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大家都在忙啊,看來本堂主來的正好。”
就在行秋和重雲鬥嘴的時候。
頭戴乾坤帽,配著梅枝的胡堂主腳步輕快的從不遠處溜達了過來。
“確實正好,快點幫我把那邊的食材拎過來。”
香菱和胡桃算是比較熟悉的。
當然,因爲胡桃總是嚇香菱的緣故,香菱對她的語氣也不太好。
當然,沒有惡意,算是看見了一個損友吧。
胡桃嘻嘻哈哈的走過去,拎起一大包食材,然後湊到了香菱身邊:“晚上吃什麼呀,本堂主想吃水煮魚配蝦餃。”
“有,都有,我帶了便攜式鍋竈,一會就可以做,蝦餃也提前包好了。”
香菱沒好氣的回答道,但話語中的意思,很顯然是提前準備好了大家喜歡吃的東西。
胡桃嬉笑著,一把抱住香菱,貼貼道:“嘿嘿嘿,好香菱,棒香菱,我最喜歡香菱了。”
香菱被胡桃抱住,還說著曖昧的話,頓時小臉通紅:“去去去,一邊去,別打擾我幹活。”
說著,就掙脫開來,將胡桃往另一邊趕去。
邊上的鍋巴還以爲胡桃又欺負了香菱,也一個勁的用腦袋頂胡桃。
“哎呀呀,我走,我走還不行嘛。”
胡桃被鍋巴頂得連連後退,卻也不惱,笑呵呵的往其他幾人身邊走去。
“呦,諸位,正忙著呢。”
雲堇和辛焱笑著揮揮手:“我們在佈置晚上的表演舞臺哦,胡桃幫忙看看,還缺什麼嗎?”
胡桃聞言,打量起眼前的小小舞臺。
說是舞臺,其實就是一個木板鋪墊的小臺子,邊上點綴著些許綵帶之類的裝飾。
“唔,我覺得還差幾個燈籠,海燈節自然要有燈啊。”胡桃說道。
雲堇和辛焱對視一眼,都微微點頭:“對,是要有燈。”
“我這就去找。”
碼頭上有不少做霄燈的攤位,找個燈籠,很簡單的。
不過,胡桃直接伸手攔住:“唉唉唉,不用,不用,本堂主可不是空手來的,我帶了往生堂特製海燈節專項燈籠。”
“額…好長的名字。”辛焱有些卡頓了。
雲堇則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隨著胡桃一陣鼓搗,很快兩個大燈籠就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你…這…”
辛焱和雲堇看著胡桃手裡的燈籠,有些不知所措。
因爲,對方手裡的燈籠,發出了幽藍色的光芒。
“唔…看著像是…無妄坡的魂火。”
這個時候,重雲和行秋走了過來,重雲看著燈籠,說了一句。
胡桃頓時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天衡方士,沒錯,這就是本堂主的海燈節特供往生堂大燈籠,仿製無妄坡魂火製作,新奇美觀,顏色靚麗,讓人貼近死亡,一個只要五十摩拉,諸位要不要來幾個?”
衆人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片刻後。
行秋:“……這東西真的會有人買嗎?”
雲堇:“有幾場夜叉戲,鬼怪出場的時候,倒是蠻適合的,可若是平常使用…還是大可不必了。”
胡桃聞言,頓時懊惱:“可惡啊,難道又是一個失敗的項目嗎?不就是像鬼火嗎?怎麼都這麼無法接受啊。”
“正常人都不會接受的吧。”行秋吐槽道。
重雲:“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
胡桃眼睛一亮:“怎麼說?”
重雲:“就像剛纔雲堇說的,可以搭配鬼怪出場,若是在一些危險的地方掛上幾個,倒是可以嚇住一些膽大妄爲之人。”
胡桃頓時跨起一個小貓批臉:“那還不是嚇人嘛。”
“本堂主要的是大家接受死亡,不是恐懼死亡啊。”
“呵呵,死亡本就是生靈恐懼之物,堂主若是強求,倒是有些著相了。”
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胡桃一個轉身,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一個她討厭的,一個她喜歡的。
“呵,死亡本就是所有人的歸屬,與其抗拒死亡,因爲死亡的到來而忐忑不安,不如平靜接受,反而更顯從容。”
胡桃不喜歡白朮。
雖然說雙方傳承幾乎同源,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白朮笑了笑:“人若是真的可以平靜接受死亡,那麼往生堂的先輩們,就會出世救人了,當初以祭火滌盪妖邪的,不正是往生堂的人嗎。”
“哼,不要偷換概念,我說的死,乃是生老病死,而不是禍死。”胡桃冷哼一聲,然後看向了七七,“駐留世間…”
說著,她忽然頓住,眼眸收回:“罷了,今日是海燈節,大家聚會的日子,我不和你爭辯。”
說著不爭辯,其實是因爲七七這個案例太特殊,有七七在,她說不過白朮。
不過,她依舊對白朮的理念保持懷疑。
白朮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了其他人:“諸位,受邀而來,打擾了。”
“不不不,白朮先生能來,也是我們的榮幸呢。”其他人紛紛笑著道。
他們雖然見到了胡桃和白朮的對抗,但不影響他們對白朮的禮遇。
一個名滿璃月的大夫,怎麼客氣都不爲過的。
“呵呵,大家客氣了,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白朮問道。
“還,還有七七,七七,也來,幫忙。”
七七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胡桃,但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說道。
沒等衆人回話。
又有人過來。
“呦大家,都在呢。”
煙緋牽著瑤瑤的小手,慢慢走了過來。
瑤瑤看見七七,頓時眼睛一亮:“七七,你也在啊。”
她鬆開煙緋,直接跑向了七七,一把抱住對方:“唔,涼涼的,舒服。”
七七眼睛有些呆滯的看著瑤瑤,然後慢慢亮起:“小團雀,可愛。”
“哈哈,這次你沒有忘記欸,七七你好棒!”雖然朋友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想起來,但瑤瑤還是一個勁的誇獎道。
七七歪了歪腦袋:“七七,棒。”
“對,七七棒!”瑤瑤開心的笑著。
看了一眼玩耍在一起的兩個小傢伙,煙緋走近了大家:“看來我沒來遲呢。”
說著,她環視一圈:“欸,不是說王缺和行秋請客嗎?王缺呢?”
這話一出,行秋頓時一臉黑氣的站出來:“他還沒來!!”
“唔,不愧是大老闆。”煙緋感嘆一聲,但沒繼續問,“那就先謝謝行秋你請客啦。”
說著,她直接走向了胡桃。
“呦,胡堂主,好久不見,最近有生意照顧嗎?”
胡桃聞言,頓時泄氣:“別說了,我的賺錢項目全倒閉了,根本用不上你。”
“嘖,看來我是賺不到胡堂主你的錢了。”
“你的語氣聽上去也沒有多少失望。”
“啊?哈哈哈哈,沒有啦,很失望的。”
煙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又擺擺手:“我去幫香菱切菜,一會聊。”
胡桃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去吧去吧,我想想新的辦法。”
白朮看了一眼胡桃,便同樣微笑著走到了香菱那邊:“香菱師傅,借一下便攜式爐竈。”
香菱:“啊,欸,不要叫師傅啦,叫我香菱就好了,白朮先生也要做菜嗎?”
白朮搖搖頭:“我對廚藝並不精通,唯一會的,也是藥膳。”
“前些日子,王缺拜託我新配了一副養生茶,今日我帶了些過來,想著煮一些,大家都嚐嚐。”
香菱這才點頭:“哦哦,那您用三號爐竈,那是特製的,專門用來熬煮的。”
她的裝備,自然和普通冒險家用的不太一樣,很多都是特製的。
不貴,但很有巧思。
“好的,多謝。”
白朮點點頭,然後取過香菱說的三號便攜式爐竈,取出藥包一樣的養生茶包,開始弄了起來。
隨著,他的熬煮,一股子清香味開始瀰漫開來。
正在弄聚會小遊戲的行秋和重雲一個擡頭:“好香啊。”
“似乎是清心的味道,但又不一樣。”
兩人轉頭看去,發現味道就是從白朮那邊傳來的。
而且,白朮身邊已經有了不少人了。
原本在搭建舞臺的幾個女孩,都湊了過去。
就連胡桃都沒有落下。
她沒有了一開始對白朮的敵意,嗅著清香味,然後忽然來了興趣:“有了,有了,古人常說談詞說賦,圍爐煮茶,咱們現在就圍著,所以,應該賦詩一首!”
衆人頓時傻眼,有些遲疑的看向胡桃:“做,作詩嗎?”
胡桃昂起腦袋:“沒錯,本詩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中心的白朮笑了笑:“久聞胡堂主小巷派打油詩人之名,今日若能一見,亦是不勝榮幸。”
“不過,此茶只是凡品,怕是配不上胡堂主的詩。”
“哼哼,是小巷派暗黑打油詩人!”
“還有,作詩講究即興,哪有什麼配不配的,你的茶雖然…差了點,但我不嫌棄。”
胡桃嘴硬了一下,然後站直身子,一步邁出:“胡桃聞香湊爐邊。” 這是詩?衆人面面相覷。
胡桃卻沒停,再次一步邁出:“嘴硬心癢偷咽涎。”
接著又是幾步邁出。
“白大夫手煮清茶,偏說此物不羨仙。”
一口氣說完,胡桃看向衆人:“怎麼樣?怎麼樣?”
“這…”
最後,行秋先鼓掌:“不錯,不錯,很寫實。”
寫實?
衆人頓時跟著鼓掌:“對對,寫實,寫實。”
胡桃咧嘴一笑:“哈哈哈,不愧是我。”
白朮無奈搖頭:“好啦,茶水差不多了,大家若是想喝的,請拿茶碗來。”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起身。
“香菱,香菱,碗,要碗。”
正在沉浸式切菜的香菱一個擡頭:“什麼?誰要完了?怎麼了?”
“是要碗啦,白朮先生的茶好了,我們想嚐嚐。”
“哦哦,碗在那邊的小櫃子裡,就是行秋和重雲剛纔搬的那個。”
香菱反應過來小臉一紅,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櫥櫃。
“好的香菱,謝謝香菱。”
幾個人像是人機一樣,又跑向了櫥櫃。
然後大家盛了茶水,細細品嚐,又是對著白朮一陣誇。
嬉戲玩鬧間。
時間慢慢來到了傍晚時分。
太陽逐漸西斜。
不過,碼頭上有大量的燈籠,將這裡映照的像是白天。
“欸,王缺怎麼還不來?難道他要爽約?”
“啊啊啊,可惡的王缺啊!”
行秋看著時間逐漸流逝,內心有些著急起來。
就像組織聚會的你,發現另一個重要成員遲遲不到,還聯繫不上,就很煩。
“嘖,還沒走近,就聽見你在吐槽我。”
王缺笑盈盈的聲音他身後響起。
行秋一個轉頭:“你可算來…欸,這位是?”
“申鶴。”
“小姨!”
“小姨?”
行秋一臉吃驚的看向了身邊的重雲。
申鶴清冷的眸子也看向了重雲,片刻後,似乎是認出了對方,輕輕點頭。
重雲則是看向了王缺和申鶴牽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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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目光中帶著一絲震驚,死死的盯著王缺。
王缺咧嘴一笑:“重雲,好久不見啊。”
“你,我,你…”重雲急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王缺卻帶著邪惡的笑:“習慣就好哈。”
然後牽著申鶴走向了其他人:“大家海燈節快樂啊。”
“這位是?”除了少數兩人,其他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王缺笑著介紹:“這位是申鶴,我師姐啦,她情況有些特殊,大家多關照。”
“哦哦,你好,您好,我是香菱,逐月節見過的。”
“我是雲堇…”
“我是辛焱…”
“我是胡桃…我好像見過你?”
衆人紛紛打招呼。
申鶴並沒有顯得非常不近人情,可能是因爲王缺在邊上,她都一一點頭:“申鶴。”
倒是對於胡桃的疑問,她輕輕點頭:“你在山林中歌唱,我聽過,聽不懂,但…不討厭。”
胡桃頓時眼睛一亮:“哈哈哈哈,有品位,下次來往生堂,我專門唱給你聽啊。”
最後是兩個小傢伙。
“申鶴師姐。”
瑤瑤拉著七七,跑到申鶴和王缺身邊,“王缺師弟,你讓讓。”
說著,擠開王缺,帶著七七圍住了申鶴。
“申鶴師姐,這位是七七。”
申鶴低頭,看向七七,然後露出一絲瞭然:“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似死非死,似生非生,仙家造化與你的意志一起,創造了你本身的奇蹟。”
“七七,聽,不懂。”七七歪了歪腦袋,並不理解申鶴在說什麼。
倒是邊上的白朮,聽得眼睛發亮。
王缺見申鶴和幾人聊起來,又瑤瑤在,也不怕冷場。
便看向了行秋:“我應該不算遲到吧。”
行秋翻了個白眼,瞥了一眼還在震驚中的重雲,問道:“阿貝多老師呢?”
王缺:“唔,算算時間,他們也快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周圍一陣喧譁。
然後就看見孤雲閣方向那邊,一尊浮空平臺飛速靠近過來。
“嘖,來了。”
王缺露出笑容。
果然,浮空平臺在遊客們的注視下,停泊在三號碼頭邊上,很快,上面下來四個人。
藍玉,藍硯。
阿貝多,可莉。
至於藍氏的其他人,自然是不會來這個聚會的。
王缺又不認識他們。
倒是藍硯,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還是一個自機角色。
“王缺!”
藍玉一下浮空平臺,就笑著揮手,腳步輕盈的跑了過來,身上的銀飾發出清脆的聲音。
王缺下意識的揮手迴應:“哈哈,藍玉。”
然後後背忽然一涼。
轉頭一看,本來還在和瑤瑤聊天的申鶴,目光已經看向了他。
眼眸清冷,和平常一樣,沒有一絲波瀾。
“王缺哥哥。”
正發寒呢,小太陽一聲呼喊,讓王缺頓時鬆了一口氣。
伸手抱住跑過來的可莉:“海燈節快樂,可莉。”
可莉笑瞇了眼:“海帶結快樂。”
“是海燈節啦!可莉。”阿貝多走過來,無奈的糾正道。
“海帶結!”可莉繼續道。
“是海燈節!”阿貝多繼續指正。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小小的腦袋裡一旦確認了發音就很難改變。
不過,隨著可莉的嬉鬧,師姐的眼神倒是不讓人發寒了。
“哈哈,師姐,師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藍玉,這位是藍硯,兩位都是沉玉谷藍氏,是我之前認識的朋友。”
“這位是阿貝多,蒙德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也是我的好朋友。”
王缺介紹著。
可莉也不和阿貝多說海帶結的事情了,一個勁的對著申鶴揮手:“還有我,還有我,我是可莉,是騎士團的火花騎士。”
王缺笑著點點頭:“對,還有可莉,可莉是最棒的火花騎士。”
可莉頓時笑美了。
“幾位,這是申鶴,我師姐。”王缺又介紹道。
阿貝多微微點頭,他可以感受到申鶴體內那恐怖的力量:“申鶴小姐,你好。”
申鶴點點頭:“你好。”
然後目光直接看向了藍玉。
她內心有非常強烈的預感,這個女孩,和白天那個叫夏洛蒂的完全不一樣。
“你好,我是申鶴。”
藍玉被申鶴淡漠的眼眸嚇了一跳,但出身高貴的她,還是控制住了表情:“你好,我是藍玉,王缺的朋友。”
最後朋友兩個字,她是很努力才說出來的。
不過,說出來後,那股子壓迫感忽然就消失了。
申鶴微微點頭:“藍氏,我聽師傅說過,你們的陰陽術法,很有一套。”
或許申鶴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話有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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