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發,回想著我的童年,我爸爸是在我11歲的時候回的家,我媽媽講,我爸爸因爲某些原因鋃鐺入獄了整整七年,他進去的時候,我才4歲,所以,在我的童年,或者說從我記事起,我確實只從照片上認識了這個爸爸,我的母親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裡,是個不怎麼化妝的女人,我媽媽很要強,硬是身無分文的帶著我從老家去了省會,她想讓我學習條件好點,我只記得,每天放學,我都是一個人揹著書包,在公交站臺等著我媽媽下班。
那時候太窮了,可是我媽媽沒虧待過我,因爲我媽媽做的服裝行業,我穿的衣服從來都是最新,可能她本來就很要強,她總想把自己和我包裝成衣食無憂的樣子。
因爲每個月工資有限,加上房租水電以及我的書本費,我媽媽每天都會精打細算,一塊錢也要記在本子上,她的眉頭沒有舒展開過,我現在想起來,她的壓力該有多大啊。
她對我很嚴厲,我的童年很怕她,因爲她會打我,她時常會因爲他的工作,我的學習,積攢到一起,奔潰到好幾次說過,要不一起死掉算了,我不知道死是什麼,只能站在她面前看著她,每次的崩潰也只會在抱著我哭上一場之後結束。
我記得有一次,我看到同學吃的冰棒,饞的流口水,回到家我跟我媽說可不可以每天給我兩塊錢,我想每天買個點零食吃,我媽幾乎毫不猶豫的同意了,我開心極了,我也是每天有冰棒吃的孩子了,那天,媽媽給我拿了兩塊錢,我在小賣店開心的挑選著自己喜歡的冰棒和辣條,高高興興的叼著冰棒在公交站臺等媽媽下班,可是那天,天都黑了,一輛又一輛的公交車停了又走,唯獨不見媽媽的影子,我有些慌了,媽媽每次都是天沒黑就會回家的,我在公交站臺哭了起來,嘴裡的冰棒早就融化掉在了地上,本來我冰棒分成了兩半,一半是留給媽媽的,我哭的撕心裂肺,突然,遠遠的看到一個人影奔跑了起來,待離近了些,我認出來了,是媽媽,她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抱住了我,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回來晚了媽媽喘著大粗氣說到,我指著地上融化的冰棒,她也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媽媽:沒事,兒子,明天媽媽給你錢,你再買給媽媽吃。
她哄了我好久,晚上媽媽洗腳的時候,我看到她腳上好多水泡,以至於他都不敢伸到水盆裡,我呆呆的問:媽媽你這怎麼弄的呀?她笑到:拿貨拿的唄,又要挑款式好看的,又要挑性價比高的,肯定要多走走。我哪裡懂得他們的經商之道,只能懵懂的點點頭,給我洗漱好後,我倆都躺下睡覺,我閉著眼睛想著明天的冰棒選什麼口味,可能大腦太興奮活躍,一直都睡不著,但是也沒有睜開眼睛,忽然,聽到媽媽起來去了衛生間,房間很靜,她好像在打電話:喂?媽,睡了麼,最近爸和你的身體怎麼樣,我和欒冰都很好,那個,媽,你能借我點錢嗎,我想自己開個店,當了銷售這麼久,這個行業我摸的差不多了,欒冰也馬上到了花錢的年紀了,我每個月也存不下錢,我想自己幹,我想讓欒冰過的好點,謝謝媽,欒冰放暑假我帶他回去看你,你早點睡。
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媽媽就起牀了,和往常一樣,把我的書包收拾好,調好了我起牀的鬧鈴,桌子上放了兩塊錢,便匆匆的開門出去了,我很奇怪,今天媽媽怎麼走的這麼早,因爲我家樓下就是公交車站,我趴在陽臺看媽媽走出了樓道,正好來了一輛公交車,車上沒多少人,全是座,我還在爲我媽媽高興的時候,我媽媽居然走路了公交站,往著北邊走了,她爲什麼不上公交車,爲什麼起這麼早,我看著桌子上的兩塊錢,才知道,原來我的冰棒,是我媽一步一步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