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這一天可真夠忙的,來來去去不下十趟了吧?”馮中安說話看似溫和。
孟長青的回話也很溫和,“回大人,五趟。”
馮中安冷哼道:“孟大人身邊有能人,北山縣的賬,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聽他說出這句話,梅子鬆了口氣,程光也朝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可算結束了。
他們顯然不瞭解馮中安。
“…只是還有一件事,我需得問一問你。”馮中安果然還有個轉折在後面跟著,“你北山縣最大的開銷,就是修繕加建城牆,幾乎每年都有這項工程……”
馮中安問:“朝廷規定,無特殊情況,邊關城牆每三年修繕一回,北山縣爲何要如此特殊?”
孟長青沒有回答,而是態度誠懇的對馮中安道:“下官有一件事,要請教馮大人。”
馮中安知道他肯定又找了什麼藉口,心下不快,但面上還是通情達理的,讓孟長青直接說。
“馮大人跟燕國有關係嗎?”孟長青笑問。
“放肆!”涉及到污衊,馮中安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氣了,“你說的什麼話!”
“大人稍安勿躁,下官換個問法。”孟長青仍是掛著一張笑臉問:“您知道燕軍何時來犯嗎?”
“你!”馮中安伸手指向孟長青,神情激動,“本官對大梁的忠……”
不等他把話說完,孟長青就道:“下官不知道燕軍何時來犯,所以一旦能擠出些錢來,就抓緊把城牆修一修。
想來,這是常人都能理解的事,大人有此一問,倒有些奇怪。”
見馮中安怒意不減,孟長青利索道歉,“下官言語冒犯,還請大人見諒,畢竟下官既不是科舉出身,祖上也不是世家大族,爲人難免粗魯些,見諒見諒。”
馮中安笑了一聲,許笑雲猜他可能是怒極反笑。
李道朗站在最外圍擦了擦汗,試圖跟孟長青使眼色,讓他收斂些脾氣。 無奈他站的遠,孟長青全程沒注意到他。
“孟知縣。”許笑雲上前一步,爲馮中安說話,“既知自己粗魯,更應該勤勉學禮,以下辱上不是君子之道。”
孟長青沒應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許笑雲被看的渾身難受,轉了方向,側過身對著孟長青,“孟知縣又有什麼話要說?”
孟長青看著他,像是陷入回憶般道:“從前老許大人教過下官,何爲上,何爲下,他老人家所言下官至今記得。
不知老大人教下官的事,有沒有教過大人您?”
許笑雲恨的咬牙切齒,逼近孟長青道:“真是牙尖嘴利。”
“誤會。”孟長青朝他笑,把身後的刀抱到胸前,動作自然,就像是背久了,要給肩膀鬆鬆力一般,“下官笨嘴拙舌,只會些拳腳功夫。”
許笑雲立刻往後撤。
馮中安扶了許笑雲一把,“好了,閒話少說吧。”他對上孟長青,“孟大人年少氣盛,有些東西還是少碰爲好。
你請我們到北山縣來,想必不止爲查明稅務。
早幾年就聽人讚歎,北山縣的城牆是世上少有,既然我們來了,也該親眼去看看,以便回京後向皇上稟明情況。”
他這樣說,倒叫不知情的人誤以爲,去看城牆是皇帝委派給他們的任務。
但孟長青知道,皇帝不可能給他這樣的任務,畢竟皇帝的眼線就住在她家裡。
馮中安這樣說,多半是要調開她,以便動手腳。
要動什麼手腳,也很好猜。
多半是想找到孫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