心,指尖凝起一絲木行靈機,枯葉竟慢慢舒展開,邊緣泛出淡淡的綠,道:“是讓你懂得,枯裡本就藏著榮。就像這葉子,看似死了,可只要根還在,遇著靈機便能活。你的劍招裡,那點‘枯’的狠勁,本就該帶著‘榮’的底氣,就像老藤勒石時,心裡清楚自己能抽出新須,纔敢纏得那麼久、那麼深。”
他看著柳蟄眼底的明悟,最後道:“練劍如做人。怕枯的,守不住榮。懂枯的,榮才長得牢。你劍鞘上的新芽,不是從枯藤外冒出來的,是從枯藤心裡鑽出來的。你的劍,也該如此。從劍鞘上的新芽就能看出,你其實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可始終沒有想透徹。”
其實只練枯意不是不行,練到極致,一樣威力無窮。
可人的天賦有限,顯然少有人能做到這一步,最起碼柳蜇還不行。
但換個方向,路就通了。
柳蟄低頭看著竹劍,劍鞘上的枯藤纏著新芽,像極了他此刻的心緒:那些糾結了百年的“枯”,忽然有了通向“榮”的縫,而那縫裡,正泛著他從未見過的光。
一陣陣頓悟之感襲來,老頭兒當即給李爲舟和司徒晴月行了一個大禮,隨手拿過筆,在契書上落下他的名字後,就走到不遠處,盤膝悟道。
其他人都沉默了,眼裡的羨慕,再也遮掩不住。
山風捲過林海,帶來草木的清香,也捲走了廣場上的滯澀。
王奎突然自懷中掏出一塊玉簡,“啪”地拍在木盒裡的錦緞上。玉簡上刻有火焰紋路,邊角磨損得厲害,正是他年輕時奇遇所得,《烈火焚天訣》,壯漢抓頭道:“掌門,咱也信你一次!這功法霸道有餘,收勢總差半分,求你指點迷津!”
羅三見狀,也從懷裡摸出個油布包,一層層解開,露出幾頁粗糙的麻紙,上面是用炭筆寫的歪歪扭扭的字:“我這《厚土訣》就五頁,但這紙不是一般的紙,給我當過護甲。”
李爲舟:“……”
藍姑咬了咬脣,從髮髻裡抽出一支玉簪,輕輕一旋,簪頭彈出卷透明的水紋玉簡,李爲舟訝然,這種能卷的玉簡還是頭一回見,果然靈界廣大,無奇不有。
她擡手將玉簡放進木盒:“這裡面是《柔水纏絲術》全本。”
最後輪到沈全。他緩緩摘下腰間的斷刀,刀鞘裡除了鏽跡斑斑的刀身,還藏著一塊有些殘破的玉簡。
他捏著玉簡的手指微微顫抖,最終還是將它放進木盒,道:“這是《斷刀金譜》的玉簡……只是,掌門,我有大仇在身。我本南靈域金刀門弟子,因妻子嬌美,被小道宗真傳相中……那畜生爲了強佔我妻,以我子之性命做要挾,我妻子不得不從了他。可那畜生,到底還是沒放過我兒子。我敵不過他,就尋到了他家族,老小雞犬,連根毛也沒留下。金刀門怕招禍,所以逐我出門……”
“好了好了。”
李爲舟擺手道:“過去的事,和我無關。入得此門,便是宗門弟子。小道宗也好,大道宗也罷,果真找上門來想要你性命也不是不可以,將那個禍害一併殺了就是。他們能做到這一步,你就莫怪我不再庇佑於你。但那個畜生沒死之前,五行宗保你無事。你同意否?”
沈全身體都顫慄起來,咬牙道:“能同歸於盡,自然是一萬個同意。多謝掌門成全!!”
說罷,跪地重重叩首。
這在靈界,已經是極重的禮數了。
李爲舟叫起後,看著木盒裡的功法,指尖在盒沿輕輕一敲,盒蓋“咔嗒”一聲合上。
“三日後來取。”
他對五人點了點頭說道:“功法我會細看,該如何指點,屆時給你們答覆。阿坤,帶他們去認領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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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帶著司徒晴月、馮碧梧轉身離去,留下五人站在廣場上,神色各異。
而廣場一隅,柳蜇仍在悟道,沒人打擾。
晨露漸漸蒸發,陽光落在他們身上,竟比昨日多了幾分踏實。
侯海坤悄悄鬆了口氣,心情振奮起來。
他知道,他也將迎來全新的未來。
……
李爲舟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帶著馮碧梧悄然離開了五行宗,前往了黑風湖。
晨霧還沒被晨光燒透時,兩道劍光已掠出五行宗山門。
李爲舟腳下的劍是昆吾神劍,劍身泛著淡淡的五色光暈,像是初生的朝霞。
馮碧梧用的則是一柄冰魄劍,通體瑩白,劍脊上纏著細如髮絲的水紋,是當年五行宗藏水峰首座年輕時所用。
若非宗門凋零,兩人根本不可能上來就用到這等法寶靈器。
兩柄劍並駕齊驅,劍光相觸時,會濺起細碎的光屑,像撒了把狗糧在風裡……
“出來逛逛,心情是不是好許多?”
李爲舟偏過頭,說話時見風拂過馮碧梧的鬢角,這個女人真的很美。
即使千百遍後再看,仍有驚豔感。
今天她還換了身月白法裙,是李爲舟在晴水城買的,花了三十塊下品靈石。
之所以這麼便宜,是因爲唯一的優點,就是御劍飛行時裙襬不會因風吹拂飄飛而走光……
聽問,馮碧梧清冷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似藏三月春水的眸光看了李爲舟一眼,點了點頭。
苦修,是真的苦悶呢。
李爲舟的劍忽然往她這邊靠了半寸,伸手將她鬢邊的碎髮拂到耳後。
馮碧梧耳尖發燙,縱然閨房恩愛千百遍,可是現在是外面……
她偏過頭看他,晨光正落在他側臉,把下頜線描得清晰,他嘴角噙著的笑,像是印刻在了她心中。
天上御劍飛行的人不在少數,這麼膩歪的,只此一雙。
當然,眼下霧大,其他人看不到……
“黑風湖的噬魂瘴厲害,等會兒靠近了,跟著我的劍走。”
李爲舟的聲音透過風聲傳來,昆吾劍忽然亮起,在前方劈開一道丈許寬的光道,晨霧被震得向兩側退去,露出遠處斷雲山的輪廓。
而黑風湖,就在斷雲山山陰之地。
馮碧梧應了聲,冰魄劍加快速度,與他的劍並行。
“小碧梧,等這事了了,咱們去看極北的冰海,那裡的冰棱能映出十丈外的魚。”
李爲舟笑瞇瞇的畫著餅。
馮碧梧俏臉飛紅,雖是心裡如蜜,卻還是提醒道:“前方有修士。”
李爲舟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繞開他們。”
他和馮碧梧要去的地方,不需要有黑風蛟魚,越是水勢兇狠之地越好。
當然,也不敢深入,湖深處有大型靈獸,還不是兩人能玩兒的轉的。
兩人尋到一旮旯角黑水支流處,靈機不濃不淡,李爲舟護法,馮碧梧落下神通道印,而後李爲舟亦是如此。
這樣的支流尋到了十幾處,完事後,兩人便御劍離去。
居高看下,偌大一個黑風湖,叫黑風海都可,一眼望不到盡頭。
不知多少大大小小的勢力,將膏腴之處瓜分佔領,也爲此發生了不知多少廝殺搶奪之事。
爲了修行資源,無數人命喪失於此。
果然,飛出沒多遠,幾名劫修就將兩人包圍,要求交點過路費……
李爲舟懶得掰扯什麼,金虹術瞬殺最強一人,其餘則作鳥獸散。
兩人再次上路,馮碧梧好笑道:“這些人出門沒看黃曆,劫道劫到鐵板了。我以爲你會拖一陣,然後斬盡殺絕。”
李爲舟搖了搖頭,道:“時間一久,周圍看到的人就會多起來,眼下還不是五行宗露頭的時候……再者,殺了這幾個又有什麼用?靈界傳承以萬載計,好的資源都被各大宗派、世家瓜分完畢,剩下的人爭搶一些殘羹冷炙。想出頭,只能搏命。動歪腦筋吃偏門的,也就少不了。別說殺了這七人,就算再殺七百人都沒用。劫修一樣層出不窮。招惹到我倆算他們晦氣,給個教訓就是了。其實想殺他們很簡單,那具屍體不要動,潛藏在附近,一會兒那些人必回來。”
馮碧梧也是老江湖,點頭道:“人不重要,身上的東西重要。”
不過李爲舟並未做局,早就將屍體丟到地球那邊,墜入血海了:“走,今天咱們去逛晴水城。”
馮碧梧抿嘴一笑,眼睛明亮,兩人一道前往晴水城,下館子,買衣裳。
知道她喜歡胭脂水粉,李爲舟專門帶她去挑選了極豔的一款:往生花。
這是生長在魔窟與妖域交匯之處的花朵,本身沒什麼大用處,唯獨其色之豔,冠絕靈界。
一般女子是駕馭不住這種紅的,唯有本身極美豔的女子,才能錦上添花,相得益彰。
總之,今天馮碧梧極高興。
……
回到離火峰時,暮色正將峰巒染成赤金。
山間的火蓮在石縫裡開得正好,花瓣邊緣泛著淡紫,被晚風拂過,落下點點火星般的光屑。
離火殿的檐角掛著青銅風鈴,鈴舌是塊老火玉,風吹過時不響,只散出暖融融的氣浪。
師孃田茹坐在殿中那尊三足火玉爐旁,爐裡燃著陳年的松脂,煙氣是淡淡的金紅色,繞著樑上的火紋雕刻緩緩升騰。
周月娘、司徒晴月、齊二孃、陶玲兒、喜妹幾人圍坐在青玉案邊,案上擺著剛溫好的靈酒,酒液在琉璃盞裡晃出琥珀色的光。
她們偶爾品酒,大多時候,在聽師孃田茹講當年事……
李爲舟和馮碧梧進來,也沒打攪雅興,就在旁邊坐下,一起聽故事。
“當年你們師父初修火行,總想著練那‘焚天訣’,恨不能一招便燒穿五行宗的護山大陣。”
師孃田茹面帶回憶之色,嘴角噙笑的說道:“那時我爹總同他說,火行的厲害不在烈,在‘斂’。他偏不信,執拗的緊。我便偷了我爹的‘離火符’讓他去試,結果燒穿了後山的藥田,連我爹養了百年的‘凝露草’都成了灰。”
幾個小輩聽得直笑,周月娘道:“師父年輕時也這般性急?我以爲師父生來老成。”
師孃嗔了她一眼,卻也笑道:“哪有生來就懂的?那次被我爹罰在離火洞閉關半年,不準修煉,只要他看著巖漿翻涌。你師父同我說,起初他只覺得煎熬,巖漿的熱浪燙得靈脈都發疼,後來才慢慢品出味道:你看那巖漿,看著是橫衝直撞,實則每一絲火焰都在往地心沉,攢夠了勁,才噴薄而出。”
她拿起案上的火箸,往爐裡添了塊松脂,金紅煙氣忽然凝聚成朵火苗,她笑道:“就像這火,猛燒時快,卻耗得也快。若能斂住,讓每一分熱都往深處走,反倒能燒得更久。後來他在火之一道的道行越來越深,修爲進展極快,一日千里。其實道理都是相通的,火行尚且需要‘藏’,而水行則是‘潛龍在淵’,越是洶涌,越要往深處沉。土行就更不必說了……所以不必一味求快。有時候自己選擇慢下來,或許更好些。”
說著,田茹擡眼看向李爲舟道:“回來了?”
李爲舟點頭笑了笑,道:“師孃繼續,讓我們多長長見識。”
田茹搖頭道:“你們這幾個弟子,別說是我,便是你師父都說,是他生平僅見。不只在快,也在正,純正的出奇。這可能和天道賜福有關,但無論如何,除非你們自己在修行上遇到難處,再來找我和你師父。不然,我們反倒不必過多幹預。你們都是有大運勢的人,將來恐怕不是一個小小的北靈域能圈得住的。只是將來要記得,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出自五行宗即可。”
以她的聰明才智,自然愈發看出這一家子的不凡。
李爲舟樂道:“師孃,我就是五行宗宗主,不管去哪,都是。”
田茹橫他一眼,道:“說的好聽。咱們山門在北靈域算是不錯了,祖師五嶽真人學究天人,以五條玄級靈脈,生生養出混元峰的地級靈脈。在北靈域,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頂級靈脈了。可在中州,那些大宗門大世家,門內都是有天級靈脈的。相傳皇庭深處,和一些隱世宗族,甚至還有當年以無上法力拘來的仙級靈脈。那裡,纔是靈界的中心,也是你們的未來。”
李爲舟笑瞇瞇道:“不急,不急。靈脈會有的,天級靈脈會有,仙級靈脈也會有。既然他們能拘來,咱們也能。風水輪流轉,這一世,看我的了。”
陶玲兒發出了舒心到極致的嘎嘎笑聲,李爲舟鬱悶道:“師姐,你笑什麼?”
陶玲兒正色道:“沒,我覺得你做的對。”
李爲舟不解道:“做的對?”
陶玲兒鼓勵道:“男孩子,就是得會吹纔有出息。”
別說田茹、周月娘等人,連喜妹都咯咯咯快要笑死過去。
李爲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