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四年,龔熙敏的生活有條不紊的過著,陳霆威卻陷入了空前的經(jīng)濟危機,落魄、窮困潦倒。他們的矛盾也持續(xù)升級,相互傷害,幾乎到過不下去要離婚的地步。
爲了防止陳霆威把賺的錢全輸光,龔熙敏明確的跟他說了,家裡的所有開銷一人一半,一定要執(zhí)行下去。剛開始兩個月,他每月還拿了一千塊錢。兩個月後她再問他拿時,他就黑著臉對她說沒有。她很不客氣的說那是他份內(nèi)的事,是他該負的責任。不料他不做聲,一副錢沒有命有一條的態(tài)度。她總不能殺了他吧,無奈加絕望。
龔熙敏沒再問陳霆威要生活費,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猶如要下地獄般,他每次回家她都只對他冷冷的斜一眼。
一天晚上坐在客廳看電視,陳霆威突然道:“能不能借一千塊錢給我,分期付款沒交催了好幾次了。”那口氣帶著下命令的味道。
龔熙敏鄙視的看了陳霆威一眼道:“怎麼?不是很拽嘛!現(xiàn)在連分期付款都交不出來了。你好像忘了接著幾個月你沒把你該拿的錢拿一分給我,現(xiàn)在你還想我還分期付款的錢?你看你還像個男人?你也開的了口。”
他看著她氣的青筋暴跳,半天才怒吼道:“你不借就不借,還要侮辱我?”
她很不屑的看著他,冷笑道:“我有侮辱你嗎?”
他見她那樣子,氣的一捶砸到茶幾上,咆哮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現(xiàn)在是倒黴,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她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樣子,鄙視的看著他,一點也不生氣,嘴裡咂了幾下,譏諷道:“喲!很能叫嘛。不過你可能不知道一句話:有理不在聲高。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還虎落平陽被犬欺。你也不看你那德性,是隻老虎嗎?是也是隻紙老虎。我是犬,那也是藏獒。你倒黴是你自己造成的,你不賭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樣子嗎?一碼五千塊錢下去,你手都不軟,現(xiàn)在爲一千塊錢發(fā)愁?”
他氣得指著她說著:“你……你……你……我跟你離婚!”
她拍了幾下手,冷冷一笑道:“痛快!誰不離誰是雜種!明天就去,我現(xiàn)在就寫離婚協(xié)議。”說完轉(zhuǎn)身進房就拿紙和筆。他氣得坐到了沙發(fā)上,等她拿紙筆來到客廳,他已像在露氣的皮球,剛纔兇猛的氣勢一點一點在消失殆盡。
龔熙敏很平靜的坐到沙發(fā)上,鋪開紙,邊寫邊道:“我們又沒什麼財產(chǎn)好分,就一套房子。我們兩個誰也別想要,房子留到兩個孩子名下。再就是孩子歸你還是歸我的問題,我的意思兩個孩子不分開,要不你帶兩個,要不就是我?guī)蓚€。現(xiàn)在孩子本來就少,就姐弟兩個,當然是有個伴。不過我看還是我?guī)蓚€孩子比較好,因爲我不會再結(jié)婚也不會再生孩子。你不一樣,你可以再結(jié)婚,男人跟女人不一樣,播種後不用受懷胎十月的辛苦,所以多撒幾顆種,容易。…….”她還沒說完,陳霆威嗖的站起來,對她叫道:“要離你去離!”說完走進臥室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掉了。她看著他的背影,罵了聲:“有病!”
那一晚他們分房睡了。不過最後分期付款的錢還是龔熙敏出,因爲陳霆威實在拿不出來錢,她怕銀行查封房子。
第二天早上起牀,龔熙敏對陳霆威道:“你今天有空沒?要不然我們把手續(xù)辦了。”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摔門而去。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陳霆威的工廠陷入寸步難行的地步。加工零件在外面欠不到一分錢,沒錢付電機的錢,店老闆來廠裡把電機搬走了。廠裡的鐵削他掃乾淨賣掉,一臺賣不出去的疊杯機當廢鐵賣了,廠裡能賣的東西幾乎賣光。
每天陳霆威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猶如在地獄般煎熬,而走到這一步是他做繭自縛的結(jié)果,龔熙敏並不覺得那樣值得同情和幫助。他走到這一步,她也有很大的責任,不該傾其所有還欠債幫他辦廠,所以她心裡明白,走進地獄的人,只有靠自己走出地獄才能獲得新生,靠別人暫時走出地獄還會再走進地獄。
龔熙敏的想法確實沒錯,正是因爲那段艱難的歲月,讓陳霆威脫胎換骨開始思索怎樣好好經(jīng)營工廠。他不賭了,改掉了欠債的毛病,開始朝一個顧家的好男人轉(zhuǎn)變。
陳霆威恨龔熙敏不伸援手,看著他在地獄裡煎熬,他心裡憋著一股氣,他一定要讓她瞧瞧他是有本事的男人。一方面,她不相信他不賭了,她堅定的認爲不能助紂爲虐。另一方面,她沒經(jīng)濟實力,周邊的化妝品店一家接一家開,店裡的生意已大不如前。店裡每月除掉店面租金,小妹的工資,剩下的錢,家裡水電費、電話費、手機費、摩托車油費、生活費、孩子的學費,這社會怎麼就那麼多費,這些費用我已感到吃不消。她沒問他要生活費,已是對他最大的支持了。
龔熙敏想到化妝品店收入大不如前,陳霆威的工廠又完全看不到希望,看著一對年幼的兒女,艱辛的日子望不到頭,擔心好不容易一家四口才有的安身之所,很可能只有賣掉。眼前的日子已夠煩心,對往後的日子感到空洞迷茫。
陳霆威如在地獄般煎熬,龔熙敏每天生活的空洞迷茫。以前他們還經(jīng)常吵架,現(xiàn)在不吵了,視對方如空氣。他怨恨她,她也怨恨他,吵架好像已沒意義,心裡都想過離婚,但現(xiàn)實環(huán)境不允許,只能相互忍耐。那種相互怨恨的日子特別煎熬,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順眼,又同住一個屋檐下,很折磨人。
實在太煎熬,龔熙敏開始把空餘時間花在閱讀上,客廳裡的書架上,各種各樣的書越來越多。她從書中學到很多東西,也有很多感悟。爲了舒發(fā)內(nèi)心的鬱悶,她開始寫小說在網(wǎng)上發(fā)表。在寫小說的過程中,她又收穫很多,她發(fā)現(xiàn)以前看事情不夠深刻不夠透徹不夠全面。
剛開始龔熙敏怎麼也想不通,她搭進去人力,物力,財力,可以說是奉獻了自己的全部,不但一無所獲,換來的卻是陳霆威的憎恨。她後悔自己的付出,更後悔不該把希望寄託在男人身上。她得出一結(jié)論,一個女人既然有能力投資男人,還不如投資自己。再慢慢,她發(fā)現(xiàn)人很多時候是被命運推著走,身不由己,懂得止損已是明智。起碼她是個明智的人。再慢慢,她明白了她奉獻了自己的全部,爲什麼換來的是他的憎恨。
陳霆威沉迷賭龔熙敏當時是清楚的,是她錯誤的認爲她全心全力的幫他,他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當她明白他無藥可救時,她明智的做出選擇,斷了他的財源供給。
龔熙敏後來給自己總結(jié),她錯就錯在,從一開始就不該給陳霆威一分錢。沒有開始,就沒以後的那些爛事。
如果說陳霆威和阿波合夥的那段日子是屈辱的,那麼陳霆威創(chuàng)業(yè)的那段日子是不堪回首的。
在陳霆威看來,龔熙敏斷絕財源供給,把他推進了無底深淵。他窮困僚倒,舉步維艱,在她眼裡是活該是咎由自取,她不但不伸手,還對他冷嘲熱諷,不屑一顧,極盡侮辱之能事。那段日子,他面臨著事業(yè)崩盤家庭破裂的雙重風險,那是一條地獄之路。
王小波說:“雖然歲月如流,什麼都會過去,但總有些東西,發(fā)生了就不能抹殺。
龔熙敏很長的時間也想不通,她幾乎是傾其所有還負債幫助陳霆威開廠,他不但對她沒有半點感激,還過成了仇人。多年後她才明白,升米恩鬥米仇:如果別人在危難的時候你給他很小的幫助,他會感激你;可如果給人的幫助太多,讓其形成了依賴,一旦停止幫助,反而會讓人忌恨。
龔熙敏被陳霆威一次次的套路,失望絕望之後對他說:“想死別拉我做墊背的。”她再也不拿一分錢給他,把他丟在了半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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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錯換人生28年”後,龔熙敏發(fā)現(xiàn)“升米恩鬥米仇”那只是她的淺見,《名利場》中有這樣一句話:如果一個人深受大恩之後,又與恩人反目的話,他會顧及自己的體面,會比不相干的人更加惡毒,因爲他要證明對方的罪過,才能解析自己的無情是合理的。
姚策死了,許媽與三石之間的房產(chǎn)之爭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