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玉樓書四人回了後院,已是時候不早,各自安排睡下。
司若卻是半點不敢睡,一閉眼就感覺酒罈裡那團東西好像活過來一般跟在她身邊,一會兒出現在牀底,一會兒出現在屋樑,一會兒感覺就在她脖子後面朝著她耳朵吹氣。
司若暗叫一聲:“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索性起牀,披了件衣服,推開房門,來到後花園中。
今晚並無半點月光,只有幾顆星星高懸於夜空,走廊四周也都熄了燈,四處朦朦朧朧,有冷風吹過,侵體生寒。
司若在園中閒走,正走到荷花池,見池中心有一處涼亭,涼亭裡團著一個白色的東西,模模糊糊像是個人影看不真切。
“我靠,難道這世界真有不乾淨的東西?”司若暗道一聲。又走了幾步,來到走廊上。那團東西正坐在那裡背對著司若。也就一眨眼的時間,那東西的頭竟然不見了,肩膀上空蕩蕩的。
我靠!司若嚥了咽口水,剛纔她明明看見那裡確實有一顆頭,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蓋鬼者,歸也。歸於何處?人心也。心不正,鬼自生。世人皆言鬼能傷人攝魂,實乃人之禍也。問曰:如遇惡鬼當如何?答曰:正本心,以掌擊之,唾其面,自去矣!”
司若一面唸唸有詞,一邊大叫一喝一聲:“呔!”,衝過去,手臂搶圓了一巴掌往那白影拍去!
“啪!”一聲巨響!司若的手掌實打實的拍在上面。
“啊!”那白影驚叫一聲從凳子上竄起來,正好和司若來了個面對面!
“你……”
“你……”
玉樓書摸著火辣辣的後背問道:“司若姐,你爲什麼打我!”
司若悄悄把到嘴邊的唾沫吞下去:“哦,呵呵,可能是誤會吧!呵呵!”
心中卻道:好險,幸虧沒有全聽書上說的,差點就一口唾沫吐小王爺臉上,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想出這麼一個驅鬼方法。
玉樓書問道:“司若姐,你怎麼不睡,是不是認生睡不著!”
“可能是吧!呵呵!”司若有些尷尬,總不能說自己怕鬼吧!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人可是一位王爺,皇帝的親弟弟。這一巴掌肯定打得不輕,她的手都有點麻了!
“司若姐,你坐!”玉樓書重新坐回剛纔的位置,聳拉著肩膀,額頭抵在石桌上。司若悄悄走到玉樓書身後,調整了一下高度,誒,這樣看不就像是沒了腦袋嗎!
司若吐出一口氣,坐到玉樓書對面,石桌上有茶,司若給玉樓書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你這是幹什麼?”司若問道!
玉樓書閉著眼搖著頭,回道:“睡不著啊!”
“你這個年紀不應該是睡不夠的嗎?你看看姚家兄妹,這會肯定打著鼾呢!”
玉樓書輕笑一聲,不答,一下一下地用額頭敲著桌面。
“怎麼,是爲災民的事?”
司若雙手捧著茶杯,看著他。
“嗯!是呀,”
“你那小女朋友不是給你送來糧食了嗎?還心煩什麼?而且她還說了,有事儘管找她!“
“你說姚陽啊?”玉樓書嘆道,“外面的災民越來越多,稍有不慎便會如上次一般爆亂。況且她送來的糧食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哦?還能堅持幾天?”司若問!
“我跟高諶覈對過了,原來有的加上送過來的,頂多再堅持五天。”
“嗯!”司若點點頭,沉思良久,纔看著玉樓書說道:“作爲底層勞苦大衆的一員,我想採訪一下,作爲一名一出生就已經達到人生巔峰的人,你對人生有什麼感想?”
玉樓書有氣無力地說道:“呵呵,什麼人生巔峰。就比如你和我,你有一兩銀子,我有一百兩銀子。那你有的是一兩銀子的快樂和二兩銀子的痛苦。而我呢,有的是一百兩的快樂和二百兩的痛苦。能力越大他所揹負的責任和痛苦越大。”
司若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又問道:“有貪念纔會有痛苦,你到了這地位理應沒有什麼痛苦了,只要你學學國舅爺,每日飲酒作樂豈不更好?何必去粘一身麻煩,既讓自己痛苦,也平白讓皇上猜疑!“
玉樓書嘆道:”雖是這麼說,可又怎能見城外這許多災民飢餓而死?我也沒什麼貪念,只願大雍少戰亂,少災害,民豐國富足矣!“
“嗯!”司若點點頭,慢慢喝著茶!
司若一連喝了兩杯茶,而玉樓書依然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剛纔對不起啊,把你打疼了吧!”司若說道!
“司若姐,沒事!我皮糙肉厚,經打!”
司若沉吟了許久,才說道:“你現在的痛苦不就是沒糧嘛,姐姐幫你!”
“真的!怎麼幫?”玉樓書好像打了雞血擡起頭來看著司若,小迷弟迴歸,滿眼都是小星星!
因爲他知道,只要司若說了就必定有辦法幫他解決眼前的難題。
司若輕笑道:“我有三策,按見效時間可分爲上中下三策,你要選哪一種?”
“自然是都要!”玉樓書喜道!
“你倒是不嫌多!”司若說道:“第一策嘛最是簡單見效最快,三天可見成果。”
“洗耳恭聽!”玉樓書說道。
“今天下午我對你說的話還記得吧!既然地盤是皇上的地盤,人是皇上的人,那麼有皇上這麼一條大腿不抱豈不可惜?”
“怎麼個抱法?”十六王爺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
“簡單,既然皇上現在還不肯開倉庫放糧,不如我們的推他一把,只要給這碗賑災粥起個名字就行!”
玉樓書疑惑地問:“什麼名?”
“就叫天豐粥!”
“天豐?這是年號啊!”玉樓書說道!
“沒錯!”司若點頭說道:“你現在是以你的名譽賑災佈施,災民唸的是你的好,壞名稱卻給了皇上,你的名譽能值多少糧食?你把家產賣了也養不了這十萬張口,只要你的糧食一斷,城外的災民必定會亂,你想想,這些災民都是因你的佈告才聚在這裡,要是一亂起來,到時候誰在背這個鍋?”
”現在皇上不開倉放糧就是等你絕糧之時,就是等你得的好名稱被外面飢餓的災民消耗殆盡之後,皇上再出來放糧,那時候所有人才會知道,皇帝纔是這個國家真正的的主人。如此,不僅讓你名稱掃地,還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割一波聲譽!“
”這……不可能嗎?”玉樓書皺眉問道。他不相信對他那麼好的皇帝哥哥是這樣的想法。
司若見話說得有些重,而且這種話也不應該在這種地方說,只能輕聲說道:”皇上的想法誰也說不準,只是他不會讓人威脅到他的皇位。你是十六王爺,有那樣的身份,卻又要撈那麼大的好名稱,豈不是讓皇上不高興?“
“如果把這碗粥改爲天豐粥,那就是以皇上的名譽佈施,災民感念的是皇上的恩德,皇上一高興,能讓這碗粥絕糧嗎?有沒有糧食不都是皇上一句話的事嗎?”
“咦?有理!”玉樓書豁然開朗,撫掌大笑!