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燒烤攤正熱火朝天，外面的座位都坐滿了，外頭燒烤的夥計手裡拿著一大把肉串翻來翻去，時不時撒上點什麼。

燒烤攤的夥計正忙著手裡的活兒呢，一擡頭看見不遠處浩浩蕩蕩的一羣人，熱情招呼了一聲，喊道：“於安又帶著兄弟來啦！喲！還有個面生的小帥哥！老闆！於安來啦！”

“哎！來啦！”裡邊應聲出來一個穿著小黃鴨圍裙的男人，看上去跟王明才差不多年級，出來的時候右手舉著一碟燒烤。

那夥計對餘往笑了笑，餘往不好意思的勾著嘴角點了點頭。

“於安你們的位子在裡廂，先過去吧，我一會兒再過去?！贝┬↑S鴨圍裙的老闆用空著的左手指了指裡邊兒。

“麻煩李哥了。”樑於安笑著點了點頭。領著身後一幫“兄弟”進去了。

餘往心裡估計樑於安和老闆很熟，從老闆和夥計的態度及這裡廂就可以看出。

裡廂挺大一個，他們十幾個人都進來了也不覺得擠，隔音效果也很好，門一關外面的喧鬧完全被隔在外面，關鍵是還裝有空調。一幫人走得汗流浹背，涼涼的空調風吹來，什麼都不知道就跟來的、汗浸溼了大片背心的陸江自言自語：“值了?！?

衆人癱在沙發上享受涼絲絲的風，沒多久，穿小黃鴨圍裙的老闆推門進來了，一隻手上舉著滿滿一碟誘人的燒烤，後面還有幾個夥計一個跟著一個進來。幾個人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就有序離場，繼續在外面招呼得熱火朝天。

包廂裡的一幫人自覺讓出樑於安對面的位子，老闆自然坐下開了幾瓶可樂，給兩個人滿上。

老闆拿起杯子，笑了。

“於安吶好久不見，兄弟之間先乾一杯！”

“嗯，李哥。幹！”

“叮。”兩個玻璃杯碰在一起。

“呃啊——”兩個人一飲而盡。

好傢伙，喝可樂喝出酒的感覺！

“都愣著幹什麼，坐啊，該吃吃該喝喝！”樑於安大手一揮。

一時間包廂裡熱鬧起來，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孜然味和麻辣味。

餘往隨便拿起一串，挺香的，可惜自己不喜歡。沒吃幾串就放下了，自己找來一杯牛奶喝，翻著手機。

旁邊兩個人不做飯在聊什麼聊得很起勁。對面的老闆一瞄發現旁邊這小夥子挺面生，面前放著一杯格格不入的牛奶。

樑於安終於記起自己帶進溝的新人，一把把餘往摟過來，介紹說：“差點忘了。李哥，這是剛來的，叫餘往?！?

餘往順從地點點頭：“李哥好?！?

李哥點點頭，露出一個自以爲很友善的微笑，拉著餘往聊家常，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

樑於安摟著的這個年輕人眉清目秀，脣紅齒白，雖然回答很真誠乖巧，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憑著自己多年的經驗，直覺告訴他這個小夥子遠不止表面這樣，他眉間可是隱隱透出狂妄。

李哥聊著聊著就順手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就掛掉了。過了一會有個夥計端來幾盤堅果和烤蔬菜。

後來又接了幾個電話，跟樑於安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你媽沒有告訴你，撞了人要說對不起……嗝……”

一羣人圍在樑於安後面，不知道從哪搬來的音響，沈通站在一張小板凳上，顫顫巍巍地拿著話筒唱歌，臺下的觀衆也相當捧場，舉著烤串就蹦起來。

“嗯啊…沈通…真帥！”陸江咬了一口肉大聲喊道。

樑於安鬆開餘往，拿了串兒慢慢吃，興趣盎然地看著那羣小屁孩。

餘往：“你們這樣被抓過嗎？”

樑於安嘴裡嚼著東西，就著一口可樂嚥下去才慢悠悠地說：“沒有，我們凌晨一點前回去，老師在家睡得正香呢，哪有人管我們?！?

“你們多久來一次？”

“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提前拿手機通知李哥就行。班裡的兄弟都知道，想來的就跟在後面，你要習慣啊?！?

餘往一時找不到想問的問題，乾脆拿起面前的那杯牛奶一口悶了。

等沈通被逼著唱完第七首歌的時候桌上的東西也差不多被收拾光了，一幫人吃飽喝足剛要離開，就看到學校的反方向走過來一羣人，人數比他們還多，等近點餘往看見走前頭的帶著耳釘燙著扎眼殺馬特造型的精神小夥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樑於安和老闆打過招呼一轉頭就看到一幫社會青年。

那幫社會青年走到燒烤攤沒有立馬進去，而是直奔他們過來，這幫學生有點害怕，畢竟人數比不過。

一晃眼發現樑於安迎著他們上去了?。?

餘往也幾步跟上去，站在旁邊，沈通也哆哆嗦嗦拉著陸江過來，其他人似乎怕這邊氣勢不夠，也都圍上去，緊張的氣氛瀰漫在空氣裡，大家都暗暗捏了把汗。

真的要幹架了？

餘往倒是沒什麼感覺。

只見雙方逐漸靠近，然後樑於安伸手……一把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手……碰了一下肩膀？？？

這邊驚得目瞪口呆，那邊客氣融融。他們笑著說了幾句什麼就分開了，對方還一齊揮了揮手，整整齊齊，餘往在想下一秒是不是要來一句“安哥慢走！”

這位安哥若無其事地回來，那句“安哥慢走”最後也沒有響起來。

樑於安回來發現每個人都盯著他，一副被嚇到的表情，樑於安很奇怪：“走啊，你們怎麼了？”

衆人一齊慢慢搖頭，緩緩踏上回學校的路。

沈通從隊伍末尾小跑上來，呼出一口氣。

沈通：“安哥，他們是什麼人?。课也铧c以爲我們要和他們幹一架，我必死的決心都準備好了?！?

樑於安：“以前小弟，不足掛齒！”

沈通：”……你怎麼混上社會青年老大的？！”

樑於安：“以前他們一幫人去幹架正好被我看到，被人打得挺慘的，都快輸了，我看不下去就把對方的頭兒揍了一頓，最後贏了。然後他們就認我爲大哥了，不過是初中畢業那個夏天的事了，我說我要去讀書了他們還給我辦了個歡送會。神他媽知道我莫名其妙多了一羣小弟！”

沈通：“不愧是安哥！”

樑於安哼了一聲，繼續走。

餘往莫名想起自己之前打遍校內校外，依舊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哪怕一點也好。雖說老是轉學，但也給少年留下陰影，低調變成自己的一個本能，有時候真的很羨慕樑於安這種有才能又能毫不遺留的展示出來，還很受歡迎，也許自己只能這樣吧，平平常常，安安靜靜做個凡人。

餘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輕的像一支羽毛落在地上，沒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