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滿地的血!
紅!
滿地的紅!
謝姳睜大了眼睛,睫毛微微顫抖著,驚恐地捂住腦袋。不知爲什麼,她突然覺得這裡陰風陣陣,全身莫名地直冒冷氣,即使把身體捲縮成一團也抵擋不了那種寒。
突然!
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了謝姳,睜眼一看,迎面走來一隊守衛。他們穿戴整齊,一身制服,全副武裝,連手槍都佩戴了。
謝姳的胸口再次一懸。
“剛纔貴賓房發生什麼事了?好像很吵呢,還要我們全員集合?!?
“管他呢,一男一女在裡面你說還能做什麼,這都打擾了我們休息?!?
“那也是。真想回去好好睡一覺,不知道總裁這次又把上了什麼貨色?”
“什麼貨色也不關我們事的啦。不過這麼吵鬧,想必一定很激情?!?
“激情?嗚呵呵呵?!?
幾名守衛竊竊細語著,然後都各自嬉笑起來!
走廊並不長,所以他們一擡頭就能看見蹲在門口的謝姳,衆人面面相覷幾眼後都紛紛停下腳步。
“唉?小妹妹,你蹲在這裡幹什麼?”一位守衛走向前去,探下身子,親切地問道。
謝姳說不出話來,只是一邊顫抖一邊含淚擡起腦袋。
“喂喂喂,你別嚇著人家了,看你那猥瑣樣,”另外一名守衛馬上拉他回去,“這孩子估計是迷路了,別說她,這俱樂部我剛來的時候也分不清東南西北。”
“就你這路癡?”
大夥頓時爆發出陣陣笑聲。
“我靠,你們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別吵了你們,”一名貌似是隊長的人物走向前來,勸架道,“你們兩個把這孩子送到前臺去,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畢竟年紀還這麼小,一會在俱樂部裡出個什麼事兒,我們可擔當不起?!?
“唉?!”
“唉什麼!快去!”
“等等,隊長!”忽然一把聲音打斷了衆人話語,“你們有沒有聽到裡面好像有什麼奇怪的音聲?”
“奇怪的聲音?”守衛隊長慢慢走向門前。
直到謝姳被扶起,這位隊長還在按門鈴。門鈴一直在響,卻沒有人來開門。
“我說隊長呀,你這麼打擾人家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一名守衛調侃起來。
守衛隊長無名火起,“有什麼不好意思?!總裁的人身安全才是我們最重要的任務。萬一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全員都得人頭落地!知道不!”
側耳傾聽,房間裡面似乎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還有其它一些嘈雜的聲音。
“是很奇怪,在搞什麼鬼?”他拿出手槍隨時準備破門而入。
忽然,裡面又傳來一聲嘹亮的女聲長吟!
門外的大男人們都瞬間愕住。
良久,幾名守衛慢慢退了回去。其中一位頗是爲難,支支吾吾的,“隊長啊,這我們還要進去麼?我可不想丟了工作,上有大、下有小,還得靠我養家餬口的。這年頭你知道啦,工作難找哇?!?
“這……”
就算是守衛隊長,一時半刻他也找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
“好了好了,我們帶上這小女孩撤隊吧。走丟了這麼久,想必她的家人也很擔心了?!?
話音未落……
“嘭!”的一聲,一隻沾滿鮮血的纖手擊穿了木門,暴伸出來,差點擊中這位守衛隊長!
他下意識地閃避到一旁!
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大木門硬生生地斷裂,中間的木板被撞飛,一個人影如斷線的風箏般從房間裡面倒飛出來!
不是誰,正是他們派遣在門口當更的守衛。
這位守衛一臉痛苦,捂著胸口,嘴角滲出幾縷鮮血。然後撐在地上,勉強站起來,用手指了指房間。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一個字,噴出一口鮮血,頭一歪,倒地不動了。
這時!房間裡面,傳來呼呼的喘氣聲。
粗重,腥臭,拉風箱似的。
一聲緊接著一聲,彷彿裡面隱藏著一頭可怕怪物。
“小張!”守衛隊長驚叫出來,疾步上前,扶起他。
而這位壯漢早已經當場暴斃,沉甸甸的。隊長按壓幾下胸膛,骨頭全被折斷!稍微移動身體,嘴裡的鮮血就猛地涌了出來。
到底是什麼,能有如此大的壓強?!
“小心!”
其餘的守衛大喊出聲,頓時都進入了戰鬥狀態。
被嚇到的謝姳尖叫一聲,捂著嘴,退後幾步,靠在牆壁上,蜷縮成一團。
當她擡起頭來時,就看到了那個恐怖的身影。
這些日子都在跟這位姐姐一起生活,一直都是她在照顧自己,給自己溫暖!在某種意義上說,她就是自己的親人,就是自己的姐姐,甚至母親!雖然她從來都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但那種似曾相識、一見如故的感覺早已深深地融入血脈裡了。
以至於謝姳義無反顧地先大小姐她們一步,來追隨著這位“親人”。
可是,眼前的黑袍女人,似乎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位和藹可親的姐姐了!
赤裸的酮體上全部是血,猶如地獄使者一般慢慢走出來。
絕美的俏臉在邪笑,血紅與蒼白兩種顏色混合在一起。唯一讓人感覺還有人類意識的就是她的眼睛。然而,現在卻也異樣的兇殘惡毒,讓人不寒而慄!
“小,小姐?你……你……”
從裡面走出這麼一位裸女,大夥都驚訝非常!旁邊一位守衛還打著結巴,本想問,小姐你沒事吧,話卻說不下去。
她這副樣子,像是沒事嗎?
可這位渾身是鮮血的女人卻沒有回答守衛們的問題,兇光畢露的眼睛望向了他們。
到處是血,新鮮奪目!
謝姳瞪大眼睛,心中再次一陣刺痛,淚水狂涌而出。這種感覺早已超出了恐懼的範圍!瘋了!瘋了!這個世界全都瘋了!父母失去生命的那一刻,哀鴻遍野的那一刻,不斷地在她腦海裡回放!這時,她心裡多麼希望,自己身體的抑壓機能可以啓動,讓她強制昏倒。
問題是,她昏倒不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是的,對於早已經崩潰了的世界……
還有再次崩潰的這個概念嗎?
如今這個女人已經一步步走上前,口中發出怪聲,似乎是笑,笑得毛骨悚然。她的眼睛,始終盯著這羣驚慌失措的守衛。
“喂喂喂,小姐?你醒醒!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這又是怎麼了?”無論守衛怎麼叫,她都置之不理,充耳不聞。
守衛隊長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迅速拿出手槍,上膛,瞄準,“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哎呀,隊長!你怎麼了!”
“就是啊,這位小姐似乎很需要幫忙嘛?!?
“喂,你們誰拿件衣服過來!”
“唉?衣服?我這有,我這有。”
其餘的守衛看見是位妖豔的全裸女郎,當然怦然心動,被這一迷,還真分不清東南西北,趕緊紛紛獻起殷勤來。
“退下!別上去!”守衛隊長大聲喝住了他們!
詭異!
長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的奇怪!剛纔打破厚木門差點要了他命的拳頭,明顯就是這個女人的。
可是,女人?有可能嗎?
這,還算女人嗎?
不!這還算人嗎?
她沒有停步。
“砰!”的一聲,槍響了,射中她的大腿。
謝姳望向發出槍聲的地方!守衛隊長正站在那裡,額頭汗水涔涔。鐵青著一張臉,雙手握槍,槍口瞄著……
“姐姐!”謝姳驚叫出口!
大夥頭一拐,聽到這小女孩終於說話了,而且還是喊“姐姐”的。頓時怨聲載道起來,都在埋怨守衛隊長的不人道,不懂憐香惜玉,禽獸什麼的。
出於男性的保護欲,大家正想出手製止時,即刻又被嚇住了!
只見這名女人的大腿被子彈擊中後,身子搖了搖。儘管如此,她卻只是望了一眼那位守衛隊長,依然沒有停止腳步,重新擡起了腿,再度向他們走過來。
“喂喂喂,我說啊,這正常?”
“我,我怎麼知道。大腿中槍不是應該跌倒纔對的嗎?”
“感覺完全沒這回事啊!”
守衛隊長咬咬牙,疾步側跑過去,抱起謝姳,就對她喝了聲,“這個是你妹妹吧!快停下來,我知道你有點不對勁的!正常人是不會這樣的。要是你不停下來,我就不客氣了!”
“噢?”她幽幽扭過頭去。
還沒等守衛隊長擡起腳,這個魔鬼一般的女人就攔住了他。
“把她放下,讓她看?!?
她略微彎腰,猛撲過去。
電光火石中,這守衛隊長被側面攔腰一抱,兩人直接一起被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
守衛隊長是韓氏企業裡數一數二的格鬥高手,誰也沒想到就這麼簡單便被人甩了出去,他手上這還抱著個小女孩呀!
對手還是,女人?!
不!不會這麼簡單!
這個肯定是神經有問題的女人!
大夥一致認同這個說法,先把她制服了再說!
衆人想也沒想,一涌而上。順手就抓住女人的手,反手一扭,想把她制服。出乎意料,大家幾隻手,竟然按不住這個女人的一隻手,被她一甩,整個人也都甩了出去。
在力量方面相差太遠的情況下,根本就沒辦法匹敵。
一力降十巧,擒拿技術再高,力量相差太大,什麼技巧都是枉然。
這幾摔的力量好大,摔得大夥眼花,身體像散了架一般,疼痛難忍。
這是女人??
不!這是人??
當謝姳從昏迷中醒過來時,是被人橫抱著的。
還是那個溫暖的懷抱,她不由得含淚親吻起這個胸膛來。
四處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周圍一片黑暗,彷彿冬季的一口深井。陰冷潮溼,黑沉沉地讓人透不過氣來。
擡頭望了望……
她很勉強才讓視線清晰起來。
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堂!
一股股沖天腥臭,直撲而來!
內心一懸!
今晚,謝姳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被嚇傻的了!
愕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風雨飄零中的泥菩薩。
良久,紛至沓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寂靜。原本安排在外面走廊輪班巡邏的守衛們聽到了大堂的嘈雜和呼救,飛速趕來,卻只看到這場人間慘劇的落幕。
黑袍女人把兜帽重新戴上,嘆了口氣。
撥開謝姳凌亂的劉海,在上面親吻一口後,便將她輕輕放在高高的屍堆之上。
然後把皮箱扔上去,“拿好皮箱,讓我們來開始下半場。”
夜空陰雲密佈,響雷一個接著一個,閃電在天空中閃著。
風也在使勁地吹著,樹枝被風吹得喀嚓作響。
頃刻之間,毛毛細雨轉成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
這一夜……
韓氏集團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